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中曾經有白軍的炮兵受傷做了山匪,後來又參加紅軍的戰士,將迫擊炮支開,對進攻一營陣地的白軍進行炮擊,轟隆隆的炮聲持續到了夜晚,白軍的瘋狂進攻並未攻陷一營的陣地,陣地依舊牢牢的掌握在一營手中,反而白軍前來支援的兩個營打不動了。
山上的二懵子已經看傻眼了,他立即將這件事情彙報給政委,這種程度的戰鬥很顯然不是王磊突破敵人防線時造成的動靜。
二懵子說:“我看到了,看到了一群穿著藍色衣服的人打下了竹林。”
政委問:“還看到了什麼?”
二懵子撓撓頭,說道:“就看到一群穿著藍衣服的人在竹林裡冒了頭,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看到,政委,你說這是咋回事?”
政委同樣百思不得其解,一名連級幹部問:“政委,會不會是狗咬狗?”
政委搖搖頭道:“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敵人正處於圍剿我們的關鍵時期,發生這種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的,不管發生了什麼,這樣的戰鬥對我們來說是非常有利的。”
他撐著虛弱的身子,說道:“同志們,只要敵人打起來,那麼我們就有有可能借助這次機會突破出敵人的包圍圈。”
他的目光掃過洞裡僅剩下兩個班,嘴角泛起的一絲苦澀很快收斂,目光又被堅定所取代。
他們在山裡打了幾個月的遊擊,基本已經彈盡糧絕,就在昨天晚上他們把身上僅有的彈藥取出來交給了五名身強體壯的戰士準備渡過怒江,前往竹林尋找一線生機,趁著夜色,他們把隱藏起來的木筏推出來,目送著五名戰士消失在翻滾的江面沒了蹤影,他們等待了整整一天時間,沒有收到任何音信,不知道他們五人的情況如何。
眼下似乎也沒有辦法再取得幾人的訊息,他們只能夠另尋出路,正是竹林方向傳來連續不斷的槍聲,不知道是哪支隊伍和白軍發生了碰撞,政委也好歹是帶過兵打過仗,思維靈敏,立即就判斷出當下是他們突出重圍的最佳時機。
二懵子問:“政委,咱們從哪個方向突圍啊。”
政委目光微動,說道:“咱們從南邊!”
頓了頓,他又道:“敵人正在北邊打仗,南邊正是我們突圍的機會,等天徹底黑了之後,咱們立即朝南邊走,爭取在今晚突破敵人的封鎖!”
“是!”
天色漸漸暗淡,北邊的戰鬥漸漸平息下來,經過半天的戰鬥,一營的傷亡巨大,同時兩個營的敵人傷亡一樣巨大。
白軍指揮部,孫團長怒不可遏的質問:“這股敵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他們從哪裡冒出來的!”
他手下就三個營,僅僅一天的功夫,一個營就被打廢了,除了調出去執行任務的一個營,目前駐守在他們這邊的僅剩下兩個連的兵力
孫團手下的副團座思索,“團長,這股敵人很有可能是從寧臨縣過來的,前些日子寧臨縣縣長家的管家來到咱們這邊,向咱們彙報,他們的縣界出現了一股敵人,需要支援,三營長帶著人前去增援寧臨縣,然而這麼多天過去了,三營長並沒有任何有關任務的訊息傳過來。”
孫團長目光微凝,“去,立即派人前往寧臨縣,我需要一個交代!”
這時,從外邊急匆匆進來一名士兵,來到門口張嘴喊道:“報告孫團長,錢團長駐守在西漢口以南方向部隊遭受到敵人的猛烈進攻,持續一個小時,戰鬥已經平息。”
孫團長大驚失色:“什麼!南邊也遭到敵人的進攻了!?”
副官看著地圖,眉頭緊皺:“團長,這似乎並不像是共匪所為,據我所知共匪就算是再有能耐,也不可能發展到能夠對付我軍的程度,而這股敵人抵禦之頑抗,進攻之猛烈,無論是從兵力還是從武器裝備,都跟咱們圍剿的共軍有著天壤之別。”
頓了頓,他又道:“這股敵人定然不是共軍。”
孫團長目光微凝:“不是共軍,那是誰,究竟是誰!”
