日本侵略者來了二十七架飛機來襲擊金陵,在光華門機場、中華路、雨花路、健康路、三山街、新街口、鼓樓等鬧市區上空來回低空掃射,就像是母雞下蛋似地丟下一枚枚炸彈。
躲進防空洞的人們擁擠著蹲在地上,心臟‘咚咚咚’的亂跳,從外面不斷傳來嗡嗡作響的飛機聲和機槍聲,以及高射炮聲。炸彈爆炸產生的一陣陣巨大的聲浪,將人們的耳朵震得嗡嗡作響,耳膜震得隱隱作痛。空襲過後,市區的房屋燃燒著,化作一片火海。商店、房舍被燒成了廢墟,斷牆殘壁,扇扇頽垣,矗立在陽光下,廢墟里,大街上,數不清的無辜老百姓被炸死,燒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鮮血侵染了地面的泥土。
哭喊聲、哀叫聲、加上咬牙汽車的罵聲不絕於耳。
在淞滬會戰期間,日軍的飛機頻頻光顧金陵城上空,而且還玩弄起了欺騙的把戲。
九月十六日,六十六架日軍飛機分兩批,又一次大規模空襲了金陵城,廣播電視臺、首都警備司令部和一部分居民區遭到了日軍飛機的狂轟濫炸,空襲結束留下了滿目瘡痍。
這一天,為了進一步震懾中國人的首都,駐紮在滬上的日本第三艦隊司令官長谷川清發出了一份充滿訛詐語言的‘通告’。
‘通告’稱:“金陵系中國軍事活動之主要根據地,茲為消除中國軍隊之敵對行動,早日結束目前之敵對狀況起見,將於一九三七年九月二十一日正午十二時以後,對金陵城內及附近中國軍隊,及一切屬於華軍軍事工作及活動之建築,採取轟炸或其他手段。”
二十日,距離日軍飛機轟炸的日子還有一天,金陵城的市民們以為空虛會在二十一日,便牢牢地記住了這個日子,沒想到二十日這一天,日軍便開始實施他們的轟炸計劃。八十架日軍飛機從上午十點到下午一點,一波一波的飛臨金陵上空,它們繼續像是一群黑色的烏鴉,遮天蔽日,對金陵城進行了猛烈的轟炸。
轟炸的提前,自然是日本鬼子的陰謀和欺騙。
日軍在進行淞滬會戰的期間,不斷地派遣飛機對首都金陵城進行轟炸,以至於到後面滬上淪陷,國軍的首都從金陵變成了渝州(chong,qing)。
滬上戰爭的爆發對於四十師內部來說,是無比震驚的,四十師的氛圍明顯就變了。在十三日上午這一天,夏遠作為二排三班副班長和徐溜一同整隊,整個九連百分之八十都是新兵,聚集在操場上,接受連長的訓話。
“訓練,是為了讓你們在戰場上能夠更好的生存下去,莫要覺得訓練是為了折磨你們,相反,多刻苦訓練一天,在戰場上生還的可能性就多一分。”
“......要變天了。”
訓話的內容相當簡單,但戰士們都感受到了一股風雨欲來的感覺。
訓練的時間抓的更緊張了。
可把年過半百的王老頭給累的夠嗆,班裡的大夥也基本都快要堅持不住了,不給吃飽飯,還想著進行刻苦的訓練,怎麼可能。
當晚,王老頭跟夏遠聊天的時候,他們就聽到了又有人逃跑的訊息,毫無疑問,這些逃跑的人都被抓了回來,王老頭想要讓猴子去看看,被徐溜給攔著了。
“別出去,安安靜靜的待著。”徐溜作為老兵,知曉這個時候出去是會出事兒的。
王老頭便制止了猴子的舉動,嘿笑一聲:“班長說的是,但是我有一點不明白,咱們這是準備去打仗嗎?”
