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對面,坐的是前線指揮官羅納爾少將。
作為“陸元一”,已經遭到冷遇一個多月,等於被軟禁在酒店中,既沒有情報通報,也不被允許離開酒店。
不過,關於這裡發生的一切,自己自然知曉。
布麗姬特已經來到新大陸,並且被北海區域監督北海綠花任命為特別顧問暨雄鹿海濱市市長。
在區域諸主管的內部會議上,北海綠花宣佈雄鹿海濱市為實驗特區,進行新的社會體制變革的試點,全權由她的特別顧問,也就是新市長布麗姬特推動。
布麗姬特上任的第一個舉動,就是身份證件制度的變革,取消編號制,允許雄鹿市民自行給自己取名。
從帝國大陸的角度看似很正常的事情,在新大陸卻是石破天驚的變革了。
而現今,南域動亂,強大的赤星家族公開宣稱王族最高層的權力架構需要變革,而不僅僅是十大家族來壟斷。
不知道歐佩克在計劃什麼,但不管怎麼說,由此帶來的南域動盪,現階段對“碎星計劃”是有益的。
北域中西部地區的反抗組織,也在暴力襲擊軍警隊伍。
與此同時,綠林前線,隔三差五便遭到敵人猛烈的攻擊。
還有南北東西的鐵路幹線,經常被爆破。
這一切,都使得北海這山高皇帝遠的最北部海畔,已經完全不在王都視線範圍內。
包括本來各種區域生產流程及配件物流,也遭到了嚴重的破壞,一些區域不得不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
在這種背景下,雄鹿濱海特區的設立,好似也只是區域總管不得已為之而已。
最近,布麗姬特准備改造雄鹿市的一些工廠,生產本地急需的日用品。
羅納爾少將的召見,也是為此。
聯合王國希望透過北域將王國的一些機器裝置運過來,但北域漢國,卻堅持往新大陸輸運的機器,只能用北域製造。
“元一殿下,在這裡還習慣嗎?”羅納爾的臉上擠出很友善的笑容。
陸銘知道,因為自己和二十年前幾乎一模一樣,在分析了自己的照片和自己早期影像對比後,聯合王國已經幾乎可以確定自己就是北域的“太子殿下”,退一萬步,也是北域皇族成員。
當然,這層窗戶紙大家都不捅破,也免得聯合王國為用什麼待遇對待這位“太子殿下”作難。
不過稱呼上,還是用了“殿下”這種尊稱,但稱呼什麼的,一向就做不得準了。
羅納爾等說您姓陸,為北域國姓,又修為高深,所以稱呼您“殿下”很應當,倒不是說您一定和北域王族有關係。
就這樣,對方知道陸銘身份,陸銘也知道對方知道自己身份,不然“殿下”不是他們說的這麼隨便用的。
但互相就是這樣含糊著,話不說透,雙方也好相處。
此時和羅納爾寒暄,陸銘點點頭:“挺好的,就是很無聊。”
其實這一個月的時間,剛好處理聯合王國自己作為位元上將的種種問題,在稍稍露出崢嶸後,聯合各方,鞏固自己的地位。
理念還是保皇派中堅,但多方運作下,要令自己的地位,便是亨利二世也輕易不敢撼動。
至少,在新大陸的威脅解除前,令任何人不敢輕易動自己。
“最近有個難題,希望殿下能從中協調。”羅納爾滿臉微笑。
陸銘點點頭,“關於雄鹿特區的工廠改造,是用北域標準,還是聯合王國標準的問題?”
羅納爾微微一怔,臉上又浮起笑容,“看來一切都在殿下的慧眼中。”心裡卻驚駭,這傢伙一直等於被軟禁,不說密電什麼的,便是和外界接觸都沒有,怎麼這般機密的事情都知道?
陸銘略一沉吟,說道:“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原則性問題,現階段來說,提供給新大陸機器裝置及日用品供應,是真正等於無償援助了,因為現階段新大陸並不能提供任何我們需要的資源和產品。當然,長遠來說,如果聯合王國完全控制了新大陸,對帝國內的權力平衡便會製造很大的問題,所以我認為,現今對新大陸的工業體系改造,由我漢王國,東海,以及聯合王國三家一起合作來做,這也符合我們所有人的利益,我想,這也是我王國提出的條件吧?”
