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0章 奸臣的作用
周公子道：“鳳公子竟然如此討厭日本人，我實在是沒想到。難道以前日本人得罪過你？”
鳳九霄面無表情地道：“日本人昔年對我大唐極其仰慕，不斷派來遣唐使到中原學習各種先進的文化和知識，那時候他們學到了不少好東西，卻不懂感恩，反而想踐踏我錦繡河山，其野心之大、自信之強簡直讓我驚掉了下巴！”
周公子眼神飄忽，“他們彈丸小國，怎敢覬覦我中原萬里江山？”
鳳九霄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裝得好像一無所知的樣子！日本和吐蕃、南唐、西蜀、北漢一起組成了五國伐周聯盟，別人不知道，你會不知道？要不是契丹發生了內亂，蕭太后臨時改變了主意，你們如今已得其鐵騎助力展開進攻了！”
周公子目光閃動，知道再裝糊塗沒啥意義，便笑道：“看來鳳公子知道不少內幕啊。若不是契丹臨時變卦，先帝也不會被氣死，李煜也就沒有機會登上大寶了！”
鳳九霄掃了他一眼道：“李煜若沒登基，你也就沒有出頭之日了，是吧？”
沒想到讓鳳九霄說中心事，周公子頗有些尷尬地道：“先帝雄才偉略，他在世時別說我不敢有非分之想，就算是四路兵馬大帥誰又敢有不臣之心？”
鳳九霄道：“說來說去就是大家都不服李煜啊，以為他就是個只會吟風弄月的草包，誰都有機會取而代之，對吧？但你們卻都被他裝出來的假象給騙了！你們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心狠手辣、詭計百出！你們這些人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周公子眉毛一聳道：“我不信！”他太帥熟悉李煜了，好色風流，薄情寡義，這種人能成什麼氣候？就算他也有些心狠手辣，但能狠到哪？能厲害到哪？單一個邱大將軍便讓他力不從心，何況滿朝文武？有多少人對他陽奉陰違？又有多少人暗中拆臺？文官集團不服他，武將集團不鳥他，雖然手握大唐不良人，但想單憑這個就想坐穩龍椅可沒那麼容易！
鳳九霄見他不以為然，知道多說無益，便道：“他最會借刀殺人這一招了，甚至我都被他利用了！”
周公子有些不可置信，驚疑地看著鳳九霄：“不可能吧？”
鳳九霄淡淡地道：“這有什麼不可能的？他很擅長利用人性弱點！這一點我非常佩服他。我明知道被他利用了，還得去做，明知是坑，還得去跳，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
周公子試探地問道：“不知道鳳公子何事被利用了？”
鳳九霄皺眉道：“你的資訊有這麼滯後嗎？還是習慣了裝糊塗？”
周公子忙道：“這兩天我一直在虎園，有些事確實不清楚，難道，這兩天發生了很多大事？”
鳳九霄盯著他道：“你就沒有心腹從外面給你傳回訊息？”
周公子突然臉色有些難看，“我派出去的幾拔探子這兩天都說沒什麼有價值的資訊，我也就沒深問，難道他們已經背叛我了？”
鳳九霄眉毛一揚道：“這很正常啊！李煜掌管著南唐最利的殺人機器不良人，策反你幾個密探還不輕鬆加愉快？”不良人至少有一百種方法能讓一個人屈服！老實交代，重新做人！背叛，很正常！這幾個人對周公子來說，那叫背叛，但對李煜來說，這些人叫識時務！也叫棄暗投明！
周公子眼中怒火沖天，“臥槽他麼的，這幾個雜碎！”
鳳九霄慢條斯理地道：“我告訴你吧，邱大將軍已經被我殺了，南唐十大高手也被我殺了好幾個，你們這個拐賣組織基本快被剷除乾淨了，李煜還故意讓人放出訊息，讓我知道，這裡有一個惡虎村，村中有老虎，愛吃人，也有被拐的少女，你說我來還是不來？”
周公子突然恍然大悟。
“呵呵，臥槽他涼的，原來又是李煜乾的好事！”他頓了頓，“你明知道又被他利用了也要來這裡看一看，對吧？”
“對啊。”鳳九霄道：“李煜的確很陰險，也很聰明，他利用的便是我的俠義之心！他知道，只要我知道這裡有吃人的老虎，必然要來這裡一探究竟，八成會除掉這裡的惡人！如果我殺了你，他的目的便達到了！我起初以為他縱容你是因為他確實喜歡小周後，愛屋及烏，對你的所作所為半睜半閉！他是一國之君卻如此昏庸無道，所以我甚至以為他離亡國不遠了！但是當我見到你以後，我才知道我錯了！他根本不是維護你，他其實也在利用你！”