此時西漢口以南,戰鬥已經結束,零星的槍聲在曠野不斷地響起,月光籠罩的大地下,可以看得到有黑影伴隨著槍聲的響起倒在地上,從西漢口下來的紅軍躲在茂密的草叢裡,盯著遠處發生的這一幕,事情的嚴重性似乎超過了想象,敵人在這裡駐紮著一個營的兵力在槍聲響起僅僅過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被那股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隊伍給殲滅了。
政委一臉疑惑的說道:“奇怪,能夠具備這樣戰鬥力的部隊除了正規軍,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軍隊能夠具備這樣的戰鬥力,如果是正規軍,為什麼要對這裡的地方軍動手呢?”
政委將這股襲擊西漢口圍剿紅軍之敵的隊伍當做了正規軍,正規軍的戰鬥力要高於地方軍很多,一方面是正規軍的武器裝備基本是從國外購買,另一方面就是正規軍要比地方軍有錢很多,一個小時殲滅敵人一個營的政委也只能夠想到以前在南湖那邊遭遇到的敵人的正規軍。
“政委,敵人過來了,至少有一個營。”二懵子從遠處漆黑的夜裡鑽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這股敵人看起來不像是白軍,他們穿的衣服很奇怪,我從來沒有見過的。”
緊跟著,二懵子又帶來一個至關重要的訊息,他道:“而且,而且,敵人的帽簷上有一顆五角星。”
陷入沉思的政委驀然一驚,抬頭急切的問道:“你確定你看到了五角星!?”
二懵子點頭道:“看到了,我摸到了最前邊,看到了火光下那群人正在打掃戰場,他們穿的衣服跟我在江對岸竹林看到的那群人很像,我清晰的看到他們的帽子上邊有一顆五角星。”
“五角星,五角星!”政委騰的一下站起身,臉上帶著揮之不去的喜意:“同志們,是我們自己人!是我們的紅軍部隊!五角星!那是我們自己人!”
政委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這裡聽到紅色的五角星,那正是紅軍的標誌,雖然不知道這裡為什麼會出現一股紅軍,但五角星正是他們自己人。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政委帶著他們鑽出草叢裡,向敵人的陣地靠近。
而此刻,戰場已經打掃完畢,充當先頭部隊的二營也正在進入西漢口,三營則留守南側,一邊整理裝備,一邊修繕防禦工事,以應對接下來可能會到來的敵人。
黑暗的草叢間,十幾道身影正在匍匐前進,他們小心翼翼的朝前邊摸索,透過朦朧的夜色,政委他們看到了遠處正在修築防禦工事的三營戰士,此時陣地上的火焰基本已經熄滅,戰鬥餘波留下來的硝煙正在瀰漫,隱約可以聽到遠處戰士們修築防禦工事時候的交談聲。
夜色有些朦朧,致使他們看的並不是很真切,只能夠看到晃動的身影,政委心有顧慮,擔心這些人並不是紅軍,那麼他們這些人就要被對方殺死,又期盼著這些人是他心心念叨的紅軍主力部隊。
這時,對方的一個稱呼更加堅定了他內心的判斷。
“同志,你沒事吧,受傷了?先別弄了,這邊交給我,你快去休息休息。”
這聲親切的同志讓政委驀地回神兒。
在將南側攻下之後,夏遠帶著人正在趕往西漢口,忽然聽得後邊有人叫喊:“團長,團長!”
是留守在後方三營的通訊員,他急急忙忙跑過來,說道:“團長,紅軍,西漢口的紅軍我們遇見了,他們就在三營裡等著團長。”
夏遠目光一亮:“快,停止前進,我們回去!”
臨時指揮部,胡先鋒讓戰士們燒了些熱茶給政委他們驅寒,看到胡先鋒他們,政委等人心中無比溫暖,尤其是他們帽子上的五角星,讓他們倍感親切,夏遠急急忙忙的回來,進入到指揮部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原身曾經跟隨著的政委。
“夏遠!”
