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美國佬想從陣地上過去,也得讓他們付出代價!”
“排長,我更不能走了,從西南剿匪我參軍就一直跟著你,現在全國解放了,和平了,美國鬼子妄想破壞我們過海日子,就算是死,也讓他們知道,跟我們打仗,他不好使!”
“就這個法子歸隊,失去的同志們會戳我的脊樑骨,不行,我得多消滅一些美軍。一會兒在下面跟六連的其他戰友相聚了,見到了連長,指導員,我也有面,排長,我也不走!”
李子明看到大家覺醒都這麼大,內心非常欣慰,都是好戰士啊,今天就這麼死了,太可惜了,如果都活著好好作戰,都會有美好的未來,以後回家找個婆娘,生個大胖小子,還能過上新中國的好日子哩。
可是,踏馬的美國鬼子不想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為了祖國人們都過得好好的,我們值了!
想到這裡,李子明排長忍不住落了淚,說道:“你們好命苦啊,咱還都沒有嚐到新中國的美好生活呢。”
“排長,你今兒個事咋啦?娘們兒唧唧的不是你的性格噻,哭啥子哦?咱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衛新中國的勝利果實,祖國人民會記得我們的,我們人民軍隊就是要無條件為人民服務啊,如果以後清明的時候,孩子們能來到我們墓前獻束花,那我們就知足了,我們沒有啥子遺憾的!”
有戰士堅定不移的說道。
李子明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好!為了讓孩子們能來咱們墓前獻束花,跟美國鬼子拼了!現在聽我口令!上刺刀!”
大家一下子拔出腰裡的刺刀,清一色的日式三八刺刀,這都是當年繳獲日本鬼子三八大蓋步槍時留下的,上一次全師集體換裝備,就把參差不齊口徑的步槍統一換成了蘇聯的‘水連珠’步槍了。
當時,李子明他們拿掉了配套的刺刀,換上了更長一些的日本三八刺刀,就想著將來跟美國鬼子肉搏的時候不吃虧,拼刺刀更容易些,來到朝鮮後,本以為用不上來了,可沒想到還是派上了用場,也是最後一次使用了、
大夥更換刺刀的時候,心裡都想著。
有的用自己的衣服當抹布,把刺刀擦得蹭亮蹭亮。
李子明帶著大家在戰壕裡稍稍露點頭,觀察好美軍正在步步逼近,人數足足有幾百人,敵人目前也不知道陣地上的戰壕裡還藏著多少中國人,小心翼翼的放慢速度走著。
望了望,李子明回過頭來,對大家說道:“我這裡還有兩顆手榴彈,咱們分頭殺敵,但是都要靠近一些,到了最後時刻,都向我靠攏,擰開後,我老李帶著你們一同上路!”
“好!”
“先謝謝排長了!”
戰士們臉上沒有膽怯,沒有害怕,鄭重的點頭,目光裡泛著冷光和殺意,聽得美國鬼子的軍械聲音越來越近,眼中的殺意就更加明顯。
李子明聽到這樣的回答,心裡很痛苦,他說:“還有最後一點時間,我們互相介紹一下,過去很少問過你們的出身和經歷,萬一到了到了下面,我們走失了,好有個能記住的東西,也算是告個別吧。”
聽到這話,大家紛紛做自我介紹。
“我是南河的陽洛人,入伍前給地主打短工,一九四八年入黨。”
“我,川四陽綿人,入伍前給茶樓當夥計,共青團員。”
“我,西陝雞寶人,入伍前也給地主打短工,共青團員。”
“我北河定保人,入伍前在工廠做勞工,一九四九年入黨。”
“我南湖潭湘人,入伍前在反動派九十五軍裡當勤務兵,入朝作戰前,我已經寫了入黨申請書。”
李子明‘哦’了聲,“你還是咱們***的老鄉哩,你的入黨申請書不會白寫,師黨很快就會審批完,你殉國後,就會追認你,到那邊,作為黨員,我們還在一起打仗,放心,走到哪,我都不會離開同志們的!”
