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皮她們玩夠了，回來，發現老爺臉色鐵青，氣的手在發抖。
楊凡生氣，是因為他最不能容忍手下，私弄兵權。
這種毛病不能慣著，不論是誰都不行。
小娘皮平時在楊凡身邊，那麼嬌蠻，她都不敢碰軍權。因為她清楚的知道，這是老爺的逆鱗。
明末這個時代，下層百姓苦大仇深，沒有仇怨的人很少。如果誰有冤仇，都帶著他的兵馬去復仇，那還了得。
最重要的是，磨桌是他的家奴。
這個年代，家奴犯事都是算在主家頭上。
從二品文官，前布政使，全家被弄成了燒麻雀。這是驚動皇帝的大事。如果，這件事洩露了，楊凡會有大麻煩。
朝廷裡鬥爭複雜，這件事被其他勢力抓住，就會用來攻擊楊凡。
磨桌籠絡的海盜三百多人，半夜先去剿滅了黑虎山的土匪老巢。這些人就是屠殺張家的直接兇手。磨桌把他們全部殺死，外加一個賣茶的婆子，然後燒掉。
天亮後下山，突襲了李家。
李家是一個告老的陝西布政使的府邸。張家的水田就最終到了李家寨李家的手裡。磨桌清楚的知道，黑虎山的山寨，土匪的大當家就是李老太爺房裡丫鬟生的兒子。
這個年代，士紳家族裡，嫡出的兒子去考科舉。去找關係做官，主要是做文官。而庶出的兒子，一般去某一個武官，或者去經商。沒有名份的兒子，則去做見不得光的事情。
古代人那麼喜歡生孩子，就是希望兒子越多越好。
就是因為士紳吞併土地，先選擇兒子少的。
兒子多萬一有一個出息的，就翻身了。至少，在這個宗族實力強大的社會上，不論是宗族內部，還是外部，都讓人輕易不敢欺負。
磨桌把李家寨八百多口，雞犬不留全部殺了。最後把碉樓澆上了汽油，扔了一顆手榴彈。直接把整個宗族燒成了灰。
磨桌情緒失控，把整個李家都燒了。大火燒了足足三天才熄滅。煙柱騰空而起。幾十裡地外都看到了。
西北本來就乾旱，房屋又都是木質的。秋季風大，很快就燒成了一片火海。
關鍵是，這裡距離榆林鎮只有不到二百里地。那裡是九邊重鎮之一。這件案子立刻轟動了整個陝北。榆林鎮大軍都出動了。
在磨桌他們撤走三天後，就趕到了李家寨。但是，磨桌他們早跑了，而且現場已經燒得一地灰燼了。
磨桌回營之後，立刻就被憲兵隊控制起來了。
這種事情不可能瞞得住。因為鬧得太大了。
三百多人，全部跑了。磨桌是條漢子，一人做事一人當，把手下遣散，自己去軍法處領死。楊凡氣的恨不得把他砍了。
軍隊有軍隊的法度，尤其是楊凡的軍隊。
監軍李寧國立刻按照軍法和程式，下令憲兵隊逮捕團長張奉先（磨桌的本名），以及全部涉事人員。但其他人全跑了，也不能再去追捕，只能逮捕張奉先一人。
團副趙挺按照規定，臨時代理團長職務。
趙挺立刻下令拔營就跑。當天夜裡就奔著東勝城狂奔。
這件事千萬不能和老爺扯上關係。反正李家寨的人都死絕了，沒人知道這事是海盜團乾的。而且海盜團是化妝成商隊去的西北。
畢竟楊凡的軍隊能擺在明面上的，只有興禾團練和家丁團。所以，其他部隊出行，要麼打著團練的旗號，或者乾脆化妝成駝隊和商隊之類的。
李寧國立刻給楊凡發電報請示，他處理不了磨桌，只能停止他的職務，然後等待老爺的命令。楊凡坐在馬場的辦公室裡，看著電報生著氣。
小娘皮她們玩夠了騎馬，一進房間就感覺到了氣氛不對。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因為老爺脾氣好，極少發火。
小娘皮走過來，拿起桌上的電報，仔細的看了起來。
她的小嘴逐漸長大，不可置信，這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悶油葫蘆，磨桌幹出來的事兒。真是老實人，輕易不惹事，惹事就是捅破天啊。
小娘皮忐忑的看著臉色鐵青坐在椅子上的楊凡，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件事這麼大，現在恐怕都驚動皇帝了。
林月如笑著走進來，頓時一愣，看到老爺和夫人都一臉嚴肅，她的目光也落在6了那封電報上，她小心的走過來一看，頓時也驚得呆住了。
磨桌瘋了嗎，把一個告老的從二品官員全族都宰了。
真是平時看不見，偶爾露崢嶸啊。
林月如深深的知道，磨桌這次麻煩大了，他碰觸了老爺的高壓線了。
“叫軍法處長來一下。”小娘皮心裡一驚。這是老爺下決心了嗎。
小娘皮心裡一陣著急，這個時候老爺正在氣頭上，她也不敢勸說，可是，一旦啟動軍法程式，磨桌會被槍斃的。
“老爺，磨桌跟著你鞍前馬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況且這等血海深仇，一時衝動失去理智也情有可原，好歹留他一命，給他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啊。”小娘皮趕緊說道。
林月如心裡也非常不忍，也跟著說道：“軍法無情人有情，老爺，磨桌是第一批跟著你的人，這件事不處理不行，處理輕了也不行，不過要是真把磨桌槍斃了，恐怕會寒了底下人的心啊。”
楊凡嘆了口氣，說道：“這個混蛋明知道這麼幹的後果，還敢以身試法。如果軍紀不能保持權威，今後著軍隊就沒法帶了。這是大是大非的問題，是不能妥協的。”
不大一會，蘇彤彤進來了，手裡拿著一摞子電報。
楊凡拿起一看，罵道：“這些狗東西，訊息倒是靈通，全是給磨桌求情的。”
肯定是有老家丁，為了營救磨桌用電報串聯，不然不會這麼快。老家丁都知道，一旦軍法程式啟動，磨桌就沒有救了。
楊凡體系裡任何人不得干預司法公正。想要救他，只有一個辦法，他們除了是軍人，還是楊家的家奴，那就是家奴理論上是歸夫人負責的。就是要處置，也是可以交給夫人處置的。
這一點是一個bag，是行軍法，還是行家法，這件事老爺和夫人可就有的掰扯了。只要不走軍法處，磨桌就還有一線生機。
這些傢伙都是人精，他們十分清楚，這件事碰觸老爺的逆鱗了。正常情況，是要殺一儆百的。不然，都這麼幹，軍隊不救散花了嗎。
“哼，安三溪給你的電報”楊凡把一張挑出來，扔給小娘皮。小娘皮一腦門子汗，拉張椅子坐在楊凡旁邊，一張張的看起來。
“這張王浩從西寧發來的，還有這張黃三從金山城發來的，這張趙水根從多倫發來的。……”楊凡撇著嘴說道：“都是找你這個當家主母，請你說情的。”
楊凡苦笑道：“海軍都驚動了，這些是海軍那邊的。這個狗東西，朋友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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