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遠一時間也沒有頭緒,不斷地思索著對策,自己也許能夠單槍匹馬的進去,但是進去之後呢,又或者還沒有進去,就已經被的敵人發現了。
一切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他雖是開了外掛,但也並非是無敵的外掛,本質上還是一個普通人,中彈後頂多比普通人走的晚,走的相對痛苦罷了。
不過,他具備的卻是超越這個世界獨有的眼界和目光。
李營長的一句話點醒了他。
在夏遠思考的時候,李營長也開始做出相應的佈置,“單一的戰壕是無法應對美軍明天的炮火攻擊,今晚也沒有什麼任務,多在陣地上做做工作,反斜面構建能夠躲避敵人炮火的防炮戰壕,不要再發生今天的事情。”
火炮!
夏遠腦子突然靈光乍現,立馬盯著地上的小秦同志畫的山溝看,馬上問:“小秦同志,這山溝的寬度和長度有多少?”
小秦同志思索了一下,說道:“得有幾十米吧,山口小,估計也就有個三四十米,裡邊感覺倒是挺寬的。”
夏遠又問:“從外邊看這些山的地勢如何?”
小秦同志回憶,說道:“山勢較為陡峭,易守難攻,很多都是懸崖絕壁,敵人佔據山頂的位置,居高臨下。”
夏遠接著問:“山的走向是東西向,還是南北?”
小秦說:“東西向,公路就在距離這個位置三公里。”
“山上有敵人,山腰的位置敵人又構築起來了機槍地堡,雖說是簡陋的,但想要在這樣的環境構建起來機槍地堡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夏遠眯著眼,點著地面上山溝模型說道:“只能說明,這山溝兩側的山對外是懸崖絕壁,對內卻是地勢較為平闊,屬於容易攀登的。”
“山的走向又是東西走向......”
他隱隱約約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他們兩人的談話吸引了正在給各連長下命令的李營長,他們停止了交談,聽著兩人的談話。
小秦說:“是的,山上的突出的岩石比較多,敵人的地堡是採用沙袋壘起來的,上邊用原木和沙袋搭建起來,而且半山腰的位置還有照明裝置,想要從外邊運上去,確實不容易,大機率是從內部運上去的。”
李營長插口道:“這樣的天然地勢,如果將其精心改造,完全可以當做根據地,在兩側山脊佈置重兵,山口一堵,完全就是一座依託山勢構建起來的炮樓啊。”
其他人紛紛點頭,這樣的地勢堪稱一絕,也難怪洋鬼子是佔據這個位置,確實是個好位置,只可惜這個位置太過於深入了。
三連長抱著手臂,對身旁的三連指導員說:“除非有重火力,能夠撕開正面的防禦,又或者是像洋鬼子一樣,用火炮轟,用飛機炸,直接把內部摧毀。”
雷連長盯著夏遠,看著他表情變得豐富的臉,問:“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有!”
夏遠重重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感受到匯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竟然讓他有一種被針刺到的感覺,這個年代,能夠當得上連長、營長的,可沒一個是善茬,都是經過了各種戰鬥,榮獲戰功,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殺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老兵。
“有就快說,什麼想法,給大夥聽聽。”
李營長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面對敵人這樣嚴密,堪稱銅牆鐵壁的佈防,他能想到什麼東西。
“敵人的炮!”
夏遠說出了敵人漏出來的一個破綻,他指著地面上的山溝,說:“小秦同志說,從外邊看,山溝兩側的山峰地勢險峻,多懸崖峭壁,敵人卻能夠派出部隊登上山頂,甚至在山上利用沙袋構築防禦工事,這說明這座山在山溝裡也並非是懸崖峭壁。”
“山多為上窄下寬,從外部看山溝,或許看起來很大,但是山溝裡的情況卻很複雜,大樹、亂石、凹凸不平的地面都會成為炮兵駐紮的阻礙,洋鬼子的炮是105榴彈炮,從白天的炮擊程度來看,炮火密集,這麼一個炮兵群在這樣的山溝展開,難度很大。”
他點著山溝,說:“其次就是,山溝兩側的山是東西走向,而我們在洋鬼子以北的方向,他們的炮口是朝著山體的方向,山體很高,炮想要打過去也需要計算,又精準的落在我們的陣地上,這更加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夏遠說的話,像是點醒了在場的一營指戰員們,邵指導員一下子抓住了關鍵點,說:“你懷疑敵人的炮兵陣地不在這個山溝裡?”