羅納爾臉色便有些難看,本來想設個套,騙這位北域太子籤個條款什麼的,卻不想,這傢伙看似和外界完全沒有聯絡,但對外界的事卻門兒清,完全滴水不露。
這時,會議室門被人推開,羅納爾的副官走進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羅納爾微微一愕,隨之點點頭,對陸銘道:“元一殿下,我們的特派員布麗姬特長官要見您!”
布麗姬特是總長的紅顏知己,從某種程度代表著總長的意志,她的命令,自己自要無條件服從。
……
陸銘自知道布麗姬特為什麼見自己。
近日,赤星家族提議在王都召開百大家族族長會議,商議近期新大陸遇到的挑戰。
赤星家族的提議,便不得不考量歐佩克的因素了。
雖然歐佩克不可能似自己一般進出王城如無物,也不可能是如同自己控制北海家族一般的模式。
他和赤星家族的關係,必然不是主人和傀儡的那種關係。
他可以思維控制不假,但目標僅限定一人,而且必須常常見面以加固其成果,如果幾天見不到,那被控制的傀儡自己便會甦醒。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所以判斷其進度,大概也就是控制了赤星家族派出的區域總監,透過該外圍子弟,影響赤星家族的決策的同時,幫助提升該外圍子弟在家族中的地位。
當然,赤星家族核心成員肯定是有野心家的,不然排名一百多兩百多的外圍子弟,靠嘴皮子來鼓動家族做一些大動作,那根本不可能。
是以赤星家族提議召開的百大家族家主之會,雖然可能有歐佩克的影子在裡面,但他並不是決定性因素。
不過,也不得不考慮,現今歐佩克破壞自己領導下的碎星計劃的可能。
正是因為碎星計劃,自己的地位漸漸巍然不動,最近自己影響力的提升,甚至引起了亨利二世的不滿。
刺草家族現今自然看到了機會,最想做的,就是將自己拉下馬了。
如果碎星計劃夭折,將給自己在聯合王國的政治生命帶來致命的打擊。
不過,歐佩克自然會暗中行事而不會打明牌,比如,如果他將雄鹿的軍事基地實則是帝國大陸派出的軍事力量偽裝一事透過赤星家族散播給各方,聯合王國軍政頂尖人物又沒有傻子,那誰都知道是他做的了,刺草家族必然會被各方聯合剿滅,為了打擊政治上的敵人而破壞己方軍事行動,這是絕對的大忌,和叛亂無異。
但是,刺草家族及歐佩克也必然會暗中破壞碎星計劃就是了。
這次所謂的百大家族族長會議,歐佩克很可能就會加以利用。
比如挑起一些爭鬥,削弱北海家族的權力,甚至利用北海家族臨近的家族來對付北海家族等等。
當然,自己收服北海家族是絕密情報,太子妃塞赫美特也得自己囑託沒有上報。
官方情報,僅僅知道自己和北海家族建立起了某種聯盟關係。
但從歐佩克的角度,削弱北海家族,自然會給碎星計劃增加難度。
與此同時,他應該也會有計劃,利用百大家族會晤推進。
畢竟他的目標肯定不僅僅是破壞碎星計劃,而是使得碎星計劃最終由他或者說是由刺草家族來主導。
陸銘心裡胡亂琢磨著,看向面前的布麗姬特。
布麗姬特一襲紅色長裙風姿綽約,正笑孜孜的打量著自己。
關於百大家族族長會晤,自己的對策是要族長稱病,但派出核心成員代替他參加這次會議。
這個核心成員最好是對外界事務完全不關心的那種。
同時,自己也令布麗姬特見一見陸元一,可以委派陸元一作為侍從,跟隨北海代表前去王都。
“元一殿下,您意下如何?”布麗姬特嬌聲嬌氣,嫵媚難言。
陸銘點點頭:“可以!”
