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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王大花

作者:錄事參軍
草地,深一腳淺一腳的,到處霧氣昭昭白茫茫一片,好似正午的陽光也不能穿透這片不知道怎麼形成的白色霧霾。
拓跋蘭跟在陸銘身邊慢慢走著,方才不小心陷入了沼澤險些喪命,幸虧被那瘋子伸手拽了上來,拓跋蘭就更為小心,跟著瘋子亦步亦趨,全身都是泥水,也根本顧不上了。
嗯?陸銘突然站住腳步,這裡視線只能看到幾十步遠,隱隱的,左前方有黑乎乎的東西陷在沼澤中。
“走這邊……”陸銘慢慢趟著泥濘的草地,如果腳下發軟,便不能走,每一步都走得特別慢。
“哦,犛牛……”那陷入沼澤中黑乎乎的東西,原來是一頭類似犛牛的野牛,這個世界有其稱呼,但陸銘腦海裡是自動轉化為犛牛的。
此時,這頭犛牛看來已經放棄了掙扎,便是哀鳴都不哀鳴了,僅僅剩了小半個身子露出來,在靜靜地等待著死亡。
陸銘輕輕嘆口氣,突然想起了前世看紀錄片,有野牛陷在泥坑沼澤裡,獅子湊過去,便從其露出的屁股開始吃它,可不知道這樣被生吞活剝,是怎樣一種殘酷折磨。
自己當時就想,如果自己在,肯定要去救了那野牛,倒不是干涉自然,而是覺得太殘忍。
野獸捕食,大多都是直接咬死再吃,生吞活剝,鬣狗算一種,但鬣狗應該也只是捕食的方式,從它的體型大小和捕食獵物的大小來說,捕食獵物時確實先撕咬脆弱的肛門等處效率更高,但鬣狗並不是故意折磨獵物。
故意折磨獵物的,只有靈長類,代表動物便是狒狒了,很多狒狒專門以折磨獵物為樂,比如會抓了小鹿故意在母鹿夠不到的岩石上逗弄,要吃又不吃,還會好像放掉小鹿一樣那樣逗弄母鹿,最後再在母鹿面前將小鹿生吃,真就是直接活生生掰斷腿,在小鹿慘叫中大嚼特嚼,可憐的母鹿只能在岩石下看著。
靈長類是很聰明的,這並不是它的本能行事,而是真的享受那種虐待折磨獵物的快感。
所以說,要說最殘忍的動物,肯定是靈長類。
怕原本是人類為最,幸好,人類產生了文明,產生了道德感,產生了法制。
陸銘心中嘆息著,也在慢慢試探趟著水靠近那頭犛牛。
“你做什麼?”身後拓跋蘭驚呼。
“我看能不能救它出來。”陸銘說著話,已經站定,再往前淌,踩著的草地就很虛浮了。
前方兩三步,渾濁的泥坑,浮草亂糟糟的,開始犛牛陷進去時,肯定掙扎了許久,現今只怕一點力氣都沒了。
陸銘看看四周,恰好有棵樹,隨之從行囊裡摸出一條繩子,過草原沼澤區的必備。
拓跋蘭在旁,震驚的看著那瘋子將繩子拴在樹上,另一頭,卻不是去綁那犛牛,而是被瘋子握在手裡,然後,那瘋子慢慢進入了沼澤裡那頭犛牛身邊,身子也慢慢下陷,他好似故意的,掙扎著,漸漸沒頂。
然後,犛牛身邊泥漿突然就攪動起來,更四下飛舞。
“嘿”一聲巨吼,突然一團黑影從泥水冒出來,卻是那犛牛前蹄被扛了出來。
那犛牛好似突然就有了生機,前腿沒了束縛,立時掙扎起來,隨之好似被沼澤下什麼東西推著移動了數步,前腿終於搭在了比較結實的泥土層。
拓跋蘭下意識想去幫忙,可隨之知道,自己根本幫不上什麼。
“嘿!”又一聲吼。
卻是那瘋子猛地在犛牛下冒頭,便如扛著犛牛,猛地前行幾步,犛牛後腿終於從沼澤中掙脫,和那瘋子一起從沼澤裡爬了出來,又一起軟癱在地,與此同時,那已經被拉彎的樹木突然便連根而起,慢慢傾斜倒地。
畢竟,沼澤旁的樹木紮根不可能多麼結實,被借力之下,幾乎被連根拔起。
拓跋蘭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這瘋子,簡直比牛的力氣還大,太不可思議了。
陸銘已經躺倒在地大口喘氣,嗓子眼都有些甜,全身黑泥自也顧不得了。
……
這頭被陸銘起名“小黑”的犛牛其實便是在沼澤草地中生活,其四肢相對龐大身體很短粗,本身就像船一樣。長期生活在多水的環境中,很擅長游泳,渡過一般河流十分輕鬆,而且其體形在過草地沼澤時,可以像船一樣漂浮著,貼著沼澤表面慢慢吞吞地跨越過去;如果陷得深了,它會自動停止前進,另覓新路。
其實不知道它怎麼會陷入了沼澤,大概是受驚了。
有了小黑引路,兩人走得快多了。
小黑很通人性,知道是陸銘救了它,和陸銘親暱的很。
而有時候,沼澤裡甚至可以看到陷入其中的火炮。
想也知道,是陳興昌和馬全友殘部丟下的輜重,被沼澤吞噬計程車兵,怕也不會少。
“嗯,你上去吧!”
