詫異的看向陸銘。
陸銘看得出他的不解,並不言語,這也是在本地普法的一次機會,不過,這種用意,也不必對旁人說。
老豺怔忪了一會兒,“還有我那義妹……”
“義妹她命很苦,自幼便被當瘦馬來養,做的一個不對,便是鞭子和棍子……”老豺輕輕嘆息著,“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老豺抬頭:“陸老闆,她手上沒有一條人命,便是惡人,或者和其他匪眾爭地盤,我也從未叫她去火拼過人命,為此,她還曾經很不滿意。”
“現今,又是她棄暗投明,告官將我擒拿,按說,她過去便是有一點點小錯,也可以赦免了吧?”
聽老豺前面的話,陸銘本來想說,就算平民之間,一夥人毆打他人,那夥人之中有人沒動手,但如果你沒勸阻,也未必沒有責任,因為你站在那裡,本身就是團伙一員,是對被欺凌人或者想勸阻者的一種威懾。
何況匪幫乎?入了匪幫,就算你什麼都沒做過,一樣有罪責。
可聽老豺後面的話,陸銘微微一愕,這麼說的話,也有些道理。
其實,黑老六匪幫,又哪裡都是無辜的了?不還是都得到了赦免?
這就是黑山世界的執行規律,直接引入東海法律也不恰當,畢竟,在這裡,很多時候,人真是窮的活不下去。
別說現今,就說自己前世,建國前後,很多有血債的匪徒、戰犯等等,同樣得到赦免。
這種世界,本就不能套用和平富裕年代的法律和價值觀。
老財又嘆口氣道:“不過,義妹她就算被赦免,怕也是難逃一劫,因為胡定金盯上了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謠言,說義妹她有秘術,誰破了她的處子身,可延年益壽,那胡定金就是聽到了這傳言,又聽人描述了義妹的相貌,是以令我獻上義妹,我不肯,他這才發難。若不然,我要尋他報仇之事,他雖然早知道,但一直隱忍,本來大概是想利用我給他做些血腥差事,再趁機除掉我,一箭數雕,這個人,雖然年輕,但真是狡詐的可怕。”
陸銘聽著,默默點頭。
看了陸銘一眼,老豺道:“陸老闆,義妹她,真的是處子,老夫和她兄妹一般,從來是分房睡,手指都沒碰過她一下,老夫對女子,也沒有興趣。”頓了下,“我還沒被判刑,現今,在此間法律上,我尚算無罪之人,便有財產之處置權,我那義妹,老夫從未明媒正娶她,那就算是老夫的小妾,現今,我便將她送給陸老闆,聽聞陸老闆有十五房太太,義妹就勉為其難,做陸老闆的第十六個紅顏知己吧!”
陸銘搖頭,這個世界,怎麼都喜歡送人小妾呢?對這種場景,自己都快麻木了。
笑道:“老豺,你這可錯了,她是你搶上山的,真算做你的小妾和財產的話,那也是贓物,你可送不了人。”
“在東海,她會自動恢復自由身,按此間的律法,好像要歸還給當初養她瘦馬的那戶人家。”
老豺一呆,苦笑:“陸老闆,講法律我當然講不過你,但我的意思,你該明白。其實你莫看她桀驁無比,但真跟了陸老闆,定然會成為陸老闆的得力臂助。”
陸銘擺擺手,“算了吧,不過,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她被胡家擄走就是,這點我答應你。”
老豺看著陸銘神色,想了想,“陸老闆,我想和她見一見,可以嗎?”
陸銘點頭:“但我的人,要在場。”
……
花廳裡,紅豺夫人正怔怔出神。
孫伯進來,說老豺要見她,她也全無所覺。
她想著很多往事。
幼時的往事。
在被義兄劫上山之前,她一直懵懵懂懂,但在和義兄比槍時,突然,便如醍醐灌頂一般,一段記憶湧進了她的腦海。
那各種秘術,以及傳授秘術給自己的師父。
自己,是為天子的逆鱗而生。
這是師父油盡燈枯前,傳功給自己時說的話。
一直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師父說,自己遇上天選之子時,自然會明白的。
如果遇不到,便要終身守身如玉,等到大限將至前,便要選好傳人,如同師父做的一樣,如法炮製,將所有秘術教授給傳人,再傳功給她,叫她繼續等待著天選之子的誕生。
而自己這一派秘術的傳人,必須極為嬌小,在這個時代來說,從幼齡瘦馬裡選擇是最好的。
自己有時候會覺得,這個師父,只是一場幻夢,可身上一些秘術卻是真的,雖然,也管不上什麼用,更像是裝神弄鬼,要說威力,還不如自己練就的槍法,可以遇人殺人遇佛殺佛。
可今天,突然就知道,終於遇到他了,那帶著恐怖氣息的天選之子。
就好像,自己必須要臣服他一樣。
現今看到他,都心生懼意,從手腳到身心的顫慄,就好像,一種來自靈魂和血脈上的壓制。
自己以前見到他就討厭,其實,就是潛意識裡的懼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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