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順巷18號。
小方桌,陸銘坐在面對木柵格門拉開可以看到園中綠木風景的主位。
方桌左右,跪坐著足利繪里香和雪若。
將雪若也送來了和足利繪里香同住,她倆都有著悲慘的身世,也都像極了很容易受到驚嚇的小綿羊,可能會同病相憐慢慢成為朋友。
其實從前世心理學來說,可能兩人都交一個性格比較開朗的朋友比較好。
但世間事,很難盡善盡美,性格開朗的真心朋友也不是那麼容易找的。
“謝謝主人……”足利繪里香突然又嬌美小臉滿是感激的道謝。
從坐上飯桌,已經第三次了。
把京子帶回了她身邊,令她眉宇間的陰霾,也少了許多。
她一向穿色彩明快的少女款式和服,但偏偏很少會有少女的歡快,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但今天她的嬌美小臉上,難得洋溢著快樂的神氣。
陸銘笑笑,“不用再說了,吃飯吧。”
桌上米飯、魚湯等等,都是京子做的,雖然她手藝很好,魚湯泡飯鮮而不膩,但對於習慣滿桌菜餚的中洲人來說,就顯得太簡陋了。
“下次多準備兩樣菜。這吃飯啊,也不僅僅是吃的,也是看的,色香味嘛!你這,白米飯,湯,小菜,看著太清淡,最起碼加兩個炒菜嘛。”陸銘笑道,“家用不夠的話,下個月多給些。”
駝龍婆婆給18號轉家用,肯定是不會少的,也就這麼一說。
又笑道:“少吃點飯,多吃肉,對身體好,也不會發胖,再說你可多瘦,長點肉沒啥。”
繪里香輕輕點頭:“哦……”
“老爺,本來我說了要多做幾道菜,是小姐不讓,老爺給的家用很多,但小姐還是想節儉過日子。”說話的是端來果盤的足利京子,其實是十八九歲的妙齡少女,容貌姿麗,但髮髻盤在腦後,是東瀛少婦裝束。
聽她話陸銘心裡一笑,只怕多半是你的主意了。
很傳統的侍女心思,現今就是為了討主家歡心,為自己小姐出謀劃策。
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更不知道有沒有被淺羽芳子變為爪牙。
但這裡除了她,還有兩名青娥,有什麼風吹草動,自己都會知道。
左鄰右舍,也就是17號和19號,還各住著幾名保密局的女特務,算是從多個層面,保證這個宅子的安全。
“雪若,回頭給你找個學校,去上學吧。”陸銘看向另一邊這個怯怯的女童。
穿著雪白絲綢衣褲,潔白小襪,跪坐在桌前,雪若越發顯得清麗可人。
“是……”她自然沒什麼主意,聽陸銘說,小聲答應。
上學不上學,對她來說,可能沒什麼開心的,也沒什麼不開心的,她現在,日日夜夜都盼望的,是母親的訊息吧。
“哦,20號院那邊,京子,你回頭送些糕點過去,我上次答應的,險些忘了。”陸銘剛剛嚐了口魚湯,又想起來。
跪坐在外圍服侍桌上主人們吃飯的足利京子躬身,“是,老爺。”
……
魚湯泡飯吃的倒是挺飽的。
陸銘躺在榻榻米上,雖然沒睡午覺的習慣,但懶洋洋很舒適的躺一會兒,也很快能恢復精力。
感覺這裡比陳榮富留下的官邸更像個家,那裡雖然外觀富麗堂皇,但總感覺有些陰森森,畢竟陳榮富手上,可不知道有多少冤魂,有一些怕也曾經關在過其官邸地牢中。
只是,這東瀛住宅佈局太過精巧,宅子不大,空間極為節約緊湊,像自己這寢室,前面木柵門拉開就是起居室,可以會客,也是方才用餐的地方。
自己寢室左邊木柵門拉開,理論上是妻女的寢室,現在住的是繪里香和雪若。
右側木柵門拉開,是侍女寢室,如果自己在這裡的話,那侍女寢室住的就是大小果,自己不在,就會空著。足利京子和另外兩名青娥住偏遠的侍女寢室。
柵格門又都是障子雪紙所糊,隔音效果近乎沒有,能聽到大小果摟在一起小聲說悄悄話,姐妹倆昨天仇恨拉滿,幾乎摔了一天跤,今天又親的什麼似的了。
另一邊就沒什麼聲息,繪里香和雪若好像呼吸都儘量不發出一絲絲動靜。
“雪若……”陸銘喚了聲。
“啊……”雪若小小應了聲,聽著就慌亂坐起來整理衣衫。
“不用過來,就這樣說話就好了,該躺躺你的……”
“是……”但看紙窗裡身影,雪若還是來到格柵門前,跪坐向了自己這邊。
“這裡住的習慣吧?吃的穿的能適應嗎?”陸銘問。
對這小丫頭,自己也實在不上心,見面都沒幾次,她和駝龍婆婆倒是挺親。
不說自己和她曾經父女相稱過,便是有秦俠女的囑託,自己也該好好照顧多加關心。
那秦俠女很有前世文學作品裡才能見到的遊俠之風,豪氣干雲又有大毅力,不知道在追查什麼兇險之事,自己也一直沒她的訊息。
“習慣……”雪若小聲怯怯的說。
陸銘點點頭,雖然秦氏和駝龍婆婆本領相若,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可能丈夫那邊也隱瞞著,其家境一直很貧寒,畢竟鏢行已經是很沒落的行業,其丈夫也只是很普通的低階鏢師,在一個小鏢行做事。
當然,秦氏就算顯露本領,如果不願意為豪紳去做護院的話,又不作奸犯科,那麼她本領大小,和其家裡經濟條件,也確實不掛鉤。
雪茹現今的生活環境肯定比以前強百倍,但孤零零一個,沒有父母及任何親人在身邊,環境再好,也是孤苦無依,那種金窩銀窩不如自己家狗窩,大概就是這心理狀態。
“嗯,睡午覺吧,等下午我上班回來,帶你和繪里香出去玩玩……”滯了下,繪里香現在的情形,顯然不適合經常拋頭露面,畢竟七姨太一事在南平過去沒多久,如果南平馬上出現一個殊麗驚人的東瀛美少女招搖過市,傳得多了,怕早晚會有人產生聯想。
咳嗽一聲,“等我回來再說。”
“是。”雪若應了聲,等了好一會兒,見陸銘再沒有話說,那小小身影好像這才離開了格柵門。
陸銘隨之拿起枕頭旁的文函看起來。
主要是對崗川一郎及幾名東瀛憲兵中隊長的調查,但畢竟在東瀛沒情報網,也就是官方檔案能查證的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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