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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3、吼秦腔

作者:漫卷詩書萬點花
三天後,阿拉善地區。

臨河城向西穿越巴丹吉林沙漠的公路和鐵路旁,一座孤零零的小木屋裡,來了一個穿著被摘去了領章、帽徽、軍銜、肩章、臂章、五色勳獎表的軍人。

他個子不高,但是十分強壯。

看看漫天的黃沙。磨桌沒有任何抱怨。

有些新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是黃大丫送他來的這裡。在被赦免死罪的當晚,黃大丫帶他去見了一個人。

他走進屋內,看到常珠總工坐在椅子上,頓時就明白了一切。

常珠是楊凡體系負責輕武器的總工程師。毫無疑問,那顆子彈沒有打碎他的腦殼,不是他天賦異稟,腦殼和鋼板一樣硬。而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

要論玩火藥,沒有人能超過這個人。

磨桌頓時紅了眼睛,沒有老爺的默許,沒人敢救他。夫人也不敢。

當然,這一切自然是夫人佈置的。

夫人還是考慮到了,他在楊家服務多年,不忍他落得這個下場。所以,安排了常珠來辦這件事。

顯然不是槍有問題,就是子彈有問題。

不然怎麼會剛好卡在後腦勺的腦骨上呢。這個分寸可不好掌握,威力強一點就打進去了,輕了就很假,起不到震懾其他人的效果。

磨桌納頭就拜,大呼:“常老爺子,謝您救我一命。”

常珠趕緊把他扶起來,說道:“奉先啊,不是我救得了你。還是老爺和夫人心軟了。你犯的這個事兒,槍斃十次都夠了。真要交給軍法處,你那三百多弟兄也得追捕回來,全部槍決。這事你也別怨恨老爺和夫人,他們要是處理不好,軍隊就沒法帶了。”

磨桌動情的說:“這一次某家欠了眾家兄弟一條命。如果不是你們發電報找夫人求情,如果沒有老爺子你在槍彈上做手腳,張奉先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手槍打的。這件事,說到底是我對不起老爺和夫人的栽培。為了私怨,給老爺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老爺和夫人能放我一馬,我絕無怨恨之心,只有感激。”

常珠問道:“你後腦的傷怎麼樣,沒大事吧。我是精確到0.01克配置的火藥。還諮詢了醫生。人的骨骼個體之間差異很大,我也沒有十足把握,要是真的打進去了,那也是命。而且彈頭也是特製的,不然你以為你的腦殼真有這麼硬嗎。”

“沒大事,就是皮肉傷,後腦上有個小洞,但沒有穿透骨頭。養一養就好了。”磨桌摸著光禿禿的後腦勺說道。那裡都是包紮的繃帶。

“大姐,還是您的手有準頭,打的位置是腦骨最結實的地方,要是換個地方搞不好真打透了。”磨桌對黃大丫說道。

黃大丫嘆了口氣,說道:“說到底,你也是一條漢子。最後時刻,紋絲不動。要是亂動,我真不好說能打在哪裡。”

當晚,常珠和黃大丫、磨桌喝了一頓酒。

半夜時,卡車來了。黃大丫帶著一車物資,和一個夥的女兵,經過兩天的顛簸,把磨桌送到了這個沙漠和草原交接地帶的工段上。

黃大丫一邊指揮女兵們卸車,把給磨桌的物資搬進小木屋裡,一邊安慰磨桌道:

“你先在這裡安頓下來,這裡周圍三四十里地沒有人煙,也沒有人打擾你。先安心待一段時間,等老爺消氣了。也不是沒有回來的機會。這些物資都是夫人交待給你準備的,足夠吃三年了。”

磨桌心裡一陣感動,低著頭什麼也沒有說。

“這裡路邊兩側,每隔十米,就有一個沙漠集水器。這是老爺弄來的新玩意兒。每個一天一夜可以集水五十千克。足夠你生活用了。多餘的你就可以拿去種樹,給樹苗澆水。”

