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其中的一位。”
又道:“這位已故熊城主,實際做了很多荒唐事,他判的案子,更是被認為荒唐的多,明智的少,你怎麼能將其當真理呢?虧你們還找到了這個判例,卻沒多瞭解他的為人嗎?”
理查德蹙眉,看向重權羅,見他尷尬神色,就知道陸銘說得沒錯。
看了看自己的律師團,那些助手們,臉上笑容早凝固,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陸銘又道:“柏位元法典,雖然是千年前的法規,但既然沒有被廢除,就是本邦至高無上的法典,其中明文要求婚姻雙方,要進行合法登記,才會獲得血龍神的庇護。”
“理查德律師,你肯定也不清楚血龍神是什麼神只了,實際上,和我們中洲人傳說中的送子觀音類似。”
“所以,法典所說,也就預設,如果未進行財產登記的男女,就算同居一萬年,也得不到龍神的庇護,不會有合法子嗣,也就是,雙方不是合法的夫妻關係。”
陸銘說著話,看向重權羅:“城主,按照法典,哈杉身份為未婚女子,對不對?還是城主認為,柏位元法典,已經不具有權威性?”
重權羅臉色陣青陣白,看了看旁聽席漸漸安靜下來的土司們,終於還是點點頭:“是的,陸律師說的對,按本邦法規,哈杉為未婚平民。”
如果不承認柏位元法典的權威,這些土司裡那些極為保守偏執的,怕馬上會暴動。
“法官大人,我請求休庭,下午再繼續!”理查德再次站起身。
“還有足夠時間,我希望庭審繼續!”陸銘笑著指了指牆上時鐘,“現在才十一點多。”
二月份,八特城邦附近,八九點才天亮,十點開的庭,中午飯,通常兩三點鐘。
理查德對重權羅微微躬身:“大人,我剛來此地,晝夜還不太習慣,在我家鄉的話,現今就是午餐時間,我早上未曾果腹,現在肚子很餓。”
陸銘笑笑,“好吧,餓肚子,是個問題,這樣吧,我那裡有面包提供給理查德律師,我認為休庭十分鐘是可以的,雖然,已經打斷了我的問詢,很不合情理。”說著話,陸銘看向重權羅,“法官大人,我希望您能秉持公正之心。”
重權羅看了眼理查德等人,大概做夢沒想到,這位東海陸律師,昨天一下午都聽著原告方激烈無比的指控很無力的樣子。
可卻不想,等他真的站起來發言,菲拉石油據說重金禮聘的帝國最會打刑事案的傳說級大律師團,直接被他壓制的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只能靠休庭來穩陣腳。
甚至自己也根本無能為力,如果不跟著這陸律師的思路走,不承認他是對的,只怕在場的三色議員,會有大半站起來直接造自己的反。
“休庭十分鐘!”重權羅用力敲了敲木槌。
……
臨時休息室。
理查德正發脾氣剛剛將厚厚一摞檔案摔在地上。
嚇得哈杉和土狗在角落簌簌發抖。
律師們更是噤若寒蟬。
理查德雖然確實脾氣是發給助理律師們的,但更重要的是殺雞儆猴,他轉頭看向哈杉和土狗,正要說話。
外間突然一陣吵鬧,接著,門被推開,陸銘施施然走了進來,而在門口阻攔的理查德的事務官和保鏢,被幾名彪形大漢推到了一旁。
“你做什麼?!”理查德臉猛地一沉。
陸銘笑笑:“沒什麼,來給你送麵包,另外,按照本地法規,也沒有說,休庭期間,兩邊律師不可以串門不是?當然,等庭審結束你可以向重權羅提出申訴,也許,我會被罰10元?50元?”說著,將手裡一個紙袋扔到了桌上。
理查德臉沉似水,“陸千行,我以前,對你還算尊敬……”
陸銘擺擺手:“那倒不必,我對你,從小雷諾的官司,就失去了敬意,我記得,我早就和你說過這一點。”
理查德緩緩點頭,慢慢的坐回了椅子,看著陸銘的眼神,有了寒芒。
也許,從這一刻,他已經將面前這囂張跋扈的年輕人,當成了真正的死敵。
陸銘全無所覺的樣子,靠在牆上,捻著手指,眼睛看著手指玩。
房間內,一片沉寂。
那些助理律師們,也實在不知道要做出什麼反應才好。
現在,才深深體會到,這陸千行,原來真是理查德大狀一個級別的,而且,行事乖張,吃得理查德大狀死死的。
牆上掛鐘滴滴答答走著。
理查德突然笑了笑,撕開那紙袋,從裡面拿出麵包來吃。
助理律師們,詫異的看著這一幕。
突然有人敲門,“時間到了。”
陸銘笑笑,靠著牆的身子站直,“好,理查德律師看來也填飽了肚子,這麵包是我特意去向重權羅城主討來的,我都沒開封,味道應該不錯吧?也不可能有雜質或者有人下藥吧?理查德律師,一會兒你要鬧肚子的話,我就要和重權羅好好分說一下了,莫不是他和你一夥,想害死我?”