“排長,大家要在一起,誰也別掉隊。”
李子明鄭重的點頭:“好!”
美軍軍靴的聲音已經聽得十分清楚了,已經靠近了他們的陣地,李子明率先跳出戰壕,大喊一聲:“同志們,給我衝啊!”
“殺啊!”
“美國鬼子,爺爺來啦!”
“殺殺殺!”
這六人的喊殺聲,蓋住了所有敵軍的喧囂,隨著一聲轟鳴,又歸於平靜。
......
師指揮部周圍美軍打過來的炮火震耳欲聾,時而密集,時而鬆散,有時候互相說話都要大聲喊,不然就聽不到。
夏遠跟著段副師長學習研究地圖,段副師長告訴他:“美軍的動向是隨時會發生變化的,所以,對一塊區域的偵查是要連續性的偵查,及時的把美軍部隊變更的情況傳遞回來,還要隨時掌握他們的動向,偵察兵的數量不能太少。”
夏遠點點頭,打仗是要隨時掌握敵人動向的,這對接下來的排兵佈陣非常重要。
“還有一點,可以從各個陣地遭受敵人攻擊的情況來判斷。”
段副師長教的很細心,夏遠也學的很認真。
段副師長和鄭師長合作了很多年,眼光、打仗都非常厲害,跟著他能學習到不少有用的知識,尤其是戰術上的安排,排兵佈陣什麼的。
“你先研究一下地圖,設定一條從敵人大後方迂迴的路線,待會我來檢驗。”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是!”
吳主任正在跟鄭師長聊天,“師長,小梁他們去取糧了,怎麼還沒有回來?現在應該到時間了吧?”
鄭師長看了看手錶,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了,卻連他們的一點訊息都沒有。
段副師長也說道:“是啊,按理說應該回來了,現在戰線上都和敵人攪成一鍋粥了,不會出現了什麼情況吧?”
鄭師長說道:“臨出發前我再三叮囑,去兵站拿糧不是死命令,沒完成就馬上回來,唉......”
鄭師長長嘆一聲,他以為這二十人很有可能已經被敵人消滅了,望著馬坪裡的方向,他凝視了許久。
小梁是政治部幹事,他的戀人叫馮世德,過江的時候五三八團九連連長遇見過,可惜九連連長沒能過江,被翻滾的江水吞噬了。
梁玉林幹事是在二十四下午的時候,鄭師長派了二十名戰士隨他一同前往馬坪裡徵糧,那裡有他們六十軍的一處兵站,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梁玉林這次離隊,居然是全師突圍前的最後一面。
一八零師斷糧已經好多天了,後勤跟不上來,鄭師長也不會坐以待斃,這幾天,他多次派出由十幾人為一組的籌糧小分隊去搞糧食,耽誤了時間不說,回來的時候都是兩手空空,有些小分隊回來,就搞來點草根或者早已經乾巴的野菜,但是數量太少了,解決一個班的伙食都費勁兒,更別提全師了。
梁玉林幹事外出籌糧,是一八零師派遣出去的最後一支籌糧小隊,鄭師長只要忙完了作戰任務,就要和吳主任商量糧食的問題。
戰鬥越來越近激烈,一八零師全體官兵們的體能所產生的巨大消耗是需要糧食補充的,面對現在美軍的瘋狂封鎖,他們兩個人往往為了糧食而一籌莫展,沒有任何更好的法子。
吳主任提議,去距離他們最近的馬坪裡兵站籌糧,是他們一八零師最後的希望,如果從馬坪裡的兵站裡搞到糧食,那再好不過,這次任務交給了軍需科的王紹武和青年幹事梁玉林。
時間緊迫,兩人收到命令後,立即帶著人前往馬坪裡方向。
一路上,敵機頻繁地在上空盤旋,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每個人拉開了二十多米的距離,成一隊行軍,走的都崎嶇的山路,筆直的公路都是近路,也很好走,但是會招來更多的炮彈。
到了晚上,相對安全一點,他們就會加快速度,誰都沒睡覺,連續跑跑停停,一刻都不敢耽擱。
他們心裡都清楚,早一分鐘搞到糧食,同志們就少一分鐘捱餓的時間。
時間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珍貴了,梁玉林的腦海裡總是浮現前線戰士因體力不支而犧牲的情形。
就這樣,到了二十五日的黃昏,他們才到達馬坪裡附近的一處村莊,大家在一條快要乾枯的小河溝裡喝了點水,解解渴,這一路上,滴水未進,嗓子掃就冒煙了,也因長時間得不到足夠的營養,許多人患上了夜盲症,就是在白天,有時候也看不清東西。
剛剛靠近村莊,一個川四籍的小戰士對大家說:“有人,會不會是敵人!?”