“哦？怎麼回事？”周公子眉頭緊鎖，有些驚疑！
“你知道一個皇帝如何才能成為一個好皇帝嗎？”
“不知道。”
“那就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麾下既要有忠臣，又要有奸臣。”
“這是何道理？忠臣忠君愛國，奸臣有何用？”
“忠臣是給皇帝幹活的，是國家的棟樑，但如果滿朝文武都是忠臣的話，皇帝便成了那個唯一的反面人物了，因為他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他一旦想幹點什麼，極有可能被所有的忠臣否決！聽這些忠臣的話，自己的目的就無法實現，不聽吧，可能就落下個昏君的名聲！若是你，你會允許奸臣的存在嗎？”
周公子沉思半晌，冒出一句：“不會！”他實在沒把握駕馭奸臣！
“所以你還差點火候！奸臣最大的作用有兩個！一個是替皇帝清除異己，一個是替皇帝背黑鍋！”
周公子一皺眉，“聽你這麼一說好像真是那麼回事！”
“女皇武則天當年為了坐穩皇帝寶座，設立了銅鬼，鼓勵大家告密，一時間舉報揭發謀反的信件雪片一般飛至，凡是那些不鳥她的大臣自然全都跑不了，不管謀反是真是假，反正看不順眼的都當成真的來辦，殺了就是！
一時間人人自危，人心惶惶，那些成天喊著要諫言、成天嚷著反對變革的老臣基本都老實了！這中間最吃香的便是那些奸臣酷吏！他們為皇帝掃清了一切持不同意見者！
只要涉及皇帝關注的案子，無論怎麼照章辦事，都難免會出現一些嚴刑逼供造成的冤假錯案，致使民怨沸騰！
當時酷吏無數，來俊臣、周興都是其中佼佼者！
為了平息眾怒，周興最後被來俊臣以“請君入甕”之刑嚇得當場招供，最後則天女皇把所有的問題統統推到周興身上，如此一來“惡人伏法，皇帝英明”，被她釋放的死囚最後還得高呼萬歲，謝主龍恩！奸臣這時候的作用就是替皇帝去攬下所有過失！他們的作用可大著呢。”
周公子聽了半晌，發現鳳九霄看著自己的眼光有些詭異，便皺眉道：“你是不是想告訴我，李煜把我當成了周興？”
鳳九霄笑道：“不錯！”
周公子臉色頓時一變，眼角抽搐，“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他準備對我動手了？”
鳳九霄道：“外面已經打得天翻地覆了，你卻被人封鎖了訊息，想想都很恐怖！李煜手段之厲害，不服不行啊。”
周公子轉頭問流川雲，“流川先生你們就沒什麼訊息？”
流川雲看了看鳳九霄欲言又止。
“臥槽，你就趕緊說吧！”周公子埋怨道，他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
流川雲道：“我有個師弟如今人在吳越，他飛鴿傳書說近期吳越要進攻南唐，可具體時間沒有定下來，所以我猜測這兩天若是有大事發生，十有八九便是吳越攻打常州了！最近這村外邊不良人高手明顯增多，我們也沒敢出去，生怕引起他們的懷疑！”
周公子皺眉道：“但那些官員可是今天才進來的，他們也沒說什麼訊息啊！”
流川雲苦笑道：“我們一直埋伏在進村路的兩邊，多日未出去了，哪知道什麼訊息啊！”
鳳九霄道：“這些官員來這裡是幹什麼的？”
周公子道：“當然是放鬆休閒的了。”
鳳九霄特意提醒地道：“他們難道不知道外面在打仗嗎？
周公子道：“看他們表情松馳，沒一點焦酌，不像是知道外界有戰事的樣子。”
鳳九霄笑了笑，“人生如戲，全憑演技！這些人當中大多數人是提前來到虎園的，或許真的不知道外面調兵遣將的事情，但肯定有少數人是知道外邊的情況，他們不說，無非是兩種原因，一種是息事寧人，不想讓這裡出現驚慌失措的局面，另一種是他們本來就是想到這裡避難的！”
“難道常州被攻破了？”
“那倒沒有！只不過他們未雨綢繆嘛！做為朝廷官員，臨陣脫逃，死不足惜！”
周公子眉頭緊鎖，心中五味雜陳。
李煜既然盯上了自己，那自己所有的退路肯定已經被封死了！
邱大將軍如果真的已經死了，自己便徹底沒有了強援，那便是俎上魚肉，等著別人拿刀來剁了！
無論如何，得想辦法離開南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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