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竹峰
守靜堂
此時大竹峰一脈,皆聚集在這主殿之中。
田不易面沉如水,嚇得宋大仁幾個弟子大氣不敢喘,即便是往日活潑好動的田靈兒,也似乎是因為氣氛凝重,站在蘇茹身後,低頭不語。
先是有魔教妖孽在青雲山下屠戮凡夫俗子,大竹峰被塞了一拖油瓶弟子,後又有魔教中人孤身上他大竹峰,而後從容離去,可謂是叫田不易心情糟到極點。
若非他大竹峰一脈人丁稀少,日漸式微,又豈會出現這糟心事?
田不易朝一字排開的弟子掃視過去,眾人皆低頭不敢與其對視,見到一眾弟子這幅熊樣,田不易更是怒火上竄,只聽到他:“昨天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守靜堂內鴉雀無聲。
張小凡只覺心跳的厲害,額頭隱約有汗水出現,他幾乎已經猜測到,昨日在後山和師傅交手的,正是從自己手中拿走珠子的年輕人。
能叫師傅動如此大的怒火,恐怕那人不是青雲門的人,一瞬間張小凡心中彷彿有千百個念頭閃過。
那傳自己功法的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自上屆七脈會武,你們幾個不成器的使大竹峰丟盡了人,現在不光別脈的人敢來大竹峰撒野,就連外人也敢獨自上我大竹峰,此時尚有我和你們師孃在,賊人無法做出過分之事,若百年後我和你們師孃羽化仙去,你們當中有誰能守住大竹峰?”
田不易心裡苦澀無比,此時內憂外患,而門下弟子又不堪大用,難倒他死後,大竹峰真要由此沒落?
見眾弟子屁都憋不出一個來,田不易就要發作,恍惚間瞥見如鵪鶉一般的張小凡已經進入玉清二層後,才心情略好,將怒火壓了下來。只聽他冷冷道:“老七雖資質平庸,卻性子堅韌,我本以為他練到玉清第二層還得再過一年,想不到他卻提前突破了,再看看你們,一個個平日裡哪有用力練功?”
老二吳大義背後汗水涔涔,他入門幾十年,連玉清第四層都沒到,如此再過些時日,非但要被老六杜必書追上,連老七也開了竅,一下子進入玉清第二層,說不定再過些時日也能超過他。
只是修道一途,全看資質悟性,他吳大義,都修了幾十年道,何時才能輪到他開竅?
張小凡原本想要和師傅將昨日發生的事如實說來,只是這裡面涉及大梵般若,他曾對大和尚發過誓,如何都不能將關於普智的事說出來,因此他又將微微抬起的頭低下去。
“七脈會武轉瞬即至,你們幾個從今日起全部閉關,若是再叫我和你們師孃丟臉,看我不剝了你們的皮!”
而此時,不光是大竹峰,其他諸峰亦發生類似之事。
第二日,青雲門戒備嚴了數倍不止。
龍首峰
蒼松訓誡完弟子後,一人回到院中,臉上露出譏笑.
青雲門防衛之事由他一手負責,各處防備在他眼中如同虛設,不過片刻,他身上便換了一襲黑衣,人如鬼魅,消失在夜色之中。
快了,替萬師兄討回公道的時間快來了。
想到不這煉血堂竟然出了如此人物,連田不易都不是對手,可惜的是那矮胖子沒死在那人手中。
雖是遺憾,不過他蒼松謀劃的事又添了幾分成算。
要是魔教五大門閥一起來攻,道玄安能擋住?
蒼松低聲詭笑,一百多年前自從萬劍一死後,他就瘋了。
憑什麼掌門之位不是萬師兄來坐,而是道玄?
當年莽荒之行,田不易、水月、曾叔常等人哪個沒受過萬師兄恩惠?可哪個不是落井下石,見死不救?
這青雲門藏汙納垢,比魔教還不如,早就爛透了!
他蒼松這條命是萬師兄給的,勾結魔教又算什麼,哪怕是下地獄,他也要為萬劍一討回公道。
既然這青雲門容不下萬師兄,那便毀了吧...
......
空桑山後山
風雲激盪,青黑二色光芒籠罩過大片天地。
四周不時有陰風颳過,有鬼嘯響起,彷彿後山之上,乃是九幽地府,上面有萬千陰兵過境。
年老大和野狗御空而來,遠遠瞧見那無邊的黑氣,均心驚肉跳不已,彷彿前方湖中院裡不是自己堂主,而是破開封印逃出的千年妖魔。
二人對視一眼,不敢再駕馭法寶飛行,從空中落了下來,如此被竹海一遮,那令人心驚的黑氣便不再直映眼前,彷彿壓在心頭重量也隨之輕了一些。
“這麼大的動靜,一定是嗜血珠鬧出來的,嘿嘿,我煉血堂的至寶,以我瞧來,威力當數聖教第一,萬毒門的斬相思、合歡派的紫芒刃縱然是九天神兵,加在一起也比不過嗜血珠。”野狗說的頭頭是道,至於鬼王宗和長生堂,則是被他略掉,他拜入煉血堂多年,可從未聽過這兩門閥有何威力不俗的法寶。
年老大一對赤色眼珠盯著遠方的黑氣,激動道:“不錯,即便是萬毒門的至寶萬毒歸宗袋,也難以和噬血珠並論,八百年前噬血珠被黑心祖師所得,八百年後噬血珠又回到我煉血堂,可見我煉血堂恢復以往威勢乃是天意。”
只是二人雖知道噬血珠的兇名,卻從未見過此珠,竟誤將攝魂認作是了噬血珠。
便是這時,又有無盡青光衝上天際,野狗和年老大二人還未等靠近,便被無邊的煞氣和殺氣逼退。
即便如此,二人依舊腦中嗡嗡作響,體內精血頃刻間滾燙如沸水,似欲破體而出。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野狗,你說堂主是在煉製何法寶,竟然有此等威勢?”年老大臉色蒼白,連語氣也軟了幾分。
野狗張了張嘴,並未說出一二。
年老大見此無奈笑了兩聲,也是,以野狗的見識,如何能知道堂主會煉製什麼法寶?
