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紫珊道:“你不是說要留下蜀山弟子的活口好給咱們帶路嗎,怎麼一個都沒留?”
鳳九霄一怔!
哎呀臥槽!
他尷尬地笑了笑,“咳,剛才一激動給忘了!不過也無所謂了,那麼大個蜀山咱們還怕找不著?隨便打聽一下就能找到!”
袁紫珊白了他一眼!
鳳九霄嘿嘿一陣傻笑。
天很藍,雲很高,風很柔。
難得片刻的寧靜。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鳳九霄看了看天色,覺得大家休息得也差不多了,便呼喚大家繼續趕路。
李白說過,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但他所說的蜀道只是指長安通往蜀地的那一段道路,經過秦嶺和大巴山一帶,那裡山高谷深,道路崎嶇,難以通行。難於上青天的那一段,應該指的是劍門一帶的棧道!
棧道本來就狹窄,再加上懸空,無論任何人輕裝簡行從上面走,在上面都膽戰心驚,何況攜著大包小包?
真正深入蜀國腹地,眾人感覺道路反而沒那麼難走了。
蜀川之地之所以能成為天府之國,那自然是需要具備許多條件才行!
首先自然是要有廣袤而肥沃的土地了,只有足夠的適合種植糧食的土地,才能確保糧食的大豐收!
其次既要有能攔住外敵入侵的屏嶂關隘,還得有適合輸送糧食的寬闊而平坦的道路!
道路若是不行,經濟交流、物資交換就難以實現,整個大蜀王朝的百姓連飯都吃不上,建民還叫什麼天府之國?
此外還有各種豐富的自然資源,名山大川、山珍野味,比比皆是,總之這裡是能讓人感到快樂的地方,所以人稱天府!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再早些年,這裡戰亂不止,征伐不斷,百姓顛沛流離,沒有一天好日子!這種地方怎麼能叫天府呢?
現在“今時不同往日”,大蜀百姓現在安居樂業,生活富裕,這裡當然可以稱為“天府”!
既然是天府之國,交通自然發達!
道路既然好走,鳳九霄理所當然地要選擇乘坐馬車前往目的地!
九個人,一共僱了四輛馬車!
袁紫珊和辣椒乘一輛。
常子衿和李二妮乘一輛。
比格沃夫和曾詠乘一輛。
鳳九霄、龐十五、劉滅周乘一輛。
四個車伕一看就是經驗豐富的老手,年紀至少四十開外,按照他們自己的“不誇張”說法,每個人都有至少二十年以上的趕車經驗!
當時挑選車伕的時候,鳳九霄並不是按多少年經驗僱傭的,他開出的條件就一個,去過蜀山的錄用!
結果那幫扎堆等活的二十多個車伕裡一下子站出了五個人!
其中一個車伕白髮斑斑,滿臉皺紋,走路都顫顫巍巍似乎一陣風都能吹倒,不淘汰他淘汰誰?鳳九霄直接扔給老車伕幾兩碎銀,讓他等下一個僱主。
老者很識趣,接過碎銀連說了幾個謝謝便退了回去。
鳳九霄既照顧了老者的面子,也照顧了他的裡子,這一手惹得所有車伕一陣喝彩!
剩下這四個車伕都搶著說自己不只一次去過蜀山!其中去過次數最少的也有六次!
有這些堪稱活地圖的老車把式帶路,迷路幾乎是不可能的了!有一個活地圖就夠了,何況有四個活地圖呢?
所以鳳九霄底氣十足地告訴袁紫珊,只管吃飽了睡,睡醒了接著吃,別的什麼都不用擔心!
但劉滅周卻總是懸著一顆心,放不下!
因為蜀山一次性派出十多個“劍修”,突然間杳無音訊、整體失聯,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如果三天之內或是在預先商定好的期限內,蜀山仍見不到這十幾個人的飛鴿傳書,必然會起疑心!
一旦蜀山方面起了疑心,自然就會做出一些針對性的防禦部署!
一旦對方做了部署,再想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肯定是不可能了!
原本設想的事半而功倍,極有可能變成了事倍而功半!
雖然大家如今在江湖上基本上都算得上是超一流高手,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小心方能駛得萬年船!絕不能輕視蜀山派!
劉滅周早已不是江湖小白了,他已經見證了無數高手因粗心大意從而導致失手翻車的事故,他可不想重蹈覆轍!
他還記得自己當年曾經恥笑過某個高手太過自大,一點都不謙虛謹慎,死是遲早的事,結果一語成讖,那人還真的慘烈於別人刀下!如今自己面臨同樣的挑戰,結果再犯同樣的錯誤,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他咬緊牙關,暗自提醒自己,絕對不可輕敵!
龐十五見劉滅週一臉凝重,不禁笑道:“想嫂子呢?”
劉滅周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是你呢?幾天見不著辣椒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半夜還說夢話!要不我給你學學晚上咋說的夢話?”
龐十五頓時滿臉通紅,“哎呀,別學,劉哥,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我錯了還不行嗎?”
劉滅周道:“我學兩下怕啥,辣椒離得遠,聽不到!”
“她是聽不到,可別人能聽到啊!”
“呵呵,聽不到,聽不到!”
後邊馬車裡突然傳來曾詠的聲音,“放心吧,我們確實聽不到!我們離得挺遠,根本聽不到你們說啥!”
靠!
聽不到還知道我們說的啥!這特麼是真的聽不到嗎?