布麗姬特一怔,隨之輕笑道:“您還是給新京發報,和那位老人家商議一下,若不然,萬一您有所閃失,我們可承擔不起責任。”
陸銘擺擺手:“不需要!”
布麗姬特俏臉就有些垮,顯然沒想到這還真是個紈絝子弟,不過總長要他去王都,未必是什麼好心。
雖說借刀殺人,幹掉北域王國繼承人,這牽涉太大,總長多半不會如此激進,可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考量。
也許,是某種陽謀,光明正大的謀略。
這也需要,北域太子的行動,必須得到北域的同意。
但這傢伙,卻是自高自大好大喜功,考慮不考慮就答應下來,還要瞞著他父親。
這萬一出了事,帝國大陸,可就天下大亂了,可不成了聯合王國偷偷將北域太子殿下送去險地赴死?
那北域射程超遠的導彈,怕是目標就對準了王國都城,而且,會攜帶超級炸彈……
那地獄般的可怕場面。
布麗姬特猛地打個寒噤。
陸銘看她神色不由好笑,咳嗽一聲:“嗯,看來你很怕我受到傷害呢,不用擔心,我是天之驕子,百害不侵!”
說著話起身,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做個手勢,“不過嘛,我和你開玩笑的!我當然會和北域通報嘛!”笑笑,開門而出。
布麗姬特氣得臉都綠了,這傢伙,簡直腦子有包,明明看起來挺斯文挺帥氣,怎麼就這麼可恨?
而且,如此捉弄自己?
那種感覺很熟悉,只在一個人面前體驗過。
布麗姬特咬著紅唇,怪不得呢,說什麼是他最好的朋友?
不過……
布麗姬特碧眸有些迷茫,慢慢的踱著步。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突然眼睛一亮,隨之快步走向了發報機。
……
301基地,現今已經推進到了魔鬼河上游。
是由北域進行了協助,空降了北域數量不明的覺醒者,在這裡進行了清瘴賜福之類的術法。
其實是由三十六名紅翎才能施展的一個組合陣法,改變了幾平方公里的地貌。
爾後,北域人撤離,這裡又投放了幾十名從星期三協會招募的覺醒者,以及各種建築材料,在這裡起了一座小型軍事基地。
第三步,又是西域的重型直升運輸機,幫聯合王國投送了幾十門火炮,整整一個炮兵團的火炮數量。
爾後,炮兵團計程車兵被輸送過來。
如此,對十幾公里外新大陸武裝能監測到的地域經常進行炮擊。
而且,偶爾會有覺醒者小隊透過屏障進行夜襲,騷擾戰打了就跑。
被臨時抽調去的迪莉婭是主力,傀儡損害的話,重新制作便可。
這就是新大陸眼裡,綠林前線經常被敵人攻擊的真相。
不過,陸銘藉此對星期三協會的影響力越發的加強。
今日,陸銘來到301基地視察,提振駐軍士氣,也恰好接到了布麗姬特發來的密電。
看著電文內容,陸銘一陣苦笑。
布麗姬特卻是問,北域的太子,是不是被您控制成了傀儡?
布麗姬特和覺醒者接觸的比較多,聽說過這類秘術。
布麗姬特說,我感覺北域太子,和您太像了,幾乎就是您本人一般,尤其是對我的愚弄、無視和嘲諷,臉上的微表情,和您一模一樣,就算他沒被您控制,也肯定和您有一種極為神秘的聯絡。
綠色軍用帳篷,身邊只有丹妮洛娃,電文也是丹妮洛娃在前線會隨身攜帶,由車輛或者直升機運載的大功率收發報機接收的。
陸銘將電報交給丹妮洛娃,看著她將其焚燒。
陸銘隨之莞爾,這還真是想不到,竟然露餡了。
想想也是,布麗姬特其實可以算是自己的枕邊人了,自己和她相處比較多,也喜歡逗弄她,和她漸漸形成了一種挺有默契的關係。
自己作為“元一”時,和她相處還是習慣了過去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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