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果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楊凡倒是無所謂，他在列車裡，再大的雨也淋不著他。
可是後續趕來的大部隊可就倒黴了。尤其是十五輛坦克，全部趴窩，陷進爛泥裡了。這個時代的的道路真是太爛了。
楊凡的陸地巡洋艦，儘管已經儘量減重了，可還是有二十五噸重，沒辦法，誰讓這車體這麼大呢。
楊凡收到電報後，當機立斷，直接指示，汽車和坦克先不要管了，他們自己慢慢弄吧，其他部隊儘快趕到。
午夜時分，大部隊終於到了。
今天白天的時候，多鐸就知道外面來了一列裝甲列車。他也不知道這是啥玩意兒，不過看著都是鋼鐵組成的，就讓人發憷。
尤其是炮塔上那黑洞洞的炮口，令他想起了，遵化城裡工業區牆上的那些可怕的機關炮。
多鐸乾脆就縮在城裡沒出去。
這東西周圍又沒有兵，也不能奈何堅城。索性他就沒管，只是讓人保持監視。如果派人去攻擊，搞不好會重演遵化城裡，被機關炮掃射的慘劇。
那一仗真是把八旗給打怕了。
火舌四處舔舐，就像一條條燃燒著的鎖鏈在揮舞。所有碰到的人和戰馬，都會被掃成碎塊。
他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這種機關炮只有定遠侯的手下才有。上個月，那些不知道厲害的蒙古人湊了五萬多人，跑去攻打新城，打算一次吃個飽。
結果，再一次被機關炮掃射了。
十天之內，死了一萬六千多人。連城牆都沒爬上去，就在曲射炮爆炸彈和機關炮的火舌下，扔了一地的死屍，灰溜溜的跑回來。
從那以後，再也沒人打楊凡領地的主意了。
在這裡，又看到了這種奇怪的火炮，難道是那位傳說中，出海去玩的定遠侯楊凡回來了。這可不是什麼好訊息。
到目前為止，他們和楊凡的手下交手，全部都被打敗了。幾乎沒有贏過一次。這把他們都搞出心裡陰影了。
半夜，大雨停了。但多鐸卻被叫醒了。
因為大批敵軍到了。
他趕緊來到城牆上，向外看去。此時，城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帳篷。無數的電石燈馬燈照耀下，一片燈火通明。
多鐸大概的數了一下帳篷的數量，心裡一陣陣往下沉。足足有三萬多人，兵力不比自己少。
“明早，把城裡的豬牛羊全殺了，犒賞三軍。”多鐸下令道。
今晚這些人，在大雨中趕來，又安營紮寨，都累得夠嗆，肯定不會攻城的。但明天或者後天，進過修整後，必然會攻城。
他索性把牲畜都殺了，給將士們加餐。鼓舞一下士氣。
楊凡披著雨衣，帶著諸將，冒雨視察各個部隊的情況。
只要進入戰爭狀態，楊凡是非常認真負責的。大部隊已經到了，他必須清楚當前的情況。
“掉隊的多嗎，武器彈藥受潮沒有。”楊凡一邊視察，一邊問道。
小娘皮和林月如也穿著軍裝，披著塑膠雨衣跟在他身後。她倆一個負責後勤，一個負責情報。也需要來視察，瞭解情況。
本來陳曦也打算來的。但汽車和坦克部隊沒到，她出來也沒有意義。
這種時刻，塗山月和林月如十分清楚的知道她們出現的意義。這是在軍隊裡保持影響力的絕佳途徑。
現在軍隊裡認可的是塗山月，因為她是夫人，老爺的原配。
儘管軍權在老爺手裡，但是，理論上他們都是楊家的家奴身份，少數是佃戶身份。這個時代按照慣例，他們的直接管理者其實是家裡的女主人。
楊凡的軍隊本來就是家兵。
林夫人其實在下面並不討喜。
