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勝剛剛來到北營,透過關卡時就被抓獲,同行的女子,是他的紅顏知己,金康有名的一名南戲伶人,叫孟雪梅。
陸銘都有些意外,但顯然,這個世界承平太久,那些什麼地下組織鬥爭、潛藏、躲避追捕等等經驗匱乏,影視作品和小說等等涉及這些方面的內容都少。
趙德勝不過是粘上了假鬍子,又見這裡沒有懸賞告示等等,便和女伴孟雪梅匆匆趕往渡頭,遇到關卡沒太在意,被當場抓捕。
……
陰暗的地牢。
是北營原本的大戶地主在江心一個小島私設的牢獄,空置已久,那地主老財一家早就死絕了。
現今被重新啟用,更顯陰森恐怖。
趙德勝被繩子緊緊捆縛在十字架似的木頭樁上,但身上沒受什麼傷,他身材魁梧,濃眉大眼,此時滿臉憤怒,瞪著陸銘。
陸銘並不理會。
站在趙德勝前面是幾個白襯衫綠軍褲的兇惡壯漢,正準備刑具,炭盆烙鐵,辣椒水等等。
對這種白襯衣加軍褲的裝束,前世影視劇的關係,陸銘有種天生的反感,但沒辦法,制服就這樣。
這幾名壯漢是直屬督察處的憲兵隊成員,憲兵真正職責自然是監督維持軍中紀律、保障軍令執行、組建軍事法庭等等職責,但戡亂及現在軍管期間,也承擔了對民間暴亂分子的抓捕、稽查審訊等等事務。
畢恭畢敬站在陸銘身旁的高瘦中年男子是憲兵隊隊長陸高一,陸軍中校軍官制服,面對陸銘,滿臉諂笑,但實則心狠手辣,不折不扣的笑面虎。
督察處憲兵隊為加強連建制,200左右憲兵,但職級高配,陸高一便配中校銜,和晉升較快的正團亦或普通副團級軍官軍銜相仿。
陸高一也兼任旅參謀部副參謀長。
陸銘喝著茶水,對趙德勝仇恨的目光並不理會,這時對陸高一點點頭。
本來低眉順目微微躬著身子的陸高一便轉向趙德勝走過去,本來滿臉的謙卑變成了陰狠,走到近前抓起趙德勝下巴,左右開弓,啪啪啪幾個響亮無比的耳光,趙德勝臉上立時紅辣辣的,嘴角有鮮血沁出。
“趙德勝,你老實交代的話,就不用受苦了,早晚也要交代,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的神經,能熬過刑罰的折磨!你不要小說電影的看多了,充好漢,最後,也是白白受苦。”
趙德勝並不言語,閉上了眼睛。
陸高一冷冷一笑,“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這裡,既不屬於王國疆土,也不屬於江北的地界,是三不管的法外之地,所以,在這裡並不適用帝國法律,對伱用任何酷刑,就算你離奇死亡,也不會有任何法律方面的問題!”
趙德勝還是不言不語,坦然受之的樣子。
外面,突然有女子的驚叫聲。
趙德勝猛地睜開眼睛。
鐵柵欄外,正有幾名壯漢拖拉著一名容貌姣好身材誘人的旗袍女子向另一處審訊室走。
“你們要做什麼?!”趙德勝猛地斷喝。
女子聽到趙德勝聲音,轉頭看來,俏臉一片慘白:“勝哥,勝哥……”她想掙扎,又哪裡掙扎的脫?被拖著向前走,只能無助的望著趙德勝,眼裡留下絕望的淚水。
“是男人你們就放開她!”趙德勝額頭青筋暴起,用力想掙脫繩索,可是,被緊緊捆縛的身子根本動不了分毫。
陸高一冷笑:“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是小流氓好勇鬥狠麼?和你鬧著玩呢?男人?他們都是男人!”說著,看向那幾個拖著女子漸漸消失的壯漢,嘿嘿笑起來。
陸銘起身向外走去,雖然是演戲,但卻還是看不下去了,心裡特別不舒服。
自己可能,很難成為什麼梟雄之類的人物吧。
更做不了什麼影視裡那種殺伐果斷的雄主之類的。
大概,會令碧珠、琉璃她們失望。
但是,那又如何呢?
