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了。
並不是門可羅雀的問題,好像還有點別的……
嶽峰華正在山莊發脾氣,門外影影綽綽來了無數人,都是華山上下左近的其他宗門與幫派聯合而來:“喲,嶽掌門,一個人過年啊?”
嶽峰華心中一個咯噔:“爾等想要如何?”
有人陰惻惻笑道:“不如何……這些年你仗著韋家在背後撐腰,明搶暗奪,把華山周邊的宗派打壓得如此悽慘,今日可不來還嶽掌門的恩義?”
另有人切齒:“嶽峰華,還我師父命來!”
“嶽峰華,你面上說不續絃,營造一個君子形象,實則和你的兒子姦淫擄掠,我女兒從山上跳了下去你說是意外,老子官司打不過你,如今問問你的手上功夫像不像官司那麼硬!”
雲端的嶽紅翎緊緊握住劍柄,起初還有點下去幫個忙的衝動,可慢慢的越聽就越是怔忡,再也沒有了心思。
“走吧,不看了。”嶽紅翎轉身欲走。
趙長河問:“我覺得還有點東西可以看看的。”
嶽紅翎頓了頓,低聲道:“我怕聽。”
怕聽也自然而然地聽見了……
“……嶽峰華,你老婆阻止你的惡行,你竟惡向膽邊生把人給殺了,那是隨你含辛茹苦的糟糠之妻,你如何下得了手!”
“你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要不要看看這是誰!你老婆的丫鬟,你派人找了兩年,現在不認識了?”
交談互罵之聲漸息,喊殺聲大起,刀劍交擊的聲音漸至雲霄。
嶽紅翎怔怔地看著師父落入下風的左支右拙,心中忽然知道了,師父其實並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繁榮是她帶來的,依然要賣了她,原因不是鼠目寸光被繁華遮眼。
而是因為他怕自己。
從自己回鄉的那一刻,整個長安最驚懼的人,就是他嶽峰華。
只不過那是死結了……如果嶽紅翎不死,一旦某日被她知道了這些點點滴滴,他嶽峰華必死無疑;然而嶽紅翎若死,沒有了“後臺”,他嶽峰華一樣要死,就像今日場面。
無所謂後悔不後悔,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有了選擇,只是他恐怕也沒有想到,反噬來得這麼快,這麼直接。
嶽紅翎忽地釋然,這兩天悶悶得不愛說話的心情都散開了,展顏一笑:“走吧,包子還吃不完吶?”
趙長河看著她的笑靨,小心地問:“你這……”
“我居然感覺劍意更鋒銳了……”嶽紅翎笑笑:“若按劍道,這怕是叫斬俗緣了對不對?”
“呃……”趙長河抽抽臉頰,原來這就是主角,真特麼離譜。
嶽紅翎嘆氣道:“可惜我的俗緣早就落在你身上,這好像斬不盡,要不要你把頭伸過來給我砍砍?”
趙長河道:“大頭小頭?”
“去你的。”嶽紅翎一把將他拎了起來:“走吧,你答應我的,天為父,地為母,狼居胥山巔,便是我們的洞房。”
皇甫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斜著眼睛道:“不管你們說得多麼動人,塞北也不能再像你倆當年那樣自己策馬獨去。都給本宮回京,做軍事安排。”
趙長河一聲呼哨,駿馬長嘶,烏騅踏雲而來。
三人也不騎馬,牽著烏騅悠然迎著這一年最後一天的暖陽,向東而行。
華山的慘叫聲隱隱傳來,悠悠盪盪,彷彿送行的曲調。
低頭看著下方長安的重重殿閣,趙長河悠悠地哼著歌謠:“這重重樓閣浩浩殿堂,都不是我想象,我心中曾有畫卷一幅,畫著它模樣……那年轉身離去,水聲遠了河岸。村落是否依然,千萬裡外我悵然回看……”
兩個女人側目而視,您還會唱歌呢?
唱得還可以誒……
不管這長安是否符合他的想象,然而長安三日,博額遁走、神佛俱散,空虛的關隴再也無力給他們的北伐添亂。
明日新春,萬物復甦,胡人鐵蹄不日將臨。
塞北決戰之日,已在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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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雖然不算很多字,還是可以算個大章,今天木有了,稍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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