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路派出去的使者很快回來了。
那士兵翻身下馬直接單膝跪地,“稟聖上,北漢皇帝已在城門口等候!”
張子路臉色微變,“連城親自在城門等著了?”
士兵沉聲道:“是!”
張子路沉思片刻道:“從現在開始,傳令全軍,所有人只能稱我張將軍,違令者斬!”到了北漢,聖上只有一個,那便是連城!
“是!”雖然將士們應聲如雷,但心頭早已蒙上了一層陰影!
此去北漢雖然有了短暫的容身之地,但總讓有種才出虎穴又入狼窩的感覺!
連城如今已經貴為北漢皇帝,卻屈尊降貴親臨城門迎接張子路,分明擺出了一副胸懷天下、禮賢下士的姿態,這讓窮途末路的張子路,除了死心塌地向連城俯首稱臣之外,還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嗎?
連城先下一子,卻是直接封死了張子路所有的氣眼!張子路不得不佩服,連城這一步棋真絕!
兩千大軍立即浩浩蕩蕩直奔太原挺進!
太原城門之下,連城身披龍袍,傲然挺立!
旁邊的隨從都站得遠遠的,只能看到連城那孤傲的背影!
他們對連城畏之如虎!
連城所作所為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他殺了北漢皇帝自己坐上了龍椅,不但沒有激起朝廷老臣的反抗,反而得到了契丹的鼎力支援!幾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坐穩了皇帝寶座,心機之深,智謀之高,手段之辣,讓人望塵莫及!
有人私下說連城命好,因為他有個好爹!連大將軍給他留下了雄厚的家底!
如今北漢大軍當中便有三千西北狼的班底!連城如今更是積極擴軍備戰,大張旗鼓地培訓十萬大軍,毫不掩飾自己要再現西北狼輝煌的野心!
站在連城身後數丈的幾個文臣武將各個身子站得筆直,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生怕惹惱了連城!因為連城喜怒無常!
看著連城孤傲的背影,有些老臣不禁心中感慨萬千!
連城這種人似乎生來就註定是當皇帝的料!
短短數年便掌控了北漢王朝的最高權力!而自己這些老傢伙,虛度光陰數十載卻還為了那芝麻大點的權力爭得你死我活,到頭來,連個宰相都當不上!
就在他們感慨這輩子當不上宰相的時候,北漢宰相郭無為正在相府中與幾個大臣交談。
吏部尚書趙寶樂道:“我聽說皇帝親自迎接的這個張子路是西蜀魔教中人?”
郭無為面無表情淡淡地道:“魔教中人又怎麼了?”
戶部尚書董禹水道:“聽說魔教行事詭秘,無惡不作,名聲極差,天下武林視之如瘟疫,避之唯恐不及!”
郭無為淡淡地道:“你們的意思是咱們的皇帝把瘟疫迎進了北漢?”
兩位尚書頓時色變!
趙寶樂顫聲道:“宰相大人切莫說笑,我等怎敢有此大逆不道之意?”
董禹水更是急道:“是啊是啊,下官只是打個比方而已,絕對沒有此意!”
郭無為突然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看著兩個名義上是同僚、實際上卻是下屬的北漢重臣,“咱們的皇帝是什麼人你們難道不知道嗎?他在大周王朝的時候便是名城武林四公子之一,創立天星門,又是連大將軍的獨生兒子,在三秦大地,他可以呼風喚雨!什麼場面沒見過?皇上之所以接受張子路自然有他的道理!”
“是是是!”
“皇上與魔教的關係你們知道嗎?”
“這個……略知皮毛,不甚清楚!”畢竟他們只關心軍國大事,很少關心江湖是非!
“實話告訴你們吧!當年若沒有魔教的支援,皇上當年涇陽城那一劫就躲不過去!所以皇上對魔教只有感激之情!我提醒兩位,今後說話再涉及魔教一定要小心,不要觸了皇上的黴頭!”
“是是是!多謝大人提醒!”
“另外,你們真的以為皇帝是真心接納張子路?”
董禹水眼前一亮道:“我就說嘛,皇上不會一時糊塗!張子路連這種人天生反骨,連自家老巢所在之地都能反,何況是我北漢!所以皇上若有提防之心,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也就放心了!”
趙寶樂謙卑地問道:“大人,那皇上會怎麼處理呢?”