他扭頭又看了看夏遠。
夏遠吐了口氣,含糊的說道:“聽連長怎麼說了,真要打仗,誰也跑不了。”
徐溜看了眼夏遠,點了點頭:“你們副班長說的不錯,真要打仗,誰也跑不了,所以,別操心那麼多,安心訓練,要咱們的時候,咱們得上,不要咱們的時候,咱們只需要安心訓練就行了。”
班裡的其他人心裡多少有點不太平靜,往日活躍的猴子也不活躍了,坐在被褥上發呆,書生本就沉默,現在更加沉默了。
可能要打仗?他們留在營地裡,更多的是為了一口飯吃,否則誰願意忍受著這樣艱苦的訓練,整天又吃不飽飯的,所以在今天連長給他們傳達訊息之後,一時間整個新兵營地人心惶惶的,當天晚上就有不少人想要逃離營地,但隨後這些人被抓了回來,就沒人再打這樣的念頭。
果不其然在第二天,操場周圍的樹上吊著不少經受毒打計程車兵,身上一道道血淋淋的傷口尤為醒目,不斷地提醒著正在跑步的新兵,千萬別想著逃跑,否則明天吊在樹上的就不是他們了,而是你們。
“看,那個不是韓老二嗎?昨天晚上他也逃跑了。”
王老頭在吊掛著的幾個人裡看到了一個老熟人,是他們九連的三排的,比他們晚了一天來軍營,在訓練之中認識的,沒事兒的時候聊聊天,打打屁。
夏遠抬起頭,看了過去。他對這韓老二的印象也很深,歲數要比王老頭小一點,但也年紀不小了,沒想到這次他竟然想著逃跑了。
跟隨韓老二一同的還有三排的幾個熟人,都吊在一棵樹上,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身子上皮開肉綻的。
韓老二像是察覺到了眾人的目光一樣,緩緩的抬起了頭,頭髮上溼漉漉的,不斷地有水滴滴落下來,看到了王老頭、夏遠他們,露出了笑容,牙齒帶著血色,笑起來有些滲人。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王老頭張了張嘴,沒有說話,沉默下來。猴子也被震驚到了,以前看著吊著的人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但是這些人換成自己認識的人,感覺就不一樣了。
書生的鏡片碎了一個,被他給摳了下來,只用一個去看,他捂著一個眼睛,看到韓老二的模樣,被嚇了一跳,扭頭看了眼夏遠,見他一言不發,書生也就陷入沉默。
眼前這一幕震驚到了不少九連的戰士,韓老二在九連裡的名氣也不小,為人比較和善,沒事兒就喜歡交朋友,大夥基本都認識,哪怕不認識的,也混了個臉熟,現在和其他人一塊,被吊在樹下,這一幕的衝擊還是不小的。
如此,也的確是震懾到了一些有逃跑念頭的人。
王老頭算是安定下來的,不再琢磨自己的小心思,而且昨天晚上徐溜也說了,他們未必會前往戰場。就這樣,生活漸漸恢復了正軌,日常訓練依舊和以前一樣,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唯一不同的就是,士兵們開始關心前線的戰鬥了,每隔一到兩天,就能夠聽到從前線傳回來一些訊息,也稱為大家訓練之餘,聊天的話題。
過了兩天,韓老二正常跟隨著部隊訓練,他身上的傷口沒有上藥,每天都被訓練的教官拿著鞭子打,韓老二的情況越來越不對勁兒了。
四天之後,韓老二起了個大早,比其他人都起來的早,起來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甚至連草棚裡都打掃了一番,看得大夥一愣一愣的。
“韓老二,你的傷好了?”有人看著韓老二,不解的問。
“好個啥子,沒好。”韓老二回應。
大夥撓了撓頭,也不知道怎麼個回事兒,倒是教官看到韓老二的狀態,笑著說:“挺精神啊,難得難得,好好訓練。”
“得好好訓練。”韓老二也是笑呵呵的回應。
王老頭還開玩笑的說:“韓老二這精神頭不錯,怎麼看都像是迴光返照,說是人快死求了,才能不糊塗一回。”