夏遠點頭:“嗯,這條山溝很適合作為駐紮的要塞,尤其是對付沒有重火力的我們,這個位置堪稱一絕,別說是一個營,就是一個師,都別想輕易的攻下這個位置,但同樣的,這個位置的致命缺點就是不利於炮兵群的展開,所以我懷疑,敵人的炮兵群很有可能不在這個位置。”
李營長說:“根據白天敵人的榴彈炮射向我軍陣地的滑膛時間來看,敵人的炮兵距離我軍陣地有十幾公里,而這個位置距離我軍陣地同樣也有十幾公里,距離位置是對得上的。”
其他人點頭,透過敵人炮彈在空氣中的滑膛時間來大致推斷敵人炮兵陣地駐紮位置,這是一個經歷過幾年戰鬥的老兵該具備的基本素養,同樣也是每個指戰員必備的技能。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畢竟從抗日戰爭到接防戰爭,一直到抗美援朝戰爭,我軍都是以劣勢打優勢,以落後打先進,沒槍沒炮,沒飛機沒坦克,連個子彈都成為了奢侈品,只能靠繳獲,這個時候,提升個人戰鬥技能是最關鍵的,單手用步槍,沒有支架,手扶著迫擊炮,攀巖絕壁,徒手搏鬥,拼刺術等等,各項技能幾乎點滿了。
這種判斷敵人炮兵位置雖有些偏差,但也大差不差的,十幾公里有的時候會錯個幾公里,畢竟炮彈的初速度還是非常快的,炮彈在滑行過程中,速度會銳減。
十幾公里,具體是十公里,還是十五公里,這還真不好說。
所以,夏遠更相信自己的判斷,“營長,這件事情暫且不說,我想帶著人去偵查一下。”
判斷始終是判斷,判斷的是否正確,還是需要自己親自去看一看才行。
李營長稍稍思考了一下,說:“從時間來看,基本上是來不及了,你就去偵查一下,天亮之前趕回來,敵人可能會在清晨對336.8高地發起進攻。”
“是!”
夏遠起身,敬了個禮。
李營長叫住他:“這樣,小秦同志對路線比較熟悉,你們兩個一塊行動。”
夏遠點點頭,思索了一下,說:“營長,我還想要一項權利。”
“說,想要什麼權利,如果不過分,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李營長說道。
“我想要擅自行動的權利,當下我們沒有什麼任務,如果我在偵查過程中,發現了可以行動的機會,請允許我擅自行動。”
夏遠目光堅定地說道。
李營長還沒有開口,雷連長和邵指導員先開口了,直接打斷了夏遠的想法。
“不行,擅自行動太冒險,很有可能會死,堅決不行!”
就兩個人還想要擅自行動,這不是在開玩笑嗎,一旦被敵人包圍,後果可想而知,夏遠和小秦都是很不錯的兵,尤其是夏遠,帶隊打仗的能力非常強,攻堅打的好,穿插一樣打的好,這樣的戰士,要是因為去偵查而犧牲了,他們一定會心疼死的。
好刀就得用到正地方上。
李營長也在思考,只是看著夏遠堅定的眼神,內心又有些動搖,他沒直接同意,“擅自行動是軍隊的大忌,即便是我同意,老雷和老邵也不會同意,這太冒險了,只是你上一次的表現也很出色......”