前方全是水草地帶,小黑很興奮的遊了進去,只露出背,回頭,好似示意陸銘上去坐。
三天過去,此時白霧已經很淡薄,大概很快便走出霧霾區了。
陸銘指著小黑的背示意拓跋蘭。
拓跋蘭呆了呆,現在越來越不知道這個瘋子,到底是什麼樣一個人。
救這隻牛,還可以說是為了過沼澤的腳力,可救出犛牛後,這瘋子力氣稍微恢復了一點,便去將那棵被他拉倒的樹扶正重新用土栽好。
簡直就是個聖人。
“上去吧!”陸銘走過來,雙手輕輕握住她胳肢窩將她放在了小黑身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這三天,拓跋蘭也習慣了,經常被他像提溜小雞仔一樣拎來拎去。
霧霾泥沼之地,步步驚心,隨時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也根本沒時間去想太多。
可是,當刺目陽光終於射下來落在兩人身上,拓跋蘭不由輕輕驚呼一聲。
滿是汙泥的河流,好似東邊半側河流都在霧霾中,從河中間,漸漸有了陽光,到河水西岸,碧空萬里,驕陽高懸。
拓跋蘭和陸銘都是滿身泥,被泥巴裹著的泥人一般,但是,沾滿泥漿的衣服緊貼肌膚,曲線畢露,拓跋蘭意識到這一點,不由驚呼。
可隨之見這瘋子也是胸膛高聳,宛如身段很好的女子一般,又不由好笑。
……
茫茫荒漠丘陵。
一處土丘後,陸銘和拓跋蘭席地而坐,小黑在附近悠閒的啃著極為稀疏的荒原植被。
河西岸的水稍微清澈些,兩人輪班在裡面洗了洗,但都是穿著衣服洗的,畢竟都沒帶換洗衣服,此時陸銘身上的衣服已經乾的七七八八了。
拓跋蘭身上裹著綠色雨衣,衣服乾的自然慢,但如果沒有雨衣遮擋,在泥沼裡折騰了幾天的衣服現今洗去泥漿又是溼透狀態,自然會走光。
拓跋蘭看著這瘋子的眼神越發奇怪。
雨衣是瘋子給她的,行軍包,也是瘋子唯一帶著的東西。
不過黑山正規軍的行軍包,確實不由不令人驚歎。
就說食物吧,從進入沼澤地開始,一直就是吃行軍包裡的食物,一種很難吃的餅乾,還有硬得嚼不動的巧克力棒,但是不得不說,這些食物很能補充體力。
且包裝的防溼做的也很好,行軍包掉進過水裡,對這些食物卻沒影響。
“你是不是可以換回男人的裝扮了?”拓跋蘭有些無奈,“我,我看著有點彆扭,這裡應該沒追兵了。”
嗯?陸銘隨之明白,咳嗽一聲:“其實,我這都是真的……”指了指自己的胸。
確實,這軀殼臨時改造了一下,脫光的話,和女人的上半身也沒什麼區別。
“什麼?”拓跋蘭怔住,被這瘋子意圖強暴時,滿心悲憤慌亂,倒沒注意他胸部怎樣。
很奇怪,現今想到那晚,好像早沒那麼生氣了,十幾天相處下來,尤其是霧霾泥沼裡的三天,和這瘋子相依為命,歷盡艱險,互相依靠的只是對方,心境莫名其妙便有了變化。
但這瘋子又突然出驚人之語,這女子身體,是他天生這樣的?
“你騙我吧?”拓跋蘭滿臉不可思議。
陸銘嘆口氣,“其實想想,我就這樣裝束也好,就扮作女人,如此,咱倆長途跋涉,免得大汗心有芥蒂,便是你不想我死,怕我也得死。”
拓跋蘭想想倒也是,可隨之一怔,猛的蹙眉,盯著陸銘:“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你分明就是男人!”說話間,臉微微有些熱,美眸盯著陸銘,又憤怒起來。
想起了那晚,分明這傢伙是男人,無意中,自己碰觸到了那不是人的東西,簡直嚇人。
陸銘咳嗽一聲,“我本質是男人不假,可我上身就是這樣,真的,不信你看!”說著,便解開衣釦,露出上身給拓跋蘭看。
拓跋蘭忙轉頭,可眼角餘光瞥得清清楚楚,還真是,那傲然而立、渾然天成的完美,絕對的尤物身材,簡直可以媲美自己的。
“趕緊穿上趕緊穿上!”拓跋蘭胡亂的說,心裡混亂,聽說過有這種變態,卻不想,被自己遇到了。
陸銘此時輕輕嘆口氣,“我從小就這樣,其實,從小到大一直以來,我更想做個女人,或許,此次也是好事,我可以做回我希望的自己。”
拓跋蘭飽讀詩書,知道這種人妖,倒真是骨子裡是女人,但一生都得不到希望的身份認同,很是可憐。
或許這瘋子的種種怪異行徑,就是因為此吧。
明明是很善良很富有同情心的一個人,可以冒著生命危險去沼澤裡救一隻牛,甚至碰倒的樹都要重新栽好。
但偏偏平日很暴力嗜血,甚至喜歡強暴女子。聽說他早就有處分,屬於戴罪立功呢,又意圖侵犯自己,罪上加罪。
那邊,陸銘輕輕嘆口氣,“我想好了,以後我就叫王大花,從出生那天,我就是女人,汗後,你說好不好?”
拓跋蘭看著他,美眸裡露出憐憫,終於,輕輕點頭:“好,你是邊民部落我很早就認識的妹妹,但我成婚後咱倆再未見面,直到南人入侵草原,你重新跟在了我身邊,助我逃出虎口。”
陸銘聽她滿是同情的柔聲細語,心中微微內疚,但為了儘快徹底平定北域,自己女人都扮了,騙騙敵人,又有何妨?
琢磨著道:“咱們如何逃出來的,還要再好好想想。”
拓跋蘭輕頷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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