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小娘皮非常開心的一天。她收到的禮物,是一隻價值三百多萬軟妹幣的百達翡麗手錶。
是楊凡特地囑咐瑤光,在新一批的傳送物資裡特意加上的。
儘管隔了六百多年的距離。女孩子對手錶的喜愛,沒有任何區別。連睡覺小娘皮都不肯摘下來。
“聽話,這東西不能帶著睡覺,乖,摘下來。”
楊凡好說歹說,才算從她的皓腕上摘了下來。小娘皮小心翼翼的把手錶裝進內襯天鵝絨的盒子裡,放在枕邊。睡覺覺也要放在身邊才滿意。
看的林月如一臉的幽怨。
小娘皮躺在楊凡身邊,吹氣如蘭,“老爺你說陛下會同意你巡邊的請示嗎。”
楊凡無所謂的說道:“同不同意又有什麼區別呢。同意的話,我就把我的守禦千戶所三千六百兵帶出去,讓他們經歷一下實戰的鍛鍊。不同意,我就帶著我自己的家丁和部曲出去。”
林月如道:“老爺就不擔心,朝中有人彈劾你擅啟邊釁。”
“那要看這一仗的結果,如果我打贏了,薊鎮之外的蒙古人再也沒有能力南下,還有個屁的邊釁。”
“那要是打輸了了呢。”林月如一雙卡姿蘭大眼,水汪汪的看著楊凡問道。
“以我們的實力,最多兩敗俱傷,朵顏和哈喇沁也不會好過。他們北面還有察哈爾人,現在我們已經在林丹汗那裡佈局了,把草原上的幾萬漢人都集中到金剛白城,給林丹汗種地,增強了他的實力,到時候南北牽制,不怕這一仗打輸了,造成嚴重後果。”
聽到楊凡都已經安排妥當,林月如和小娘皮都放心的睡了。
聽著兩位夫婦人打著小碎呼嚕,甜甜的進入了夢鄉。
楊凡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不想讓她們擔心,有些話沒有多說。恐怕這一仗之後,就會極大的暴露楊凡的實力,以後和皇帝的關係就不好處理了。
不過,楊凡已經發展到了如今的地步,也只能奮力前行了。
第二天上午,乾清宮西暖閣,崇禎的書房。
崇禎端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書桉上,擺放著一些錦衣衛關外的暗探剛剛呈上的密報。
首輔李標,次輔、大學士錢龍錫,吏部尚書王永光、戶部尚書畢自嚴、兵部尚書王洽、左都御史曹於洽等人在皇帝左手邊垂手肅立。
王承恩在崇禎身後伺候。
錦衣衛指揮僉事、領錦衣衛事駱養性,東廠千戶塗山墉在門口肅立。
明代錦衣衛真正的領導人是錦衣衛指揮僉事、領錦衣衛事。並不是主持日常工作的錦衣衛指揮使。
這是從永樂朝紀綱開始的傳統。
當然,如果錦衣衛指揮使後面還有領錦衣衛事這幾個字的話,那這個錦衣衛指揮使就是真正的當家人。
錦衣衛指揮僉事只有正四品。而東廠千戶是從錦衣衛十四個千戶中呼叫的其中一人。官階只有正五品。這兩人雖然權力滔天,人人懼怕。但是他們的實際官職並不高。
對面的大學士都是正一品、從一品,六部尚書都是正二品。他倆實在拿不出手,只能門口站著,根本沒有站在文臣對面的資格。
好在這房間不大,不到二十個平米。說話都能聽的清清楚楚的。
“諸位愛卿,今日再議一議袁督師上疏,懇請繼續恩賞朵顏諸部,以緩解災荒一事。”
次輔錢龍錫上前一步說道:“啟奏陛下,臣彈劾左都督毛文龍通敵。”
錢龍錫此言一出,頓時人人錯愕。
不知道錢龍錫為什麼,不說撫卹蒙古的事情,反而攻擊毛文龍。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王承恩眼睛餘光看去,崇禎面無表情。
但垂在桌子下的手指在輕輕的顫動著,以王承恩多年伺候崇禎的經驗,陛下有些不高興了。
“次輔,可有證據。”吏部尚書王永光立即問道。
王永光是少有的中立之臣,不和東林一路的。
他掌管戶部,負責全國官員的考核,職責所在,必須要過問此事。
毛文龍是掛左都督銜,屬於五軍都督府,官至左軍(毛文龍經營的遼東是為“左“,故為左軍)都督府左都督,正一品。
當朝次輔彈劾武官正一品,這可不是小事。
“建奴奴酋黃臺吉阿巴海(皇太極),為了拉攏朵顏和哈喇沁諸部臺吉,正在向他們出售米糧。”錢龍錫說道。
經考證,皇太極的本名叫做阿巴海。意思是“蒼狼”
努爾哈赤的滿文原義為“野豬皮”,舒爾哈齊為“小野豬皮”,雅爾哈齊為“豹皮”,而多爾袞為“獾”,所以皇太極名為“蒼狼”非常合理。