王老頭還是說中了。
第二天,韓老二死了,死在了草棚裡,三排長不把韓老二當人,受了那麼重的傷,依舊用鞭子指著他,讓他參與訓練,堅持了四天,今天一早,就死在了草棚裡,同一個草棚裡的人叫他的時候,發現他的屍體已經冰涼了,和韓老二一塊逃跑的幾個人也沒那麼幸運,都已經半死不活的,天太熱了,大夥從韓老二的草棚路過的時候,都能夠問道一股腐臭味,非常難聞,那是他們的傷口潰膿,炎症,但是國軍的藥品有限,不會用在這些人的身上。
而且這樣的雜牌軍,本就是炮灰。
韓老二的死亡讓大夥感到意外,因為頭一天還好好的,今天一早就不行了,於是王老頭說的話讓不少人都認為是對的,韓老二真的是迴光返照,收拾了自己,又收拾了草棚子,訓練也格外的認真,好像是在跟這個告別一樣。
夏遠一如既往地平靜。
既然進入了國軍的隊伍,那麼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國軍底層士兵的生活非常艱難,一方面是地主惡霸的欺壓,到了軍中,又不免遭受到長官的欺壓。
九連長人氣勢還算不錯,只可惜三排長是個混蛋。
韓老二死掉的第二天,和韓老二一塊逃跑的幾個兵在草棚裡上吊了,悄無聲息的就上吊了,聽說把裡邊一個半夜上廁所的兵給嚇得瘋瘋癲癲,任誰半夜起來看到幾具吊著的屍體,都會忍不住感到驚悚。
“可惜啊,才二十歲出頭就傻了。”王老頭看著瘋瘋癲癲的年輕士兵,一臉惋惜。
大夥不說話,望著瘋瘋癲癲年輕士兵滑稽的模樣,想笑卻也一點都笑不出來。
第二日,瘋瘋癲癲的年輕士兵沒了蹤影,不知道去了哪裡,但夏遠他們逐漸的恢復了正常,體能訓練,踢正步,列隊,戰術訓練等等,日常生活也僅僅只是隨著韓老二事件而泛起了一絲絲波瀾,隨著石頭沉入湖底,漣漪碰撞岸邊,湖面陷入平靜。
“前線的情況不容樂觀,我們要做好出發的準備了。”
這天,連長忽然把連裡的幹部都召集了起來,開啟了秘密會議,接著徐溜就在夜晚結束,去上廁所的時候,把夏遠叫了出來,神色有些凝重。
夏遠心裡一直唸叨著時間,都已經二十三日了,淞滬會戰開戰已經有十天了,前線的戰況每天都傳到軍營裡。
四個字總結。
不容樂觀。
作為現代人,只有夏遠知曉淞滬會戰的具體走向,這一天的凌晨,日軍第十一師團約一萬多人從小川沙、獅子林登陸,第三師團在吳淞口同時登陸,這兩支日軍主力師團從滬上北邊強勢增援日本海軍,這無疑為整整進行了十天的市區圍攻戰帶來了巨大的變數。
不光如此,張將軍的司令部也跟前線作戰部隊的聯絡中斷了,資訊不通,這無疑是最致命的。而八十七師師部就在江灣鎮與吳淞口獅子林一帶地區。
張將軍自知不能在司令部坐以待斃,在半路上抓了一個傳令兵的腳踏車,盯著日軍軍艦打過來的流彈,一路穿過火線,親自把信件送到了八十七師的師部。
滬上戰事吃緊,首都金陵向各省軍隊發出了支援前線的命令,而今天的秘密會議,就是為接下來的動身做準備。
夏遠知曉訊息,沒有多少緊張,冷靜的天賦讓他保持著一顆沉穩的大腦,他只問了一句:“什麼時候動身?”
“後天!”
動身的時間倒是出乎了夏遠的預料,他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血肉磨坊。”
每每提起這個詞,夏遠心頭不由得一沉,豫系軍隊就出動了兩個師,在這場血肉磨坊之中,沒有泛起絲絲漣漪。夏遠依然記得自己剛剛看到這段歷史的時候,那種沉重的心情。
桂軍白將軍是光頭的死對頭,但是在國難當頭之際,他依然選擇了放下過去,團結一致抗日,淞滬會戰爆發之初,桂軍就出發了,這支來自廣西的軍隊,坐火車,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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