理查德冷哼一聲,“小人之心!”
陸銘笑而不語。
……
法庭上,因為陸銘問題沒問完,哈杉再次坐上了證人席。
陸銘走到證人席前,先對重權羅微微躬身,“法官大人,本庭承認柏位元法典的權威性,這很好,但是,在此之前,我請求先赦免哈沙、土狗的罪責,未婚同居,在柏位元法典裡,是有罪的,聽說兩百年前的習俗,未婚同居,會被沒收一切財產,但最近幾十年,因為四城衛所比較散漫,所以,很多人,便不再去登記財產,而是悄悄給衛所些好處,便免得被徵收公正財產之費用,說起來,這也是城主的幾代先人放縱所致,所以,我希望本庭赦免哈杉、土狗的罪責,同時也赦免本城所有未婚同居之人罪責,給他們幾天時間,去四城衛所登記造冊。”
重權羅點點頭:“今晚本城會發下特赦令。”法不責眾,本來重權羅還頭疼此事呢,正好這位陸律師給了個臺階。
陸銘點頭:“城主大人很是豁達,相信八特城未來會極為興旺。”
重權羅不知道怎麼,被這囂張無比的東方年輕權貴這麼一誇,心裡莫名有些舒暢。
而且現今這陸律師、陸市長,已經和初見他時,感覺完全不同。
反倒是理查德和其律師團,怎麼……,唉,只能說,強中更有強中手吧。
陸銘走到證人席前,看著哈杉,笑了笑:“哈杉小姐,你現在是未婚女子,所以,你有著完全的自由,哪怕嫁給劉守富先生,也沒有人能干涉,而且,你放心,你嫁給劉守富先生後,我保證會庇護你們兩個的安全,不會有任何人,有機會能迫害到你們,你相信我嗎?”
羅一在旁翻譯著。
理查德已經猛地起身,“反對,被告辯護律師所說,和本案全無關係!”
陸銘對哈杉微微一笑:“根本不必理會他,如我所說,土雞瓦狗爾。”
哈杉呆呆的,很懵的樣子,顯然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這位律師大人,突然和自己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但從今天早晨開庭,從他對帝都人的態度,對城主的態度,中間庭審休息他去帝都人休息室的氣焰。
毫無疑問,他絕對不是在吹牛,他確實是位權勢滔天的人物。
便是高高在上、天一樣的城主,被他的土人女侍指著鼻子罵,也只敢給出口頭警告。
陸銘看著哈杉,緩聲道:“現在,我問你,你只需要回答我,你願意不願意嫁給劉守富先生?哪怕,他最終強殲罪成入獄,但我想,他也不會怪你,他對你怎樣,你是知道的,所以,就算他罪成,你願意嫁給他嗎?他即將被送去斷頭臺,等待著砍頭,你願意,作為他的夫人,為他送行嗎?為他送去最後的一餐,讓他吃飽了上路,這是我們中洲人,死刑前最神聖的儀式!”
本來理查德已經起身,“反對,一號證人根本不需要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就算一號證人翻供,強殲罪已經客觀存在,如果一號證人翻供,我們會加訴一號證人的偽證罪!”