自古以來，百姓對廠衛這種搞情報的，搞特務工作的，都是畏懼和厭惡的。他們怕二夫人，不代表會聽她的。他們只會敬而遠之。
林夫人在老爺身邊屬於特務頭子。這個職業和定位，其實讓她不得人心。林月如此時才明白過來。為什麼小娘皮和她同樣出身東廠，但小娘皮嫁人後，迅速洗白，對這些東西如避蛇蠍。
本來，她已經做好了和小娘皮爭鬥的準備。她想當然的認為，楊凡會在她生下孩子後，把她的情報系統交給小娘皮來管理。
可事實卻是，小娘皮對接手她的勢力十分牴觸。
這讓她十分不解。不知道她是怎麼了。
楊凡沒辦法，只好把紅兒嫁給柱子，讓這個組合來作為培養物件。做出一個妥協的決定。
完全用林月如的人，楊凡肯定不放心。用自己人去取代，恐怕也指揮不了。所以，楊凡和塗山月商量後，還是跟林月如談了一次。
把紅兒嫁給柱子，等他倆成長起來，能獨當一面後，林月如交出情報系統。
其實，生完孩子後，林月如交不交楊凡都覺得區別不大。楊凡已經放心她。
但是情報系統要整合的，還有軍隊裡系統也要整合。林月如的、軍隊的，商業的、海外的情報網都要建立和整合。
但是，有一點楊凡必須考慮。林月如年輕，如果將來生了兒子，情況就會變得複雜。
楊凡的老婆裡，有三個是必須謹慎對待的。
第一個是塗山月，她是正妻，名分早定。
這家裡就是她說的算。而且不論是政務裡的官員，還是軍隊裡的人，都支援她。安三溪母子更是受了她活命的大恩。
小娘皮儘管從不插手軍隊的事情，但是，她早早的就在源頭施加了影響力。
她的地位根深蒂固，長期掌握秘書處的行政權力和監察系統。批示各類報告，已經把權威確立了起來。
第二個就是林月如，她手裡的系統非常龐大，沒有十幾年根本消化不完。而且，即使她退二線了，在內宅專心伺候老爺，養育孩子。
她的人都在那個系統內。隨時隨地都可以影響運作。
第三個就是那個還在上學的順義王小公主。今年也十七歲了。楊凡還沒有正式迎娶的老婆。
她身上流淌著黃進家族的純正血脈。是當年也先求而不得的夢。也先當年要是能娶一個黃金家族的女孩，何至於後來敗亡。
她身後是從黑海到大興安嶺，廣袤草原地帶上的蒙古人。
如果說蒙古人臣服的是楊凡，其實臣服的更是黃金家族的血脈。將來這位夫人，一旦生了兒子，她在楊凡的系統裡，也是有著深厚的背景和實力的。畢竟後面是一個強大草原的支援。
如果，她們三個今後都給楊凡生了兒子，而且不止一個。二十年後，楊凡必須打起精神認真對待這件事。這三位楊公子，都有一個有強大勢力的母族可以依靠。
將來傳承家業的時候，一旦處理不好，有打內戰的風險，搞不好會造成分裂。
楊凡在冒雨視察軍隊，事無鉅細的檢查各項情況。而多鐸卻失眠了。
午夜時分，他輾轉反側，最擔心的還是來了。他看到了楊凡的旗幟。定遠侯徵西將軍楊。他十分擔心，楊凡帶著八萬漕兵打過來。
儘管漕兵很爛，但是，再爛的兵也要看在什麼人手裡。陳慶之接手的爛兵還少嗎。還不是每一次都能化腐朽為神奇。
想到天津的城牆如此堅固，除了四千五百正白旗的旗丁，還有三萬蒙古騎兵，投降的明軍還有一萬多人。都在蒙古人的監視下，負責守城呢。
多鐸覺得，現有的條件相當不錯，兵力充足，天津城內積壓了巨量的大運河北運的糧草。還是能堅守很長時間的。
直到天亮前，他才忐忑不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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