遠處的確有一列人走過來,大家一時間也沒看清楚,軍需科王紹武拔出手槍,低聲喊道:“準備戰鬥,和他們拼了!”
瞬間,大家就在小水溝旁呈一字排開,各自找隱蔽的位置。
遠處走過來的那些人看清了梁玉林他們的軍服,對他們喊:“同志,哪部分的?”
一聽聲音,大家長舒了一口氣,這是自己人,差一點就發生了誤會。
梁玉林趕緊回應:“我們是一八零師軍需科的,鄭師長讓我們來兵站拿糧。”
對面的人回應:“同志,兵站就在前面,我們是軍需部兵站警衛排的,正好跟我們走吧。”
就這樣,梁玉林他們跟著警衛排來到了兵站,兵站裡走出來一名同志,看樣子是這裡的負責人,他先開口對梁玉林等人介紹:“到馬坪裡去這一路,你們是怎麼突破敵人封鎖線的?真不容易啊,現在前線緊張嗎?軍後勤大部分人都已經後撤了,現在臨時讓我們留守,暫時我算是這裡的負責人,我叫趙明明。歡迎一八零師的同志們。”
梁玉林顧不得跟趙明明說這一路上的事情,馬上步入正題,說:“我們師已經斷糧好幾天了,現在打的艱苦,請火速派車送糧食啊。”
趙明明一聽,立即道:“可以,兵站裡有糧食,可以給你們十車,汽車是蘇聯的嘎斯,糧食是高粱米、炒麵,還有壓縮餅乾。”
蘇聯嘎斯汽車,與當時美國援助蘇聯的威利斯吉普一同在衛國戰爭期間做出過貢獻,被譽為‘伊萬-威利斯’,二戰結束後,蘇聯把許多嘎斯汽車援助給了志願軍,一輛汽車也就能載重兩噸多一點。
梁玉林立即讓小分隊成員去清點了一下物資,趙明明則招來炊事戰士去煮飯,然後對大家說:“先給你們弄點飯吃,然後再裝車。”
梁玉林他們哪裡還顧得上自己吃飯,當即說道:“我們就先不吃了,馬上就走,前方的同志們在餓著肚子打仗呀。”
趙明明看他們確實挺著急,本不想堅持,可一想畢竟要穿越封鎖線,長途跋涉,這麼長時間連續作戰,體能哪裡跟得上,都是強弩之末,不吃點不行呀,於是又勸道:“吃點吧,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小分隊的戰士們可能是聽趙明明說吃飯,條件反射了,肚子也在咕嚕嚕的叫喚,他們每個人的肚子都用皮帶緊緊地勒著,勒得衣服都向裡凹陷著。
趙明明看著心裡難受,帶著他們來到了一間破爛不堪的房子裡,支上了一口大鐵鍋,煮了一大鍋高粱米,弄點油,還有一些鹽巴摻和到裡面,給梁玉林他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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