“過一段時間,公路兩側的防護林帶,要特殊改造,把沙子加一種輔料,變成類土壤的東西,可以存的住水和肥料。這樣,只要澆水和施肥,就可以種莊稼了。我安排他們先給你弄出五十畝地來,可以種植麥子、玉米、蔬菜。”

“驢蛋給我發電報,說是隨後給你弄一臺蒸汽抽水機來。那東西抽水多,就是挖個魚塘養魚都能供上水。這邊是沙漠邊緣,還有些草地,黃三說給你弄些羊來,只要走遠點,就可以放牧。”

黃大丫絮絮叨叨的說著,磨桌心裡一點也不厭煩,這些老家丁們感情很深。都是老爺和夫人身邊服務了很多年的人。

黃大丫坐著卡車走了。磨桌開始了他在荒漠地帶的生活。

沒有多久,他就走遍了這周圍的溝溝壑壑、山地、沙漠、草地。

可惜這裡一條河都沒有,也看不到水。

只有他住宅附近的路邊,才兩側相對,每隔十米有一個集水器。一共一百個集水器。一天能利用沙漠的蒸騰作用,收集五噸水。

他生活肯定用不了,還可以用來澆樹、等沙地改造後,用來種植糧食和蔬菜。

這一段是荒漠和沙漠的交界地帶,十里地外,還是有些稀疏的稀樹草原的。

生活、做飯、取暖,除了黃大丫用卡車送來的一卡車蜂窩煤外,就得靠自己去打柴火了。那裡有很多的枯死的胡楊林。

這一天,磨桌自己蒸了發糕,帶著鹹菜,揹著一個大水葫蘆。向著西北方去探索。他準備把這周圍的情況都打探清楚。

畢竟這裡是荒野,還有很多的野生動物的。他習慣於瞭解清楚所有的情況。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黃大丫給他留下了三支老套筒,還有兩把左輪手槍。各種子彈還有三箱子。是給他防身用的。

冷兵器還有鋼弩、長矛、腰刀、腿叉子等,防刺服的沙漠迷彩也留下了十幾套。

磨桌剛開始鬱悶了幾天後,就心情暢快起來。

這裡藍靈靈的天,廣袤無垠的大地,讓他說不出的痛快。

就是一個人有點孤單,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只有有卡車和火車轟隆隆的駛過時,他才有了和人說話的機會。好多司機都會下來討一口水喝。順便聊一會天兒。

他爬上了一個山丘,看著稀疏的樹木和草,感覺心裡有些塊壘,不吐不快。他扯開嗓子,高聲唱了出來。

“彥章打馬上北坡,新墳更比舊墳多。

新墳埋的漢光武,舊墳又埋漢蕭何。

青龍背上埋韓信,五丈原前埋諸葛。……”

磨桌站在石頭山丘上,一口地道的秦腔,從喉嚨裡滾滾而出。

秦腔語調高亢激昂、語音生硬、語氣硬朗結實,秦腔不是唱出來的,而是吼出來的。尖銳、粗獷的語調帶著震撼人心的力量。

突然一個老漢從旁邊的土丘後跑了出來,顯然剛才是蹲在那裡拉屎。

“好霍亮的嗓子喲!你這個後生,吼得咋這麼好捏。”

磨桌轉頭看去。只見老漢一身羊皮襖子,頭上包著白布包頭。手裡還拿著趕羊的鞭子。滿臉激動的看著他。

在陝西,秦腔唱的好的人,和明星一樣,連帶他們的家屬都遠近聞名。這是根植於這片黃土高原的藝術,深受廣大百姓的酷愛。

在陝西全境,每年都有百姓和基層村社組織的吼秦腔的廟會活動。

秦腔的技藝樸實、粗獷、豪放,富有誇張性,和黃土高原空曠、遼遠一樣,吼出來心胸中的情緒,吼出來豁達和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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