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暫的閒聊之後,夏遠確定了出行抵達南雲的時間。
明天出發,後天抵達。
這種事情自然是越早越好,畢竟十五天之後自己要穿越,趁著現在時間充足,儘可能的抵達甸緬,並且這種事情也是拖不得的,李泉平在甸緬究竟遭遇到了什麼,又發生了什麼,這些事情都要查清楚,而只有找到李泉平,才能夠了解到這一切。
最關鍵的是要給大姑和姑父一個交代。
不能讓二老等泉平哥等一輩子,他於心不忍。
確定了出發時間之後,接下來夏遠就要開始準備這次行動事宜,他開始猶豫,要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二師弟,告訴了二師弟而後說服他讓自己行動,並且二師弟能夠成為自己最堅實的後盾。
可能性很小。
夏遠喝了口茶,抿著嘴,思索了一下,將這個念頭拋棄掉。
接下來告訴自己父親,自己將要外出一段時間,去鄉下陪伴裴珊珊,裴珊珊說她將要在鄉下生活一個月的時間,甚至可能更久,直到整個人徹底放鬆下來,而跟裴珊珊的藉口就是自己將要陪二師弟進行封閉式訓練,時間可能在半個月左右,也有可能時間更久,有機會,他會給裴珊珊打電話的。
藉口較為粗糙,裴珊珊並沒有太多的心眼,便相信了夏遠說的話。
第二天,夏遠準備了一些換洗的衣服,一些零食,一些生活用品,將自己偽裝成一副出門打工的模樣,並且將銀行卡里的錢轉給了夏母,讓她幫忙儲存,自己身上只留下了兩萬塊錢。
整個人裝作成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身上的衣服、行李箱都是不過百的,所有行李加起來也就幾百塊錢。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給對方發了條訊息:“機票的錢也報銷嗎?如果報銷的話,我就坐飛機過去了。”
對方回覆很快:“報銷的,存好發票,到了公司之後交給財務,等你做夠一個星期之後,會連同你的工資一同發放給你。”
對方的回覆非常的正式,讓人看不出來有任何瑕疵,不知道的還以為對方真的是一個正經的商業公司,卻在背地裡幹著電信詐騙的勾當,如果不是對其有所瞭解,真的有可能會被對方的言辭以及朋友圈裡十分正經的包裝給欺騙到。
買了飛機票,坐上飛往南雲的飛機。
在飛機降落後,拿出手機給對方發訊息,對方回覆,讓他在機場出口等一會兒,馬上就有專車來接他,又詢問了他穿的什麼衣服,身旁帶的什麼行李,夏遠把自己今天的著裝告訴對方後,就在機場的出口等待。
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一輛黑色的麵包車停在了機場出口前的道路上,車上下來兩名男子,朝夏遠所在的方向走去。
夏遠這邊也收到了對方發過來的訊息,並要求他站在一個較為顯眼的地方,他就站在一塊牌子下,四周就他一個人,十分顯眼,在跟對方聊天的時間,過來兩名男子。
一名寸頭男問:“你叫夏遠是嗎?”
夏遠看了眼來人,一個黑髮寸頭,臉上長有很多痘痘,一個染了紅毛,耳朵上打著耳釘,嘴裡嚼著口香糖,看起來吊兒郎當的。
紅毛見夏遠盯著自己跟寸頭打量,就說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看什麼看?”