夏遠明白,李營長是想要同意的,畢竟自己的作戰能力是一營所有指戰員有目共睹的,但礙於雷連長和邵指導員,李營長若是同意了,自己因為擅自行動而犧牲了,雷連長和邵指導員心裡會很難受。
記憶中,原身參與八路軍也有六七年了,跟雷連長和邵指導關係很好,剛加入的時候,雷連長和邵指導員還只是個班長,他從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跟著雷連長和邵指導員,兩人也是隨著戰鬥一步步成為連長和指導員,夏遠成為了一排長。
原身打仗很厲害,犯的錯誤也不少,將功補過後,也一直是排長,沒升也沒有降。
“報告營長,我請求批准,我會將生命放在第一位,先觀察,確保安全之後再決定行動,不盲目行動,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夏遠抬高聲音,不光是說給李營長聽,也是說給雷連長聽,“336.8高地的戰鬥,我有十足的把握,帶著五名戰士從後山爬上去,摸到敵人炮兵陣地,端掉敵人炮兵和指揮部,又炸燬敵人的地堡,消滅了大量的美軍。”
他說:“部隊最忌諱的是擅自行動,我也知道擅自行動會挨處分,挨批評,但我有十足的把握摸到敵人的陣地上,所以我行動了,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生命只有一次,沒有重頭再來,我還想回家娶個媳婦,給夏家續個煙火呢。”
說到後邊大家都笑了,笑容裡帶著幾分苦澀。
很多年輕的戰士才十八九歲,還沒有走到前線就犧牲了,死了很多人,遺體可能連故鄉都回不去。
雷連長和邵指導員沉默了,便也不再管這件事情,夏遠最終還是得到了批准,但李營長給他做了限制,只允許擅自行動一次,後邊不管發現了什麼,都要撤回來,又叮囑小秦同志看著夏遠。
交代完,兩人就消失在匆匆暮色中。
李營長嘆了口氣,說:“洋鬼子的佈防嚴密,估計是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我們也要抓緊時間應對明天到來的戰爭。”
他說:“336.8高地很大,光我們一個營是絕對守不住的,我已經向上級尋求增援的訊息,估計很快就有回覆了。”
過了一會兒,一名通訊兵飛快的跑到營部,將一份信件送到了李營長手中,李營長看完,臉上的表情又欣喜,又有凝重,各連長眼巴巴的看著李營長。
“有好訊息和壞訊息,好訊息是,團長已經派了三營來增援我們,已經在出發的路上,急行軍,天亮前應該能抵達。壞訊息是咱們師的物資消耗情況嚴重,各部糧食和彈藥供應跟不上,都十分困難,這些難題要我們自己克服。”
李營長說:“團部也在來的路上,336.8高地,不能丟!”
一句336.8高地不能丟,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為此犧牲。
師指。
鄭師長正在跟五三九團王團長通電話,“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明早發起進攻後,動作一定要快,首先要佔領望月裡。”
王團長道:“師長,你放心,我一定會加快動作,不過,現在眼下的問題是糧食已經消耗差不多了,戰士們全靠吃炒麵摻著樹葉、野菜充飢了。能不能給我們再撥點糧食?等我們團過了昭陽江往望月裡進攻的時候,還需要些炮兵支援。”
鄭師長聽了,馬上沉默了。
談話,停頓了幾秒鐘。
突然,王團長說:“算了,我知道了,我們的炮兵過不了江。”
鄭師長馬上就說:“王誠,你不要發牢騷,沒有炮兵支援,你們也一定要克服困難,糧食的問題我想辦法解決。”
王團長道:“好,那我提前謝謝師長了。”
鄭師長放下電話,顯得更加焦慮了,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團麻繩,明天的戰鬥肯定會比今天更加激烈,眼下糧食和彈藥消耗巨大,需要補充,現在已經是半夜,仔細想了一下,等明天開打後,看看各部隊的情況,然後馬上向軍長要補給。
事實上,一八零師目前的位置過於突出了,已經遠離了後方,師指揮所裡氣氛有些凝重,大家誰都不敢說話,一切結果只能等到明天天亮了再看看,就怕到那個時候,情況會更加糟糕,誰都不敢想。
現在難得的還剩下最後幾個小時的安靜了。
在指揮所門口的是樹枝,都是警衛班剛才拿回來的,白天的偽裝損壞了一些,警衛班的人用新拿來的小樹枝和一些粗枝幹,重新把指揮所前前後後佈置了一番,做好了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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