但聽陸銘言語,又見重權羅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樣子,理查德微微蹙眉,坐了下來。
“所以,你願意做送劉守富這個孤魂野鬼,最後一程的人嗎?”陸銘柔聲問哈杉,“為了,那一束花?或者,是那一道光?”
哈杉含淚,看著被告席臉色蒼白痴痴坐著發呆的劉老財。
她突然用力點頭:“我願意!……我願意!我,我也不想他死!”
趴在證人席上,突然大哭起來。
不用羅一翻譯,陸銘都能明白她在說什麼。
轉身,陸銘看向重權羅,“法官大人,我現在請求你赦免劉守富的強殲罪,並允許劉守富先生和哈杉女士成婚,因為按照柏位元的果園聖訓,當一名男子強迫求歡,事後女子願意嫁給他,他又同意娶親,則便不存在罪惡!也就是,強殲罪名,當得到赦免。”
“雖然柏位元聖賢的一些聖訓並沒有寫進柏位元法典,但本地流傳的各種故事,都體現了聖訓蘊含的大智慧!”
“柏位元法典,開篇第一句話,聖訓即為律法!更是明確了,柏位元聖賢流傳下來的每一句聖訓,都有法律效力。”
旁聽席一些大小土司,已經紛紛附和,都是保守派,對聖訓極為看重。
陸銘繼續道:“現今,哈杉小姐已經答應嫁給劉守富先生,而我當事人劉守富先生,在東海是單身,妻子去世很久了,他願意娶哈杉小姐為妻,所以,法官大人,我請求您即時駁回對劉守富先生的指控!”
理查德的律師團,已經炸了鍋,紛紛在研究這是怎麼回事,有的翻書本,有的互相爭吵。
理查德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坐著。
重權羅猶豫了下,可看看亂糟糟無頭蒼蠅一般的理查德律師團,搖搖頭,拿起木槌用力敲了敲,“本案撤銷!退庭!”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劉老財猛地睜大眼睛,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和在東海不一樣,官司贏了,並沒有人送上熱情的擁抱,只有羅一,牽著哈杉的手,將哈杉領到了劉老財面前。
旁聽席土司們,聽到劉老財還是單身,而且願意娶哈杉,倒都有些吃驚。
看著哈杉,就是個低賤的農婦,卻從此會成為東海富商的妻子?簡直不可思議。
理查德,走到了陸銘面前,眼神里,全是鄙夷。
“這些可怕又荒唐的陋習?你還研究了,而且,當庭提出來,在法庭上確認了其合理性,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知道以後這個城邦,會有多少女人,因為你的好勝心,而遭遇地獄般的噩夢嗎?”
“我雖然輸了,但我很坦然,我以此為榮!而你,回去東海後,還睡得好覺嗎?如果能,那我佩服你!”
“訊息傳回文明世界,我想,我哪怕輸了,我也會昂首面對;你贏了,但你會受到良心媒體的口誅筆伐!”
理查德滿臉冷笑。
陸銘很平靜看著他:“收回你的假惺惺!官司輸了,就要站在道德制高點尋求自我安慰,你不覺得,你很可悲麼?”
“雖然和你說不上,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這裡會改變的,現在為這個判決鼓掌的土司們,很快就會發現,這並不是他們想象的舊傳統的復辟,而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雄鷹和麻雀,從來不會有知心話,所以,理查德律師,我覺得,我們的談話可以結束了。”
“另外,這場官司,你並不是輸在什麼你不懂的,也不願意去了解的醜陋的陳規舊習,而是輸在,你從來沒用心瞭解你的當事人,根本不知道你的當事人哈杉,什麼才最符合她的最大利益。”
“你只想擊敗我洗刷你的恥辱,更想將我的當事人送上斷頭臺拿到優厚的酬金,所以,你輸掉官司,是必然的。”
說著,陸銘攤攤手,“那,我們下次見?”
理查德盯著陸銘,點點頭,轉身向外走去。
看著他背影,陸銘長長吐出口氣。
說實話,如果不是前世自己的世界,都二十一世紀了,一些地方還有這種荒謬可怕的法律,自己還真難以從那些聖訓中,找到那一鱗半爪的端倪,進而明白那句聖訓是什麼意思。
理查德律師團隊再強,就算那聖訓擺在他們面前,他們打破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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