我就是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琢磨間,陸銘腳步停下,看向旁側鐵門虛掩的另一間審訊室,突然蹙眉,大步走過去,一腳踹開進入。
裡間,幾名壯漢,正將那旗袍美少婦按在稻草上又親又摸,美少婦被布團堵了嘴,正嗚嗚的掙扎。
陸銘就覺得一股怒氣直衝腦門,快步過去,狠狠踢了過去。
幾名壯漢回頭見到陸銘衝過來都已經嚇得變了臉色,被陸銘拽開更用力踢打,幾個人哪裡敢反抗,甚至被陸銘踹倒後也連滾帶爬掙扎起來繼續站在陸銘身前捱打。
跟在陸銘身後的黑頭和玉鸞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帶上了審訊室厚厚鐵門。
她倆感覺得到主人心情有些糟糕,也知道主人在發洩情緒,便沒有上前幫忙。
終於,陸銘停了手,四名壯漢都已經半蹲半跪在地上,有的臉更一片青腫。
“陸高一是怎麼跟你們說的?!”陸銘壓低聲音,透著一股寒意。
其中一名是小隊長,捂著火辣辣的眼睛,“參座說,要我們演戲,但不許佔她的便宜……是,是我們,剛才做戲,可她被我們一嚇,那樣子,我們,我們一下忍不住了,但,但也沒想真的侵犯她……”
“大人!我們該死,該死!”小隊長啪啪的抽自己耳光。
陸銘目光掃向其餘幾人,他們也立時開始用力抽自己耳光。
陸銘冷哼一聲,“你們繼續,孟小姐什麼時候滿意,才能停手。”
審訊室內,啪啪的抽耳光聲音此起彼伏。
那邊孟雪梅蜷曲在牆壁角落,滿臉驚恐。
好半天后,她好像終於回神,慌亂的整理胸襟衣衫,看向陸銘,“您,您放過德勝吧,求求您了!”又說:“別,別打了……”
幾名憲兵如得大赦,都停了手,各個嘴角都有血痕,臉都紅腫的厲害。
審訊室的門被輕輕敲響,是陸高一在敲門。
陸銘走出來,本來滿臉諂笑的陸高一見到陸銘神色,笑容立時沒了,又看了看門縫裡那幾個跪的直挺挺的憲兵,便隱隱明白髮生了什麼,立時一咬牙:“這幾個兔崽子,回頭我宰了他們!”
他當然不是什麼嫉惡如仇的人,但在專員面前幾個手下露醜,一時真要弄死他們的心都有了。
陸銘擺擺手,“交代了嗎?”