郭無為露出一副老狐狸似的陰險笑意,“自然是穩住軍心,奪其帥志!”
趙寶樂一怔,“留下他的兵馬,削除他的兵權?”
郭無為目光凜冽如刀鋒,“這是唯一的選擇!”
董禹水舉手做剁刀之狀道:“不殺了他?”
郭無為目光閃爍,“此時殺他時機不對!”
董禹水立即明白了。張子路遲早要殺,只不過要尋找恰當的時機罷了!現在若是動手,必然激起兵變!
當張子路遠遠見到那一身晃眼的龍袍時,立刻翻身下馬三步並作兩步急忙走到連城面前,噗通跪下,高聲道:“臣張子路叩見皇上!”
城門附近的北漢軍民皆暗自佩服!這名震天下的張子路竟然能屈能伸,真是條好漢!
張子路的兩千兵馬竟也齊刷刷地跪在地上,千人齊聲山呼萬歲,聲震天地、氣勢如虹!
連城頓時大笑道:“子路兄一路辛苦了,快快請起!”雙手一伸做勢要扶張子路,張子路豈能真讓連城扶自己,立刻站起!
連城道:“讓他們也起來吧!”他知道,自己雖是北漢皇帝,卻不一定指揮得動張子路的軍隊,萬一自己直接對他們下令起身,結果無一人起身,雖然張子路會尷尬一下,自己的顏面可就掃地了!所以他只對張子路提要求。
張子路立刻回頭示意,“都起來吧!”
兩千人齊聲道:“謝張將軍!”聲震天地!
張將軍?從自立為王一下子到自稱將軍,轉變得挺快!
連城不禁心中一動,隨即笑道:“走,子路兄,朕已設下酒宴,特為你接風洗塵!”
張子路立刻躬身道:“謝皇上!”
在成眾矚目之下,兩千張家軍浩浩蕩蕩開進太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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郴州城高亭縣望江樓外。
幾十個黑衣打手被一個黑衣少年打得東倒西歪,狼狽不堪,兀自不退,頗為頑強!
而另外一個高大青年剛將兩個書生打扮的人也打倒在地,醉漢倒在地上也不老實點,不停地罵著曾詠!
不一會十幾個衙役從遠處圍了過來,為首的捕頭大聲喊道:“何方大膽狂徒竟敢在高亭縣撒野?”
曾詠還未吭聲,便聽醉漢嚷道:“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那醉漢被曾詠打得牙齒都快掉光了,滿嘴流血,居然仍在那罵罵咧咧毫無懼意!
他之所以仍然敢罵曾詠,是因為他太自信了!他篤定這些外地人不敢把他殺了!
他父親雖是小小的高亭縣令,但他父親的結拜兄弟卻是趙光義的心腹!
趙光義是誰?那可是當今大宋皇帝的親弟弟,當今晉王千歲!誰敢對自己不利,殺他全家!
圍觀的百姓見官差出現,立即向後撤去,不敢再靠太近!
誰不知道高亭縣的衙役就是孔家的打手!
眼前這醉漢正是本縣的頭號紈絝,孔縣令的獨子孔尚仁!在這高亭縣誰敢跟孔家作對?
這兩個外鄉人的武功再好有什麼用,民不與官鬥,他們鬥得過孔家背後的勢力?
曾詠冷冷地看著衙役們,陰森森地道:“你剛才說誰撒野?”
為首的捕頭被曾詠的氣勢所懾,強裝鎮定道:“當然是說你了!”
曾詠目光越發森冷,殺氣漸顯,“兩幫人在打架,你為何卻說是我在撒野?為什麼他們卻不是撒野?”
捕頭見曾詠殺氣洶湧不禁緊握了一下刀柄,眼中閃現出驚懼之意,“你要幹什麼?”
曾詠表情越發陰鷙,“我要幹什麼?我特麼就想知道,你特麼的憑什麼說是我在撒野!”
捕頭身後的一個衙役見曾詠咄咄心裡頓時火起,“就說你撒野了怎麼了?你特麼的囂張個毛?”
曾詠怒極反笑,看著那衙役,獰笑道:“小夥子,我看你年紀很輕,恐怕不到十六吧?我猜你平時肯定沒捱過揍!”
