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外間突然槍聲大作,喊殺聲震天。
聽著外間戰鬥極為激烈。
想也知道,是馬全友部的突襲,顯然他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只要沒能接到拓跋蘭,當夜便發發難展開了攻擊。
天矇矇亮的時候,零碎的槍聲才漸漸平息,雖然陳興昌也做了準備,但顯然想不到馬全友就這樣和他翻臉,而且是大舉來犯,陳興昌的兵力分散在三個大部落,雖然此間兵力最多,但最終還是被擊潰,陳興昌帶著少數衛兵逃離。
陸銘和拓跋蘭跟在了陳興昌逃難的隊伍中,都騎著馬,只有陸銘和拓跋蘭騎著小黑,長途奔跑,小黑卻不遜於馬匹的腳力。
大銅和他熟人一家被陸銘趁亂幫他們逃出了部落,約定了半個月後,還在此綠洲會面,他們現今自可以去不遠的小部落避難。
其實原本陸銘自可以帶拓跋蘭等到馬全友士兵。
可見到馬全友勢大陳興昌勢弱,陸銘便調整了原本的計劃。
幾日後,陳興昌十餘騎及陸銘二人一牛抵達一處半山木寨,這是個山民聚落,可聚落裡已經見不到成年男子,想來山民彪悍不願意屈服,是以被陳興昌將青壯男子都殺光了。
陳興昌在此駐紮著幾百軍卒。
雖然陳興昌部馬上做起了防禦,但聽著人心惶惶,首先,彈藥就沒多少了。
武器彈藥,在這蠻荒之地,只會越用越少,根本沒有補充。
便是白海里眾匪,存在了上百年,但也就是些土製火銃,用土法制作火藥,以及做火器的彈丸。
下午時分,馬全友的追兵就到了,有百餘騎,他們沒有急著進攻,自然是等待馬全友步兵大隊來。
見到山寨裡山民慘狀,陸銘心中計議漸漸最終成形。
戰況會如何,陸銘也不想看了,抓個機會,便帶了拓跋蘭和小黑溜出去,逃離了這裡。
……
一個小部落的茅草屋。
陸銘和大銅比劃著什麼,也用畫畫表示,意思便是聯絡這裡所有大小部落,聯合起來,將這些外來殘暴的統治者趕走。
大銅自是滿臉懼色,在沙子上用樹枝畫步槍之類火器噴射的樣子。
陸銘則比劃著告訴他,這東西早晚裡面可怕的火物會射光,最後,只能變成刺刀肉搏。
大銅看樣子不太懂,只是搖頭。
站在陸銘身邊的古銅皮膚女子突然氣憤的嘰裡咕嚕喊起來。
她是陸銘救下的那名女子,現在成了陸銘的忠實擁躉,陸銘叫她銅女。
顯然,對外來的殘暴侵略者,銅女恨之入骨。
大銅滿臉無奈的搖頭,但終於還是答應,先去聯絡各部。
銅女這才轉怒為喜,學陸銘,用豎起大拇指的手勢表達對大銅的讚賞。
眾人“散會”,一起出了茅草屋,都各自去按計劃行事。
茅草屋外小黑身邊,拓跋蘭正呆呆站著。
這是個十幾戶百餘人的小部落。
原本是銅女所在大部落的附庸,銅女一家在這裡還很有些地位。
好似銅女部落的大首領們都被殺光了,她的家族,反而成了地位最高的倖存家族之一。
“你,你來這裡,是為了對付大汗的,對不對?”見到陸銘,拓跋蘭突然問,眼眸裡,無比複雜。
陸銘點點頭:“是,不過,我對你無惡意。”
拓跋蘭輕輕嘆息,轉過了頭,不再理他。
……
入寢的時候,銅女很熱情的拉著陸銘和拓跋蘭去了一處茅草屋,比劃著,好似意思是三個人一起睡。
這小部落一共才二十幾座茅草屋,騰出來的茅草屋給三人住一起,已經算是最尊貴待遇了。
銅女一家其餘十幾人,還要一起擠一個茅草屋。
拓跋蘭一副哀默大於心死的樣子,直直便躺上了那鋪著乾草的硬木板,宛如躺屍。
大概也是覺得髒髒的,無所謂了。
這裡水源極為珍貴,都是用沙子洗澡,最多最後用一點點水洗洗私密部位。
熱沙浴,陸銘今天也體驗過了,只能說很酸爽。
銅女又來邀請陸銘上硬木板乾草之床,陸銘擺手,做手勢意思自己習慣坐著睡,說完就席地而坐,忙自己外間的事去了,知道銅女坐過來搭訕,但自不理會,過了會兒,銅女覺得無趣,自去睡了。
……
馬全友和陳興昌之間爆發的這場戰爭,很殘酷,雙方鏖戰幾次。
陳興昌還奇襲了馬全友佔據的一處部落,那裡放著馬全友最後的彈藥庫。
沒來及搬走多少彈藥,便放火引爆。
而隨著雙方彈藥越來越少,強悍的馬家軍就完全佔據了上風,閃亮的馬刀成了陳興昌殘部的噩夢。
雖然從理論上,刺刀實則肉搏比馬刀實用性更強。
陳興昌有成建制的一個五百人步兵營,也是進了荒漠後整編的滿員之營,因為打光了子彈,便舉白旗投降,但最後這數百人還是被殘酷殺害。
由此,陳興昌失去了最後的一支武裝,他人也不知所蹤。
……
茅草屋中,陸銘看著手中的一張圖,是極為寬大的乾草葉,用紅色米湯畫的圖。
這裡沒有紙筆之類,部落民沒文字,但簡單的記事,就用這種辦法。
這是周邊大概十幾萬平方公里內部落分佈圖了。
按照銅女、二銅、三銅等比劃畫出來的,距離用幾天的路程這樣來標記。
部落的位置肯定偏差很大,但大體有了個模樣。
隨便將圖的上方定為北,可以看到,以銅女部為中心的話,這十幾萬平方公里內,有大小部落四五十個。
大的部落七個,現在都被馬全友部佔據,輻射管理所有部落。
部落民進出已經不受影響,如銅女部,已經和裡面取得了聯絡。
畢竟馬全友覺得大事已定,成了此間唯一的統治者,這些奴隸們,生活要恢復正常才能採集資源供養他和他的人馬。
馬全友在銅女部駐紮了百餘人,七個部落中,有六個部落都是駐紮百餘人,在其視為可汗本部的部落,還有千餘人。
馬全友很殘忍,基本上,在和陳興昌戰爭中受重傷計程車兵直接便給處理,包括那些有殘疾可能的傷兵,也一律處死,免得要多供養無用之人,所以現今,大概還不到兩千殘餘了。
想來彈藥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陸銘指了指距離這個小部落不遠的綠洲銅女部,比劃著,現今大銅幾乎完全能明白他的意思。
旁邊圍著很多眼裡燃燒著濃濃戰意的小夥子,聽大銅作為翻譯嘰裡咕嚕的說,紛紛舉起拳頭拍胸膛嚎叫。
從各部聯絡聚集了三四百名強悍勇士,明天,陸銘便準備夜襲銅女部的馬全友駐軍。
進入荒漠前,倒是沒想過,可以利用這裡的部族將兩股叛軍剿滅,而且很可能變成冷兵器戰爭模式,想想,馬全友等退入這裡時,也沒想過,會有這般窘迫的一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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