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設有巡撫。
天津巡撫是明朝先後設定的42個巡撫之一。
設定天津巡撫主要為了保衛京師的安全。
萬曆二十五年(1597)設定,二十七年(1599)撤銷。天啟元年(1621)復置,復設之後直到明末。
天津巡撫管轄天津當地的都指揮使司(軍事)、布政使司(治民)、按察使司(察吏),為實際上的省級政區長官。
第一次設天津巡撫,是因為日本侵略朝鮮。
明朝一方面發兵朝鮮援救,另一方面在天津設巡撫,以加強海上防衛,保衛京城。
當時的天津巡撫的轄區也很特別,萬曆二十五年至二十七年初置時,專治海上事務,並無陸地轄區,天津地面上各種事務仍歸保定巡撫管轄。
第二次設天津巡撫,則是因為後金連續攻克沉陽、遼陽等地,緊急派遣天津巡撫,也是要其“專飭海防”,防備後金從海上攻入,保衛京師的安全。
天啟元年復置時,天津巡撫才有了陸上轄區。
據史料記載,當時天津巡撫轄河間府全境,順天府的武清、寶坻二縣,永平府的灤州、樂亭二地及附近海島,天津兵備道各軍事單位也歸天津巡撫節制。
明朝一共有十四人歷任天津巡撫。
此時比較特殊,正巧趕上皇帝鬥倒了魏督公,開始大規模清算閹黨。
而此時,天津巡撫是第七任天津巡撫黃運泰。他是天啟五年由太僕寺卿升遷上任的,到今年崇禎元年,一共幹了三年。
今年三月的時候,清算大潮終於來了,黃運泰是閹黨成員,被御史彈劾,他基本就不辦公了,留在衙門裡聽參。
但是,天津非常重要,即是大運河的重要中轉碼頭,是漕運重要節點,又是京師海防的要地。
東林黨要拿下黃運泰,又不能沒有人鎮守。
於是,調崔爾進由戶部侍郎加右籤都御史調任天津巡撫。
他是東林黨,當年參與過萬曆立儲之爭,在首輔葉向高的領導下,和其他勢力展開了殊死鬥爭。
算是老一輩的東林前輩了。
此時,黃運泰和崔爾進正在交接之中。
明朝的官員一般都貪墨的很嚴重,上下勾結,在任期內涉及很多經濟問題,交接是一項十分繁瑣,而且需要討價還價,鬥智鬥勇的事情。
既不能替對方抗太多雷,也不能把對方逼得的太急,是一門妥協的藝術。
此時兩人談不攏,就慢慢談,誰都不怎麼搭理對方,免得對方得寸進尺。
崔爾進遲遲不肯搬進巡撫衙門,因為好多錢糧問題還沒有談妥,他不接巡撫職務就和他無關。
如果他搬進去了,這些麻煩就成了他的了。
他不進來,黃運泰也不好走,沒交接他也走不了。
於是就這麼耗著。
黃運泰不著急,他是閹黨不假,可他就是靠賄賂上來的,閹黨的大事他一件沒參與。
不管風雲如何變換,他心裡清楚,最多丟官回家自己吃自己去。沒啥大事兒。
崔爾進還嚇不倒他。
想讓他把這些年在天津弄的好處都吐出來,門都沒有,那是痴心妄想。
這天早上,黃老爺正在三堂,翹著二郎腿,一邊品茶,一邊哼著小調。琢磨著怎麼應付崔爾進。
忽然看見管家黃岐跌跌撞撞的跑進來。
“老爺,大事不好了,倭寇,倭寇來了”
嚇得黃老爺一激靈,失手打翻了蓋碗。一盞熱茶全扣在大腿上,頓時燙的哇哇直叫。
“你這老奴才,信口胡呲什麼。這京畿重地,那裡來的倭寇。”黃運泰跳著腳罵道。
“你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丫鬟們連忙找布巾給黃老爺擦水。
“老爺,千真萬確,快調兵關城門吧,調兵保護府衙吧,倭寇都到城下碼頭了,剛才老奴去碼頭給老爺取新運來的人參,出城沒多遠,剛走到天后宮,就看到人都往回跑,一邊跑,一邊喊倭寇來了。老奴眼看著都是穿著倭國服裝,著甲,背後插旗,帶著鬼面頭盔,手裡拿著長長的倭刀的倭寇,絕對假不了。足足幾千人,黑壓壓的一大片啊。”
這下子,不由得黃老爺不信了。
聽著這個裝束,那是八九不離十了。
黃老爺反倒冷靜了下來,他立刻站了起來。
緩緩的說道:“黃福你去請崔大人來,就說他的條件我都答應了。”
“黃岐你去後院收拾一下金銀細軟,備好馬。其他的東西全都不要了,讓夫人和小姐、少爺都上車。等我很崔大人談完立馬就走。”
黃岐疑惑的看著老爺,之前老爺還斤斤計較,遲遲不答應崔大人的獅子大開口。
倭寇一般都是騷擾鄉下,很少攻堅城,這城裡還有三千多兵呢。怎麼看著老爺是要跑的意思。
“蠢材,還不快去。”黃老爺瞪眼怒罵道。
黃岐縮縮脖子,趕緊一熘煙跑了。
不大一會,崔爾進哈哈大笑的走了進來。
他就住在府衙對面的院子裡,近的很。
現在朝廷清理閹黨一浪高過一浪,他就不信,黃運泰能跟他耗得起。
他昨晚得到訊息,三天前陛下召見錢龍錫等三閣老,勒令必須立刻開始懲辦閹黨,不得拖延。
下令錦衣衛,把魏忠賢已經燒焦的屍體挖出來戮屍,以表明皇帝的態度。
當天,皇帝調動大批新進的年輕御史進京,改變了朝廷原來的御史成份對比。
只要這些年輕人一來,就會火力全開,彈劾閹黨再掀高潮。繼續深挖閹黨成員,包括一些隱藏很深的成員都會被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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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黃運泰還是訊息很靈通的啊,他和自己前後腳就得到京城的訊息。
這不他終於扛不住了,全交了,哈哈哈。
合該自己發財,這下子讓他把這三年在天津刮地皮的收入吐出來一大半。哈哈哈。
“際雲兄,你說你這是何必呢,早點交了,不就能早點回家嗎,何必在這裡擔驚受怕呢。”崔爾進繼續譏諷道。
黃運泰面無表情,只是把一份文書遞給他,說道:“崔大人,你看看,沒有問題就簽字用印吧”
對黃運泰不接自己話茬,有一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非常難受。
但是他沒有計較,還是拿過交接公文看了起來。言語什麼的算得了什麼,利益才是是實在在的。
他崔爾進,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早就活明白了,什麼都他媽的是假的,只有銀子,銀子才是真的。
他越看越滿意,全交了,呵呵,好,大獲全勝。
“沒問題就請崔大人立刻用印。莫要老夫改了主意。”黃運泰擺著一張臭臉,冷冷的說道。似乎一分鐘也不願意多待。
崔爾進冷笑,咱不和你一般見識,失敗者自然要討些口頭上的狠話的。
咱只看實際利益。
但他也知道這次把黃運泰逼得太狠,也怕他改了主意,痛快的蓋上了他的大印。
黃運泰一句話不說,一把搶過交割文書,把天津巡撫大印,往他懷裡一塞,轉身就走。
“唉!我說,本官好歹和黃大人宴飲一番,和上下官員同樂,也好送別黃大人啊,您這是。”
“不必了,你好自為之”黃運泰甩袖子而去。
“嘿,真是小人哉!就這點氣量,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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