那衙役怒容滿面,“反正沒捱過你的揍!”捕頭由頭一皺,回頭瞪了小衙役一眼!心道:你特麼的眼睛瞎啊?沒看到現在是什麼形勢嗎?有些事情只能智取,不能硬來!在沒探出對方的底細之前最好不要動手,免得事後不好收場!他一見曾詠和龐十五這兩人氣度非凡便知二人絕非常人,若是確定這兩個外地人身後沒有官家背景的話,那到時再往死了弄他倆也不遲啊!現在小五這一嗓子徹底把大家逼得沒了退路!為了彌補過失不至於太過被動,捕頭呵斥了小五一句,“小五,有你說話的份嗎?沒規沒矩!”
小五被當眾呵斥頓時滿臉通紅,想來平時被寵壞了,這點委屈直接讓他發飆!
“我說話怎麼了?他倆這麼囂張你不教訓他倆卻讓我閉嘴,你什麼意思?你害怕了?我可不怕!你要是不敢動手我就叫我大哥過來!”
捕頭被他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小五口中的大哥其實是他的遠房表哥,是高亭縣最大的地頭蛇!幾乎壟斷了當地所有青樓、賭坊、典當、押運等暴利行業,雖然他只是盤踞在一個小縣城的三流角色,但據說在整個湘鄂武林道上人脈頗廣,小有名氣,都說他背後有齊小候爺在撐腰。
有武林四公子之一、湘鄂武林共主齊二公子在背後當靠山,誰敢不給三分薄面?
捕頭臉色一變,沉聲道:“好!真好!你現在就去找你大哥去吧!”
小五扭頭就走!
他不是不想投靠表哥,是表哥不要他!
表哥拒絕他的理由很簡單,小五是家中獨苗,跟著他這種人混難免有意外,他不想小五斷了家裡的香火,堅決不收他當小弟!但是有困難可以直接找他!雖然沒有拍胸脯子說,但有求必應的意思小五還是能感受到!
曾詠道:“他去搬救兵去了,你呢?”
捕頭抱拳道:“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曾詠略一思索,便道:“曾詠!”
捕頭眉頭一皺,似乎沒聽過。
曾詠頓時有些不爽!
他臉色一陰,“聽說湘鄂一帶的武林同道都尊齊二公子為江湖共主,不知是真是假?”
捕頭道:“自然是真!”
曾詠道:“除了齊小候爺以外,本地最有名的武林高手都有哪些?”
捕頭道:“湘鄂武林幫派不少,一時說不過來,但絕頂高手嘛差不多都在齊府了。不過我聽說衡陽又出了個鳳九霄,武功奇高,聽說他是齊小候爺的朋友,最近在江湖上名頭極盛一時無兩!”
曾詠沒好氣地道:“你見過那個鳳九霄?”
捕頭道:“我一直窩在高亭這種小地方,哪有機會碰見這些絕世高手?”
曾詠道:“你聽說過徽州天鷹堡嗎?”
捕頭搖頭,“沒聽說過,但徽州的端硯卻是天下聞名!”他突然目光一閃,“閣下是徽州天鷹堡的?”
才特麼認出來,結果還是在自己提醒的情況下才意識到!
曾詠極其失落!
他強忍怒氣,冷笑道:“算是吧!”
卻聽龐十五在旁邊說道:“曾兄,你大可不必生悶氣,高亭畢竟是小地方,相對閉塞,人員流動也不大,大家對江湖上事知之甚少也很正常!”
曾詠看去,只見所有黑衣人都躺在地上疼得直打滾,終於起不來了!每個人的臉都腫成了豬頭!遠處圍觀的百姓無不暗中稱快,差點有人就想喊“謝謝大俠”!話到了嘴邊總算忍住沒說!畢竟這些大俠們遲早要離開高亭縣,他們這些本地人卻無處藏身,誰喊的這些打手們肯定記得死死的,用不了第二天他們就得找上門來報復,不把自己打個半死絕對沒完!
曾詠一聽,心中怒氣稍微消了一些,但還有消得不徹底!他看著捕頭,心中盤算如何激得對方先出手,到時自己便可以將他們全部掀翻好釋放出胸中這口惡氣!
捕頭看著曾詠臉色陰鬱,一副不懷好意的架勢,心中早已打鼓,他也開始盤算,這地上躺著的是縣太爺的公子,把他救回來是必須的,關鍵是如何善後?不替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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