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了。”
赫拉王后碧眸閃過一絲憂傷,輕輕垂首,“大道行事,自有因果。”
陸銘看著她,突然說道:“從此刻起,我賦予你自由之義理。”
赫拉王后愕然抬頭,美豔俏臉全是驚愕。
“哦……好像沒生效……”陸銘咳嗽一聲,“看來,在第三大陸規則下,我的承諾並沒有效力,但我可不是因為知道這一點誆騙你。”
赫拉王后輕輕點頭:“是,我明白。”
“不過我方才一時衝動,等回到我們的世界,我可未必會再做出這種承諾了。其實我說完就後悔了……”陸銘撓撓頭。
看著陸銘這些奇怪的動作,赫拉王后驚訝之後,碧眸有了絲笑意,“唉,您真的是東方神主麼?”
“是啊,我也覺得莫名其妙的我,其實不配這個身份。”陸銘嘆口氣,“本來,我只是個小小的律師,幫普通人解決一些煩惱,才是我最想做的事情。”頓了下,“而不是現在,末世大陸那些殘暴奸詐的人類,需要我作為神感化麼?”
“您是一域神主,從您本心便是,您的本心,便是神諭。”赫拉王后很認真的凝視著陸銘。
陸銘微微頷首,深深看了她一眼,“謝謝你!”
“今晚的宴會您參加吧,我陪您一起。”赫拉王后突然說。
陸銘微微一怔。
今晚孤竹國(紅狐神國)大使館一年一度的招待舞會。
被邀請的是七十二城邦的權貴以及新大陸在此的僑民代表。
是紀念新大陸和南域締結友誼的聯歡會,也是增進雙方友誼的場所。
本來是七十二城邦權貴們趨之若鶩的舞會,能受到邀請,代表著其名譽和地位。
但今年不同,半年前,南域和新大陸失去了聯絡,半年後的現今,也沒見雙方有重新聯絡上的希望,此不免令一些野心家有了某些想法。
尤其是在南域的新大陸僑民,有很多都是投資的富商,更掌握著先進科技的工廠。
隱隱的,南域已經暗潮湧動。
所以,今年雙方接觸紀念日的晚宴,孤竹國大使館準備的更加充分,大使紅狐三石也將邀請名單送上來,向太上皇請示賓客人選。
陸銘當然沒想過要參加這次宴會,聽赫拉王后提議,有些驚訝的看向她。
“我感覺您需要參與一些正常的社交活動,我知道,您在帝國大陸的法身一直有正常生活,但是,您隔絕在此的這具法身才最疲累,需要人類社會的滋養,不是嗎?”赫拉王后清澈碧眸回視陸銘。
陸銘笑笑:“這種宴會,也不算什麼正常社交活動吧,尤其紅狐三石知道我的第一重身份。”
“那麼,去接個官司怎麼樣?”赫拉王后指了指咖啡桌上的報紙,“這個官司,現在影響很大,我看您看了好一會兒。”
是一樁新大陸僑民和本地貴族的血案,本來是合夥人,結果反目成仇,還出了人命。
孤竹國的僑民紅狐富業在此投資罐頭廠,本地貴族達爾文經人介紹,和其合資。
南域和新大陸突然隔絕,本來款項都打過去了,但最後一批機器沒能運輸過來。
由此紅狐富業和達爾文為了損失的款項成了仇人,紅狐富業堅持認為是合夥人,當然按照股權一起承擔損失,達爾文方則認為機器引入就是紅狐富業的責任,沒能引入成功,他該負全責。
涉及僑民的官司,新大陸在此有領事裁判權,孤竹國大使館內便有領事法庭。
也就是涉及僑民的案件,以新大陸法律作為法律依據。
經濟糾紛的案子,在領事法庭,裁決為達爾文敗訴。
結果幾天後,達爾文的僕人當街槍殺了紅狐富業以及和紅狐富業在一起的朋友本地貴族雷夫子爵。
隨後,該僕人自首,被轉到了領事法庭。
按照僕人口供,其是出於義憤殺了主人的敵人。
按照本地城邦法律,僕人的罪責會減輕。
這是七十二城邦價值觀最重要的一環,僕人對主家的忠義。
一些人趁機用這個案子激發城邦市民的民族情緒,甚至發生了城邦市民在孤竹國大使館外示威的場景,對這個剛剛從奴隸制步入近代文明的城邦文明來說,這是很不可思議的場景,自然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大概迫於各種壓力,領事法庭也有認慫的跡象,不說追查這個案件的真兇指使者了,甚至還有將案件轉交給城邦法庭的跡象,因為紅狐富業是孤身而來,家屬不在,能參與的案件受害者家屬反而是城邦貴族雷夫的遺孀及子女,領事法庭諮詢他們意見,要將案件轉給城邦法庭,此被本地僑民辦的報刊大肆報道,領事法庭由此被義憤的僑民們請願,一時陷入兩難境地。
但總體上,領事法庭應該準備以大局為重,將案件轉給城邦一方,以平息城邦市民們越來越高漲的民族情緒。
方才看報紙,陸銘不由蹙眉,卻是被赫拉王后注意到了。
“我去打官司就不必了!”陸銘擺擺手,自己雖然懷念上庭時光,但一個階段有一個階段要忙的事情。
“不過這樣下去,白石城怕真要出事,用這個案子作為契機,警告下某些蠢蠢欲動的野心家也不錯。”陸銘笑笑,“幫找個律師還是必要的,代理紅狐富業缺席的家屬以及雷夫子爵的家屬。”
“您來代理怎麼樣?”赫拉王后清澈碧眸盯著陸銘,“我覺得,您需要轉移下注意力,散散心,而且對您來說是散心,對受害者家屬們,卻是您無上的恩典了!”