“只是長生堂邀請堂主往蠻荒聖殿共商大事,我二人此時也無法將此事告知堂主。長生堂此次來的人乃是備受玉陽子倚重的孟驥,必然所商之事不是小事,就是不知堂主何時會出關。”年老仰首望天,長嘆一聲。
轟!
猛然一聲炸響。
殺煞之氣如奔雷滾滾,朝從四面八方而去,原本湖畔兩側的竹海,一經接觸,點點綠意隨之消失,竹葉枯萎,竹枝幹癟,好像竹子本來的生命被什麼吸去一樣。
下一刻,原本已經枯黃的竹海,又猛地炸裂,化作碎屑。
年老大和野狗呆立在原地,心中震撼無以復加。
不知過了多久,如刀似劍的氣流變弱,年老大和野狗二人耳邊有聲音傳來:“你二人來此何事?”
年老大強行壓下心底震驚,將長生堂一事細細說來。
“算算時間,恐怕蒼松該謀劃聯合魔教攻打青雲門一事了,這玉陽子上躥下跳,想要長生堂主持討閥青雲門之事,以壓魔教其他幾大門閥,不料正中了毒神和鬼王的下懷,青雲門有誅仙劍陣在,牢不可破,稍有不慎則是身死殞命的下場,即便是上任魔教教主仇忘語復生,都無可奈何。”小院之內,景舟雙手急動如電,不再去想長生堂之事。
一個個繁複的印決不斷在他手中變換,噬血珠和攝魂兩大至兇之物,散著幽幽玄光,漂浮在半空之中,溫順無比。
此時噬血珠和攝魂,兇性被他壓下,只需以天地為爐,心血為火便可重新鍛造,景舟自然不會放下手中之事,去長生堂所在的蠻荒之地。
不過魔教攻打青雲門時,不論是天音寺還是青雲門,不論是掌教還是長老,皆被牽扯其中脫不開身,他可趁機潛入天音寺後山和幻月古洞,謀劃天書第四卷和第五卷。
既然玉陽子有意出風頭,便再幫他一把,就是不知在誅仙劍下,長生堂還有幾人能還。
吩咐了年老大和野狗幾句,景舟又沉心煉起法寶來。
而後幾日,空桑山後山上各色異光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斷有五音律聲傳出。
聲音時而高,時而低,時而又似閨閣怨婦低吟,纏綿不已,柔靡萬端。只是下一刻,使人感到心旌搖動百脈賁張的淺訴又變成鬼哭狼嚎,聲聲攝人心魄,不似世間之聲,而是來自幽冥地獄。
如此又過了七日,後山之上,烏雲壓頂,沉沉氣勢令前山眾弟子喘不過氣來。
漆黑的雲層之中,閃電奔走,一股恐怖的力量在其中孕育。
天地之間,一片肅殺!
雷聲滾滾,烏雲翻湧,蜿蜒的雷電撕裂長空,頃刻之間,厚重的雲層擴大十倍不止,整片天地,皆陷入黑暗之中。
好似旱地驚雷,一道玄光忽地自後山射出,似欲衝破九霄,直衝斗府,猛然插入雷劫之中。
轟!
九天之上一聲巨響。
恐怖的雷雲經玄光一攪,霎時化作漫天雷霆。
下一刻,烏雲消散,天地清明。
而後玄光一閃,從九天落下,飛回後山之中,卻是一根一尺來長的洞簫。
長蕭通體青玄,時而散發著莫名的氣息,上有玄光流轉,股股凶煞之氣沖天而起,欲要撕裂蒼穹,似無上殺伐利器,可開天闢地,時而無絲毫氣息散發,讓人忽視,好似一普普通通的洞簫。
景舟揮手一招,空中的長蕭轉瞬落到他掌中。
只見長蕭頭部刻有“噬魂”倆篆字,尾部懸著一顆青色的珠子,散著青光,正是當初普智手中的那顆噬血珠。
八百多年前,嗜血珠被黑心老人祭煉,不知摻了何雜物,使其靈性受蔽,變成紫色,此時噬血珠內雜質被景舟剔除,噬血珠恢復本來面目,非但變回青色,威力更勝以往。
景舟握著長簫,涼意入手,只覺一股血脈相連感覺出現,彷彿此蕭便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等野狗和年老大回來,便能著手謀劃天帝寶庫,天書第三捲到手,便是步入太清境界之時。”景舟立院中,目光飄向西方沼澤之地。
“也不知六尾和三尾此時在何處。”良久,景舟收回目光,低聲一嘆,而後持蕭吹奏,洞蕭尾部懸著的珠子,綻放出青色盛芒,一股股生機自蕭中瀰漫而出。
原本光禿禿的湖畔,似受了某種力量催發,點點綠意破地而出。
玄光灑下,綠意拔地而起,一尺、兩尺、三尺,不過片刻,湖畔兩側被摧毀的竹海,又已成一片綠色。
......
極西之地
蠻荒聖殿
一大殿內擺著四張檀木大椅,椅子上坐有三男一女。
只聽其中一細眉方臉,面容儒雅的中年文士道:“此次我等共舉大事,斷然不能群龍無首,不然只怕又要重蹈百年前覆轍。依我看,毒神老前輩德高望重,道行通天,正是主持此次大事的不二人選。”
中年文士話剛說了一半,便被一白髮如雪,面容消瘦的老者打斷,只聽他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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