臺吉這個詞是漢語中的太子,被蒙古人借用,叫做臺吉。
俄羅斯歷史學家弗拉基米爾左夫在研究蒙古社會制度時說:“封建階級的最上層,即成吉思汗系擁有分地的諸王,他們在元代已經不叫可卜溫,而是稱作借自漢語的taiji(臺吉)了。”
明朝中後期以後,但凡是蒙古貴族,均可以被名正言順的稱之為臺吉,變成蒙古貴族常見的頭銜或名字。在普通的臺吉稱號之前加上“黃、琿、洪、鴻”等字,表明身份與眾不同。
所以,黃臺吉是第一高的臺吉等級。是非常高貴的尊稱。
王永光反駁道:“建奴的地盤連續三年大旱,莊稼大面積絕產,他們那裡來的多餘米糧出售給蒙古諸部。”
錢龍錫冷哼一聲說道:“建奴自己的糧食都不夠吃,自然是沒有餘糧的。不過,有人暗中通敵賣國。他們暗中聯絡皮島的左都督、東江鎮總兵毛文龍。毛文龍從朝鮮進口大米,然後私自專賣給建奴。”
王永光道:“可有具體證據。”
錢龍錫拿出一份密報,說道:“這是臣在朝鮮經商之人中打探到的訊息,且截獲了一些建奴之間的書信,其中涉及到東江鎮和建奴有秘密交易。”
說著把相關書信上呈。
崇禎沒有說話,而是拿起書信仔細觀察起來。
都是建奴鴨綠江附近駐軍的漢八旗官員之間的書信。書信褶皺,汙損、還有血跡。看信封和信紙的樣子,確實是遼東造的遼紙,不像是偽造的。書信裡寫道:
我國糧食,如止供本國人食,亦已足用。但蒙古諸貝勒攜眾來降者不絕,慨加贍養,所以米粟不敷。
天聰二年四月初三日,賜敖漢部(蒙古部落)之額駙杜稜號為濟濃。先是,敖漢部杜稜,因察哈爾汗無道殘害兄弟,不養人民,開滿洲國天聰汗愛養人民,攜部眾來歸。是以賜號濟濃。
扎魯特部(蒙古部落),色本,馬尼,聞天聰汗善養人民,舉部來歸。
汝與毛文龍糧餉已經七年,我豈似彼之無故索取哉?惟今歲市糴一年,汝當發糧。當此窘乏之時,汝能助我,方見敦睦之誼。
平安、黃海二道,實經殘破,然大局尚無損,且其餘六道仍如故也。若願以糧相濟,由鴨綠江運可也,由海運亦可也。
至(崇禎元年)二月朝鮮踐此言,採米三千石,以二千石贈遺金國,一千石為商品,於鴨綠江中洲之中江交易之,是為中江貿易之始。
錢龍錫說道:“據義州報告,書信中的這一次貿易額,是八萬四千餘兩白銀。”
“朝鮮那邊多有密報,毛文龍在皮島開市及坐收稅銀,“毛都督於島中,接置客商,一年收稅,不啻累鉅萬雲。……我國則京外商人,雲集椴島(朝鮮對皮島的稱呼),齎持銀參,換貿物貨者,不可勝數”以致朝鮮稱“島中之馬市不罷,則譯官商賈輩買賣之路不絕”
這是非常嚴重的指控,問題不在於毛文龍私自走私,而是在於指控其通敵,向建奴走私其極其緊缺的糧食等物資。
皮島在朝鮮史料中稱椴島,因其處於鴨綠江以東,故明朝稱其為東江鎮。
“毛文龍在皮島,廣招商賈,販易禁物,名濟朝鮮,實闌出塞,無事則鬻參販布為業,有事亦罕得其用。”
“經臣查訪,皮島起到重要的貿易中介作用,朝鮮商人將人參、銀兩、糧米等運往皮島,從皮島商人手中換取中原內地的綢緞、青布、紙張等日用生活品,毛文龍指使其招來的山東商人,轉賣給急需這些物品的後金商人,再從後金商人手中換取人參、銀兩和貂皮。”
“毛文龍坐收三國之間貿易漁利,卻不思盡去,有負朝廷重託,應該予以法辦。”
錢龍錫說完,退回自己的位置,等待崇禎的裁決。
眾人一時間都有些默然,邊鎮統帥,私自和韃虜做生意,從洪武年間就屢禁不絕。說到底都是利潤巨大鬧得。
大明二百多年來,誰不做買賣,哪有這麼幹淨的邊帥。
當然毛文龍,因為孤懸海外,認為山高皇帝遠,弄得確實有些過分。不過拿這個來整毛文龍,也不太容易。
毛文龍又不是傻子,他只是招商引資。至於交易,表面上都是建奴、朝鮮和山東的商人們之間的貿易,他只是收稅,和他有什麼關係。你說他通敵,你能找到證據嗎。
他最多就是對建奴來的商人,查訪不嚴。那裡能談得上大罪。
不過,東林這邊忽然對東江鎮下手了,倒是讓眾人心裡不禁冷笑。這裡站著的沒有一個傻子,誰不知道誰啊。
你們這些人佔了東南沿海的外貿,還不知足。這是看著皮島的三國貿易太紅火了,也想插一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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