政委手中的杯子停頓在空中,滿臉的震驚,“怎麼是你!”
“政委!”夏遠走上前,關切的說:“你們受苦了。”
政委一臉的疑惑,詢問:“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夏遠一五一十的把原身被敵人衝散之後,回到了村子重新建立紅色根據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政委,政委以及幾名紅軍幹部在聽完夏遠說的話之後,一臉的震驚。
“農會,根據地,紅軍,好啊,太好了,沒想到我們以前走錯的路竟然被你給走回來了,更讓我沒想到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你所帶領的碾坪村根據地竟然會發展的如此迅速。”
政委感嘆萬千。
夏遠又問:“政委,我們被衝散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怎麼又被白軍圍剿了起來。”
政委說道:“被衝散之後,我們就躲在深山老林之中,白軍的人整天搜山,搜了一段時間估計是認為我們已經死光了,就撤了,我們就從深山裡鑽了出來。”
頓了頓,他嘆了口氣說道:“那時候我們進去的有兩個排的同志,但最後走出來的只有一個班的同志,紅色的火苗不能熄滅,我們在出來之後帶著戰士們的意志在村子裡打地主,發展隊伍,然而這邊剛剛燃起來的紅色火苗又被白軍的人發現,他們出動了兩個團的兵力對我們進行圍剿,我們一路走,一路撤退,最終被他們包圍在這西漢口。”
夏遠道:“政委,你們受苦了,山上還有咱們的同志嗎?”
政委道:“還有一些傷員,他們的情況已經非常惡劣,為了不拖我們突圍的後腿,他們堅持要留下來同敵人打游擊。”
夏遠立即道:“政委,我帶著人去把他們解救出來。”
二營的戰士們在一名紅軍的帶領下,來到了老紅軍生活的山洞,山洞裡的景象震驚了二營的同志們,他們以為自己的生活足夠艱苦了,但是沒想到竟然有這樣一群人為了看不到的希望在山洞裡和敵人頑強鬥爭,缺乏藥品的他們傷口已經腐爛,散發著惡臭。
而這些紅軍傷員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在二營到來的時候他們甚至一度認為是敵人攻上來,撐著身子要同敵人拼命。
當他們看清楚這些人是自己人之後,每一名戰士相擁而泣。
西漢口被白軍包圍的紅軍解救出來,夏遠帶領著隊伍迅速撤退,遠離了西漢口,一營作為殿後隊伍,在四營的幫助下也順利的擺脫了敵人,經此一戰,敵人已經再無力追趕紅軍,只能看著紅軍解救西漢口的紅軍而後大步流星的離開,他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迴歸根據地,沒有了外來之敵的威脅,紅軍徹底進入高速發展階段,而紅軍的發展被沈縣長看在眼中,卻也無可奈何,他自己有把柄被紅軍掌握,而且紅軍的發展迅猛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尤其是他們當地農會的發展,讓他都感到驚恐,紅軍在他的縣裡才出現了多久,而農會發展卻已經波及到近百個村子,成員足足有二十多萬人,他先前準備的一系列措施均已經失效,只因為上一次圍剿紅軍根據地的失利。
農會的發展是連夏遠都沒有預料到的,但也能夠間接的證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時代的農民在經歷了剝削和壓迫之後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夠當家做主,迫切的希望自己也能過上好日子,所以在其他村子的農會大肆發展時,這些農會還沒有發展的村子裡的村民們就迫切的想要讓農會進入到他們當地的村子。
甚至一些人主動請求農會能夠進入到他們村子,而農會本身就是跟紅軍分開的,農會的建立到制定,在農會內部說話的也根本不是會長,而是農民自己,在農民自己當家做主的農會,他們自發組織的宣傳隊伍不斷的擴大,以至於擴大的速度超過夏遠的想象。
實際上在南湖農會也僅僅只用了兩年的時間,農會的成員就發展到了千萬之多,數量之廣,影響之深,從根本上讓他看清楚了屬於中國的革命是應該在城市裡進行,還是應該在農村裡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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