看著赫拉王后美豔臉龐,第一次見她在自己面前展現其堅定的意志,陸銘不由一笑:“真不知道咱倆到底誰是契約的上位者,好吧,我們這就去找受害者家眷談一談。”
……
雷夫子爵家族本來處於衰敗期,雷夫子爵按城邦貴族的傳統來說,就是那種敗家子,整天不務正業不講禮儀,鼓搗點有的沒的。
但新大陸人的出現,令雷夫子爵如魚得水,很快就參與到了新產業中,和很多新大陸投資者都交了朋友。
紅狐富業和達爾文相識,也是雷夫子爵穿針引線。
卻不想,雷夫子爵家族正蒸蒸日上覆興可期,卻遭遇飛來橫禍,家主被殺害。
而且,因為雷夫的死,很多經濟糾紛都留下了尾巴,比如本來雷夫子爵便是府邸都準備賣掉的,選了一處公寓,而舊宅的買主來自新大陸,出價很高,就是想體驗住進真正古典貴族府邸的感覺。
現今也不知道買主的錢付沒付,付了後錢去了哪裡,公寓那邊,還沒交款。
舊宅這裡,買主三天兩頭就派人來催搬,其拿了房契地契,也逼著雷夫家族的人去和他過戶,說本來已經和雷夫約好遇刺的那天下午就辦理過戶,不然房契地契能在他手裡麼?
陸銘和赫拉王后從咖啡館直接便來到了雷夫家,當時買主的人剛剛走,雷夫家宅,一片愁雲慘霧。
聽到來的兩位新大陸人自告奮勇要做自己家的代理人幫打那樁命案。
雷夫的遺孀蕾娜夫人雖然滿心疑惑,但還是趕緊來了客廳見兩人。
蕾娜夫人一襲新時代貴族夫人的裙裾,黑紗罩面,是一個容貌姣好的少婦。
見到赫拉王后,她驚訝無比。
赫拉王后一襲雪白婚紗似的裙裾,實則就是這個世界的西方神裝,白紗罩面,越發豔美逼人,根本不是人世間能具有的那種絕世嬌媚。
“關於這樁官司,你只要在這裡簽字,我就是你的代理人了。”陸銘拿出幾張紙箋。
案子情形沒什麼需要問她的,蕾娜夫人自己都不清不楚的。
“哦,這是孤竹國大使館出具的文函。”赫拉王后在旁拿出的實則是幾張白紙,但蕾娜夫人看了立時深信不疑。
“我,我能不能諮詢下,我家的這處宅院,房契地契都在別人手裡,可是我也不知道先夫有沒有收到錢……”說到這兒,蕾娜夫人眼圈又紅了,“現今他們每天都來逼我搬家。”
“如果沒有錢款的支付證據,外人僅僅拿著未過戶的房契地契的話,是不能證明他已經買下了你這處宅子的,嗯,按照新大陸法律是如此,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讓他找我。”陸銘指了指名片上的電話,“讓他打這個電話。”
“啊,好,謝謝,謝謝!”蕾娜夫人立時眼睛一亮,宛如找到了主心骨,拿起陸銘遞過去的檔案,趕緊在上面簽名。
……
從雷夫府邸出來上了黑色轎車。
陸銘想了想道:“去領事法庭,申請確定雷夫家屬代理人的身份,同時申請見一見兇手。”
一直留在白石城的安妮洛娃是司機,緩緩發動汽車。
陸銘琢磨著道:“其實見不見兇手都行,咱們的訴求是這個案子還是用領事裁判權解決,那麼所謂的義僕原則在法庭上便不適用,按照新大陸法律,對殺人犯還是挺嚴苛的,又是當街殺死兩人,影響惡劣,判死刑的可能性很大,只是兇手也未必會害怕,想來他已經拿到了買他這條命的足夠報酬,就算告訴他可能會被處死,他供出指使者的可能性也不大。”
“而且,說不定這傢伙真就是自己為了主人心甘情願去做的,主人並沒有指使他。”
陸銘說著話搖搖頭。
突然抬頭,見赫拉王后似笑非笑看著自己,陸銘不解的問:“怎麼了?”
“原來你做律師的時候,是這個樣子。”赫拉王后抿嘴一笑。
陸銘笑笑:“你也比高高在上的神祗時完全不一樣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的裙子,很像我曾經生活的一個世界的婚紗,也就是結婚當天新娘子穿的裙飾。”
赫拉王后怔了下,看了眼前面開車的安妮洛娃,俏臉一整,轉頭不再說話。
在河東城時,遠離以前的一切,兩人有一種共患難的感覺,是以關係好似正常了許多,也緩和了許多。
而現在駕駛位的安妮洛娃,是來自索尼亞世界的術士,好似令赫拉王后立時意識到了曾經的一切一切。
包括她曾經為索尼亞帝國神聖不可侵犯之王后身份。
以及是如何戰敗成為東方仙主之戰俘、奴隸的。
“王后陛下,我為您感到高興,您的智慧,本就該是吾主的左膀右臂。”安妮洛娃胸大但不無腦,很真誠的回頭說了句,她轉身後,車廂和駕駛廂之間的隔音板慢慢合攏。
“你掠奪的西洋術,你們眼裡的西洋奴,看來都真正臣服於你了……”赫拉王后語氣有一絲苦澀。
陸銘無奈道:“我都多少年沒打過官司了,結果你逼著我來打,到底誰奴役誰呢?”
赫拉王后緊緊抿嘴不語,但碧眸閃過的一絲得色,顯然她心裡還是有幾分歡喜的。
陸銘見她神情,心裡也微微有些甜,隨之啞然失笑,自己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倒是赫拉王后,因為從來沒談過戀愛,其實從感情方面來說,骨子裡還挺單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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