“我是夏遠,你們是公司的人?貴公司難道就是這種招聘態度嗎?”夏遠看向寸頭。
紅毛見人比自己還要囂張,就想要反駁,卻被寸頭攔下來,寸頭眼中帶著光芒,說道:“抱歉,他也是剛來的,我是帶他的,他的態度不是很好,我會說他的。”
他又給紅毛使了個眼色,紅毛這才偃旗息鼓,只是夏遠背對著他的時候,他用一種很可怕的眼神看著夏遠,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樣。
夏遠的感官非常敏銳,他能感受到身後那如同鋒芒一般的目光,只是未理會對方的注視。
寸頭和紅毛一前一後,來到停靠在路邊的一輛黑色麵包車前,麵包車裡的人見到人,便拉開了後邊的車門,寸頭拍了拍夏遠的肩膀:
“坐了這麼久的飛機,我們給你安排了一個住宿的地方,你可以在那邊放鬆一下洗個熱水澡,順帶去逛逛德宏,德宏的夜景還是非常漂亮的。”
夏遠點點頭,詢問道:“那我們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寸頭道:“明天吧,我們還要再接幾個人,那邊的公司很大,前來應聘的又不只有你一個人”
聽到還有人,夏遠內心有些好奇,也沒說什麼,把行李箱塞給紅毛之後,便坐在了車裡。
車門口還有一個位置,夏遠本想坐在門口的位置,沒想到剛剛開門的那個方臉男說:“坐裡邊去。”
夏遠看了眼裡邊,裡邊坐了兩個年輕人,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模樣,一個戴著眼鏡,抱著一個發黃的書包,身上的衣服十分破舊,手裡捏著一個螢幕破碎的手機,另外一個留著齊劉海,擺弄著手機,聽見外邊的動靜,也僅僅只是抬頭看了眼,便沒有興趣的低下頭,繼續玩手機。
眼鏡男看到夏遠進來,挪了挪屁股,給他騰了個位置,夏遠隨後說道:“謝謝。”
寸頭坐在了副駕駛,紅毛把行李塞後邊之後,坐在了方臉男身旁,車子發動,朝著一家環境看起來還算不錯的酒店開了過去,他們住的房間是一個三人間,夏遠、眼鏡男以及留著劉海的青年住了一間。
三人把行李箱放在房間裡,各自選了一張床。
劉海青年推著行李箱,指著靠著窗戶的那張床道:“我睡那張。”
夏遠沒挑,問眼鏡男:“你選哪個?”
眼鏡男聲音有點小,又似乎有點社恐,道:“我,我睡哪張床都行,我不挑的。”
夏遠就把中間的床讓給了眼鏡男,躺在床上,開啟手機給裴珊珊發了些訊息,告訴她讓她不要擔心,扭頭看了眼自己的兩個‘夥伴’,眼鏡男坐在床上,給手機充電,劉海青年躺在床上,一邊充電,一邊玩遊戲。
夏遠坐起身,問道:“你們對這家公司瞭解多少?”
眼鏡男沒吭聲,打遊戲的劉海青年說道:“一家大公司,能賺大錢。”
他翹著二郎腿,穿襪子的腳輕輕的晃動,說道:“還是國外好,生活自由,賺錢也自由,什麼行業都能賺錢,幾乎沒什麼太大的限制,國內的限制太大了,很難月入過萬。”
他還開玩笑的說:“真正賺錢的都寫進了法律裡。”
眼鏡男低著頭,擺弄著他手裡的手機,夏遠看了眼,眼鏡男的手機是比較老舊的手機,手機上的漆面都脫落了,手機的屏幕布滿了裂紋,似乎察覺到夏遠在看他,眼鏡男有些慌張把手機收起來,說道:“我妹妹生病了,需要錢,聽介紹的人說,那邊好賺錢,至於具體做什麼的,我也不知道,只要能賺錢,做什麼的無所謂。”
一個可憐人。
只是他們並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會是什麼。
夏遠剛要說話,房門被推開,寸頭、紅毛以及方臉魚貫進入房間,方臉走在兩人前方,看著三人道:“你們是打算出去吃,還是在酒店點外賣。”
夏遠想了想,“就在酒店點外賣吧。”
劉海青年把遊戲暫停,起身道:“我出去吃,第一次來這邊,出去轉悠轉悠。”
方臉看向眼鏡,眼鏡手抓著口袋,說:“我,我也在酒店吃吧。”
方臉道:“那行,老於,你帶著他出去溜達溜達,去小吃街轉轉。”
名叫老於的寸頭點點頭,對劉海青年招招手,兩人前後出去,方臉看了眼夏遠兩人,道:“馬上就入職了,到時候路費和飯錢都會由公司報銷,並且只要給公司創造了業績,月入過萬是輕輕鬆鬆的,去了那邊就好好幹,好好做。”
他還開玩笑的說:“以後飛黃騰達了,可別忘記我們。”
他扭頭:“老黃,問問他們吃什麼,你掏腰包給點了,請他們一頓。”
“好!”
紅毛盯著兩人,問:“你們想吃什麼?”