龐十五頓時神情一滯,嘆了口氣,“曾哥,你這叫此地無銀三百兩不?”
曾詠突然大聲問道:“什麼?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龐十五氣得直拍大腿!
鳳九霄笑道:“十五,著什麼急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子漢大丈夫,想念自己心愛的女子這是多麼正常的一件事?男歡女愛,天經地義!你喜歡辣椒,說明你是個正常的男人!他們憑什麼笑話你?難道他們不是男人?”
龐十五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就是,就是!”
鳳九霄目光看向劉滅周,見他一臉愁容,便問道:“你擔心咱們殺蜀山弟子的事情敗露,所以擔心他們提前佈下陷阱?”
劉滅周道:“不錯!蜀山派本來就神秘莫測,咱們不知道他們真正的實力,知己不知彼,勝負各半!如果魔尊的殘魂果真留在蜀山,並且竊據了蜀山掌門的肉身,那蜀山派必然佈下天羅地網等著咱們往裡鑽!”
鳳九霄道:“蜀山再強,也強不過魔教!”
單憑人數,魔教就已完爆蜀山!何況魔教有數量驚人的不死軍團!
劉滅周道:“我知道。不過咱們可就費事了,可能耽誤不少時間!”
鳳九霄笑道:“咱們又沒有其他十萬火急的事需要處理,耽誤點時間無所謂,這次務必要將魔尊剷除!”
“萬一他又竄到別處了呢?”
“他只要竄一次,殘魂便弱一分,經常變換爐鼎對他自身來說極其不利!我猜測每次強佔別人爐鼎的時侯他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我曾看過不少道家典籍,上面明確說過,鳩佔雀巢的各種利弊,其中一條就是奪他人爐鼎有犯天和,不宜多為!另外有一本典籍好像說過,一旦頻繁搶佔爐鼎,‘本我意識‘會被‘他我意識’不斷消磨,越來越弱,會得不償失!”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魔尊輕易不會隨意奪人爐鼎,要奪就必須奪個最好的,免得浪費機會,因為他的奪鼎機會屈指可數,對吧?”
“沒錯!奪人爐鼎本就有犯天和,豈能沒完沒了隨心所欲?”
“什麼是本我,什麼是他我?”
“本我即我,他我亦我。但他我是脫離了本我的另外一個我,雖然還是我,但已經不是我。”
“太繞,不明白。”
龐十五道:“這有啥不明白的?本我就好像咱們自己和靈魂和肉身在一起,他我就是靈魂出竅,靈魂以第三者的身份看著原來自己的肉身!”
劉滅周皺眉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更糊塗了!”
鳳九霄道:“沒那麼複雜。本我就是純粹的自己,聽從本心的自己!人之初,指的就是本我的狀態!”
龐十五道:“人之初,性本善,這就是本我?”
劉滅周道:“有人說過人之初性本惡!”
鳳九霄道:“是善是惡不是重點,重點是出乎本心!”
“出乎本心?”
“對,本我就是隻從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所有的想法都是出於本能,人按照本能行事,就無從判斷善惡!”
“舉個例子!”
“剛出生的嬰兒,需要喝奶,但母親的奶就是母親的血,你說這個嬰兒到底是善是惡?”
龐十五尋思半天,說道:“說他是善,他在喝母親的血!說他惡,不喝奶就得死!他母親也擔心!可要說他善,我也覺得不好說,我知道每個人出生的時候,他的母親都會經歷生死關,有些母親甚至因難產而死,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嬰兒就是害死母親的兇手!但是一個女人要是不生孩子,別說公婆不樂意,孃家人好像也不樂意,她自己好像也不樂意,似乎委孩子是個皆大歡喜的事情,我真的搞不懂。”
鳳九霄道:“我真是服了你了,居然扯出這麼一堆大道理,長能耐了,啊?”
龐十五嘿嘿一笑,“這不是在你的薰陶之下快速成長了嗎?”
劉滅周頓時瞪大了眼睛,“哎呀,十五,真是士別一炷香的工夫都得刮目相看啊,厲害啊!”
龐十五自然不會謙虛,得意地笑道:“過獎了,過獎了,對了劉哥,聽明白了嗎?”
劉滅周嘆道:“你說的我明白了一點點,不過我現在對本我有點理解了,我認為本我就是我能控制我自己,包括我的聲音、我的肉身,我的一舉一動,都由我來控制!而他我就是,存在另外一個我,這個我不能控制我自己!只能旁觀!不管是本我還是他我,總之魔尊只要強佔他人的肉身的時侯,就會不斷消耗自己的氣運或殘魂,換一次肉身就得損失一次,並且這種損失是不可逆的,對吧?”
鳳九霄道:“不錯!這也是我們的機會!他只要換過一次肉身輕易就不會再改變,只要我們能察覺出的魔意氣息,他就無所遁形!”
劉滅周道:“他要是為了躲避追蹤,不停變換爐鼎,殘魂便會越來越弱,到最後甚至連搶奪爐鼎的力氣都沒有了,對吧?”
“對!所以現在著急的是他,我們只要穩紮穩打,步步推進,他死定了!”
“就怕他臨死前還不老實,又整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那沒辦法!蜀山已經讓他給禍害了,以他的手段蜀山上下很難有獨善其身的存在!”
“難道還要大開殺戒?”
“能挽救幾個就挽救幾個,挽救不了的,絕對不能留在世上禍害別人!”
劉滅周從鳳九霄的眼神中年到了決絕!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更何況,魔尊不死,天下永無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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