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省城。
查克森總督極為罕見的要召開全省軍政會議。
帝國以前的軍事體系，除了帝都附近的皇家禁衛軍團，各地大多是自治的民兵，職業軍人很少，但在江南五省直轄之地，又是防範北域四省的緩衝區，是以採取的是各省募兵制，基本上，每個市有一個常備的警備團，最高長官為各省總督。
又有一個戍邊師，駐紮在省城附近，其師長慣例為總督的軍事顧問。
不過總督雖然為一省軍政最高長官，但對軍事體系的變動，哪怕一個小小警備團的擴編，都要得到帝都軍部的允許。
而且原本江南五省的軍事實力，和北域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一個省，通常就是一個師及十幾個駐紮在各市的警備團，從兵力上，未必及得上北域四省中實力強勁的旅帥。
可現今情勢完全不同了。
本次軍政會議的主要內容已經被洩露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放出風的。
卻是查克森總督向帝都軍部打了報告，將黑山旅升格為帝國步兵師建制。
對各地還肯向軍部請示的軍事單位，帝都軍部幾乎已經是有求必應。
已經給了江寧省額外一個步兵師的番號，為帝國戍邊軍團第325師。
在格瑞芬尼語裡，三百二十五的發音和獅鷲有點接近，325師算是傳承了已經被廢棄的王朝時代獅鷲軍團的番號。
而查克森總督準備將黑山臨近兩個市的警備團劃歸黑山旅，組成第325師。
同時，從行政上，兩市也劃歸黑山行署管理。
黑山原本就幅員遼闊，如此的話，黑山行署管理的地區，就佔據了江寧省四分之一的疆域。
……
會議室，除了文秘人員外，只有五個人。
總督查克森，以及三司長官，也就是布政司司長王謙德、財政司司長鬍定金以及律政司副司長杜凡生。
南方戰亂的訊息傳來後，律政司司長威爾森棄官回了老家。
是真正的棄官，招呼都沒打就跑了。
他是索菲亞人，現今回了擁戴二皇子為國王的索菲亞王國。
副司長杜凡生，暫時主持律政司工作。
除了總督和三司長官外，第五個參加這次密會的就是陸銘。
儼然陸銘已經是江寧最有權力的人物之一。
其實陸銘本來正要去程家集，用所謂陸帥的身份親自去。
但謀劃了好久的事情現今有了眉目，只能壓下心中怒火，先來了江寧省城。
查克森總督還是反應遲鈍的樣子。
首席秘書官譚亞吉則給幾位官長就明天軍政會議將要宣佈的內容進行通氣。
和外界傳的差不多，黑山旅升格為325師，同時臨近兩市的警備團編入325師。
黑山及相關兩市，取消軍管，設總督特別行營，陸銘任行營總督代辦專員暨325師師長。
聽著譚亞吉宣佈的訊息，胡定金臉色尤其難看。
其實最近江寧上層人物，大多有所感覺，查克森總督老年痴呆可能只是表象。
尤其帝都內亂後，老總督好像比誰都清楚，很可能已經站了隊，和現今他重用的陸銘，是一個陣營。
將其長孫和孫媳婦送到了陸銘軍中鍛鍊，就更可以看出端倪。
胡定金比誰訊息都靈通，可此刻，那滿肚子火還是憋不住。
譚亞吉剛剛說到一個段落，他冷哼一聲，“我認為不妥！”
查克森總督雙目無神的看著一個方向，好似完全沒聽到他說什麼。
他繼續道：“陸千行，哦，也叫陸銘是吧，太年輕了，總督閣下，我們好不容易爭取下來的步兵師番號，也是我們江寧和平穩定的保障，我認為，一定要由成熟穩重的帥才統領，如果說我們江寧沒有這樣的人才，大可以從外面禮聘，不然，怕是全省軍人都不服氣，軍心不穩，我們江寧也未必不會分裂！”
杜凡生立時附和，“我認為胡司長說的很有道理，當然，陸將軍是很出色的人才，在副職上鍛鍊鍛鍊，將來再頂上去嘛！”
最近都在傳，杜凡生可能會被扶正，空缺了幾個月的律政司司長職務，他是最熱門人選。
他和胡定金，現今走的很近。
聽兩人言語，布政司司長王謙德面無表情，只是低頭飲茶。
“千行對我好……”查克森總督呆呆的呢喃，“誰造反，讓千行，去剿滅……”
陸銘一怔，查克森總督現今的反應和說的話，倒真是犯病了可能，說的都是他心裡的大實話？
自己的感覺，他的老年痴呆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所以，那些能和他面對面彙報事情的高官是怎樣表現的，他很清楚，而自己第一次和他見面，胡定山在場，胡定金對他怎樣，自己當時怎樣，他都看在眼裡。
自己並沒有因為他變得痴呆，就有一絲絲漠視和無禮。
應該自己第一次會晤，就給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至於現今克莉絲汀及溫莎夫人和他的交流，又是另一回事。
胡定金聽查克森總督言語，微微一呆，咬咬牙道：“總督閣下，您不該將私人感情夾雜進公事！”
查克森總督這時候眼神清了清，看向胡定金，蹙眉道：“如果我不摻雜私人感情，你現在還能坐在這裡麼？”
胡定金立時一滯，有些窘迫，想說什麼，終於還是搖搖頭，身子往後一靠，不再說話。
陸銘笑笑，說：“總督閣下，本省律政司司長一位空缺很久了，我前次向您推薦的人選，黑山法院首席法官謝里夫？”
查克森總督眼神已經變得空洞，轉頭看向別處，給陸銘了個閉門羹。
杜凡生正幸災樂禍看得好笑之時，站在查克森總督身旁的首席秘書官譚亞吉對陸銘一笑：“陸將軍，總督大人和謝里夫法官已經見過面，且認為謝里夫法官足堪大任，明天的會議，會正式宣佈此任命。”
什麼？杜凡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臉上立時變色。
他轉頭看向胡定金，胡定金正不知道尋思什麼，全沒有反應。
“謝里夫法官我也認識，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法律專家。”王謙德在旁笑著說。
顯然情勢已經完全明朗，他原本也推薦了人選，現今只能預設失敗的結果。
明日軍政會議後，江寧省自然而然形成嶄新的權力架構，再不是胡家隻手遮天的年代。
譚亞吉看著在場的幾位，尤其是陸銘，年紀輕輕，儼然已經是本省最有權力的人物之一。
其代表著地方實權派和省內軍方最強盛的一支。
王司長，掌全省政務；胡司長，是本省的財神爺。
這三位，以後的明爭暗鬥怕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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