夏遠:“我隨便,什麼都吃,不忌口。”
眼鏡男聲音有點小:“我也隨便吧。”
紅毛看了眼兩人,便走出房間,方臉男正在門外等著,紅毛給兩人點了份黃燜雞米飯,然後道:“這三個人還算聽話。”
方臉男笑著說:“聽話最好,一路上也省的出事,今天晚上兩點來叫他們,咱們出發。”
紅毛點頭:“是!”
房間裡,就剩下夏遠和眼鏡男兩人,透過閒聊,他知道了眼鏡男的名字,叫徐曉天,家是來自南河省一個貧困的山溝裡,生活拮据,徐曉天透過自己的努力,走出了山溝,考上了一本大學,可惜大二這年,噩耗傳來,妹妹許晴婉得了白血病,急需用錢,徐曉天把自己得到的獎學金、助學金以及貧困補助全部拿出來,但面對天價醫療單,他拿出來的錢只是杯水車薪。
而他又沒什麼能力,哪怕出去打工,一個月撐死也就七八千塊錢,根本無法給妹妹治病。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透過網路上認識的好友介紹,說是甸緬那邊賺錢容易,賺錢的道路廣,第一個月過去,就能夠月入過萬,急需用錢的徐曉天就這樣聯絡上了前往緬甸工作的中介公司,對方把路線告訴徐曉天,讓他自行前往,於是他就來到了南雲德宏。
夏遠告訴他,“這工作可不好,弄不好要丟掉性命。”
徐曉天明顯被嚇到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夏遠。
夏遠繼續道:“如果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在那邊殺人都是沒什麼事情的,你死在那邊都是正常的,甚至不一定能夠回國。”
徐曉天呆呆地看著夏遠。
夏遠點頭:“我說的是真的,你自己考慮考慮,趁現在還沒有出境,你還是有機會的。”
徐曉天猶豫,看了眼夏遠,問:“那你為什麼不走?你知道那邊的情況。”
夏遠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道:“我要去找我哥,他去了甸緬,沒了音信。”
徐曉天問:“你為什麼不報警呢,失蹤應該讓警察來。”
夏遠道:“在國內你失蹤了都不一定能找得到,別說境外了,境外哪怕是找到了,想要引渡回國都十分困難,你把事情想的都太簡單了,所以,你知道這一趟出去了,離開了自己的國家,它就不能保護你,一切都需要靠你自己。”
徐曉天猶豫了,心思開始動搖。
他咬著嘴唇,問:“在那邊真的能夠賺到錢嗎?”
夏遠搖搖頭:“賺不到,他們會把你控制起來,讓你給他們幹活,甚至沒有工資,你想要回來,就需要花幾萬甚至幾十萬來贖自己,甚至也不一定能夠贖得到。”
徐曉天被夏遠說的東西給嚇到了,整個人的身體都在輕微的顫抖,家底貧窮,見識又少的山溝少年怎麼會曉得社會的險惡,他拎著東西站起身就要走,夏遠攔著他:“你這麼走是走不掉的,最好是趁著今天晚上他們睡著了以後,偷偷溜走。”
徐曉天道:“現在不行嗎?外邊這麼多人。”
夏遠道:“這個酒店內部都有可能被他們收買了,你要走,那邊就會通知他們,你現在已經半隻腳踏入甸緬,你覺得他們會讓你這麼輕鬆的離開?”
徐曉天道:“那我報警!”
“我還要藉助他們去甸緬,你報了警,我又要重新找方式進入甸緬。最好的方法就是今天晚上,戴上值錢的東西,衣服什麼的就不要拿了,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夏遠並不想讓徐曉天報警,如果報了警,被抓到了還好,自己這邊浪費點時間在尋找一條路,一旦沒有被抓到,被這群不法分子找到是誰報的警,後果顯而易見的。
徐曉天思索了一下,坐在床上,心裡緊張又害怕。
夏遠道:“不用緊張,這不是還沒有出國,就當在德宏放鬆放鬆。”
門被推開,紅毛拎著兩份外賣,盯著兩人:“聊什麼呢?”
徐曉天沒吭聲,心裡已經對紅毛產生了牴觸,夏遠起身接過紅毛的手裡的外賣,“說不定以後要在一塊工作了,跟新同事聊聊天,問問叫啥。”
紅毛盯著夏遠,不知道為啥,眼前的人給他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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