“嗯,都交代了!”陸高一忙將手裡資料夾開啟雙手送上去,本來應該拍馬屁“委座運籌帷幄,小小叛逆,自在委座股掌之間”,但見陸銘神色不豫,便不敢多話。
瞥了眼玉鸞和黑頭,更是滿臉忌憚,很是怕這兩個小丫頭。
他的憲兵隊長一職是胡定山推薦的,他原本就是胡定山的遠親,胡定山還是混子的時候,他是軍中的連長,曾經接濟過胡定山,因為多條朋友多條路,胡定山這種流氓他感覺早晚可能有用。
果然,後來胡定山大富大貴,但眼睛也看不到他了,直到新軍改編,胡定山才想起了這親戚。
陸高一剛剛上任時,對憲兵隊大主管,也就是這位年輕專員,心裡是很輕慢的。
東海人,不過是富裕有錢,性格應該都比較軟,自以為文明人,打架什麼的一說就是野蠻行為,實則就是膽小怕事,沒什麼血性。
仗著有後臺,才二十歲人就做上這個位子,能坐得穩?軍隊裡,最後你說話管用不管用,有沒有威信,還是要看你有沒有馭下的本事,不然,不過是大兵們眼裡的笑柄。
然後,陸高一就在專員辦公室裡,摸出槍來玩的時候,遭遇了有生以來最可怕的一天。
那俏麗可人本來以為是大少爺隨軍侍女,此等做派更令自己心中輕慢的女孩子,瞬間自己手裡的槍就到了她手上,接著,咽喉、太陽穴、心臟處、小腹等等幾乎所有要害部位,都被一根寒森森利刃走了一遍,那利刃不知道什麼物事,極為尖銳可怕,比軍刺細,比長針粗,眨眼間,利刃在咽喉,又眨眼,利刃已經在胸膛。
回去後,發現自己上衣軍服成了篩子一樣,到處都是眼。
那場景,真是感覺瞬間生死,可能對方有意的話,那瞬間已經死了幾百次。
小丫頭笑孜孜說:“服侍我家主人,是你天大的福氣,你個不知死的奴才!以為這裡是哪裡?也敢玩花槍?”
那虛空漂浮到自己面前的自己的手槍,立時便扭曲變形,成了麻花一般,真是變成了“花槍”。
“再有下一次,你就要跟它一樣開花了呢!”
當時,自己滿心恐懼下聽到這話,真是聽到饒命的仙音一般,差點沒跪地磕頭。
現今想起那一幕,兀自覺得心裡狂跳。
陸高一看也不敢看那兩個嬌俏可人的小侍女,只是偷偷瞥著陸銘臉色。
陸銘看著資料夾裡筆錄上密密麻麻字跡,點點頭。
突然省起一事,看向陸高一,“我聽說,你在外間喝了酒,和人說你和我同宗,其實是我的侄兒?按輩分,應該喊我大爸的?”
陸高一臉立時白了,結結巴巴:“委座,我……我……”
陸銘擺擺手,“若是我的親戚,觸犯了軍紀,罪加一等!”
“是,是……”陸高一拿出手帕擦著額頭冷汗,突然福至心靈,“兒定然不會給大爸丟臉!”
陸銘一呆,倒是沒想到他能順杆爬,四十來歲人了,跟自己自稱“兒”,也實在太不要臉皮了。
一時有些忍俊不禁想笑,但忍住,冷哼了一聲。
身後玉鸞小聲嘀咕,“要做我家主人的太保、金剛,你還差的太多,也不怕說出來折壽!”
“是,是!”陸高一連聲應著。
見陸銘往外要走,陸高一猶豫了下,還是追上兩步,低聲問:“大爸韜略如神,但正如大爸所說,此處不受帝國法律管轄,我憲兵隊是不是真的可以在此設點,用來審訊一些特殊的人犯呢?我知道大爸喜律法輕私刑,這裡,只引渡窮兇極惡之徒,大爸您看可好?”
陸銘看著他心下點點頭,從某種角度,這陸高一確實是個人才,尤其是做憲兵隊長,很是人盡其才,胡定山,還是有些眼光的。
比如自己想起前世關塔那摩監獄,便也用了類似的這麼一塊飛地做監獄來嚇唬趙德勝。
陸高一卻馬上意識到,在這裡搞個特殊監獄對憲兵隊偵辦一些案件大有裨益。
而且雖然怕極了自己,也明知道自己心情不好,還是會追上自己,將他的意見表述出來。
略一沉吟,陸銘點頭:“我原則上同意,但引渡的每一個人犯詳細資料,都要上報到辦公室,並且要有我親筆簽名才能成行。”
“是!”陸高一打了個立正,“卑職定然不會令委座失望!”
軍禮下,他便還是用正式稱呼,顯得公私分明進退有據,讓人挑不出半分不是。
深深看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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