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仗……還能這麼打?
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劉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正在做夢。他身邊的曹飛只打了五槍,這一場迅雷不及掩耳的戰鬥就這樣結束了。
他還沒搞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只是呆呆的聽著那密密麻麻的槍聲,然後看著曹飛重複著他看不懂的動作。
一切就彷彿是遊戲一樣,他甚至連敵人的還擊都沒等到,對面的幾十個騎兵就這樣全部倒在了路上。
甚至, 連戰馬都沒剩下幾匹……
他吞了一口唾沫,看到曹飛鎮定自若的拉開了槍膛,任由一枚亮閃閃的彈殼掉落在腳下。
然後,劉柱看到曹飛從肋下的子彈包裡掏出了一排子彈,直接壓入到了彈倉裡,回頭把頂出來的橋夾丟到了地上。
“四個, 有一個運氣好, 我沒打著。”曹飛頗有一些遺憾的感慨了一句, 似乎有些意猶未盡:“不過他也沒跑掉……不知道被誰給幹掉了……”
說完,他沒聽到劉柱的回應,於是看向了對方,只見這個孩子,正傻乎乎的盯著自己手裡的步槍。
“嘿!這一回知道我的厲害了吧?”他用手輕輕拍了拍K3步槍,顯擺了一下:“怎麼樣?”
劉柱低下頭去,三分好奇七分敬畏的從地上撿起了一個銅製的彈殼,依稀還能感受到上面的溫度。
曹飛微微怔了一下,然後他單膝跪地,從地上找到了剛剛彈飛到了腳下的幾個彈殼,又撿起了自己剛剛丟掉的那個橋夾。
然後,他當著劉柱的面,把一個個彈殼都插回到了橋夾上, 最後伸出手去,讓劉柱把自己手裡拿著的那個彈殼也交出來。
等他把劉柱手裡的彈殼也卡在了橋夾上,然後就把查了一排五個空彈殼的橋夾遞給了劉柱:“送給你了!”
“咕嘟。”劉柱吞了一口唾沫,然後雙手捧著被橋夾固定的五個彈殼, 就好像捧著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你……你剛才說……學習……學習什麼?”終於, 少年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有些木訥的開口問了曹飛一個問題。
曹飛一怔,然後笑了起來:“什麼都學,學習怎麼打槍,學習各種知識,長大之後,就可以賺錢,娶媳婦,過好日子。”
“我能和你一樣厲害嗎?”雖然劉柱不知道剛剛曹飛一共打死了幾個蜃國人,可他還是覺得,自己身邊的這個叔叔,可能是世界上最厲害計程車兵了。
“你將來啊,會比我厲害的多!”曹飛又伸出手去,揉了揉少年的腦袋:“快點兒長大吧,長大成人。”
“嗯。”很顯然,少年相信了曹飛的話。他沒有理由不信,他親眼看到了,幾十個蜃國人,就好像鄭國人一樣,被輕鬆的宰殺,毫無還手之力。
這樣強大的人, 想來是不會騙自己的,他沒有理由騙自己,也沒有理由對自己這麼好。
“一點兒記性都不長,又來了。”曹飛用手指頭搓了搓鼻尖,眼看著大隊的蜃國士兵,就那樣黑壓壓的沿著道路潰敗了過來。
這些蜃國士兵似乎也發現了路中間倒著的騎兵的屍體,可他們依舊不管不顧,直接踩過了這些戰馬與騎兵的屍骸。
“這,這麼多……”劉柱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蜃國兵,之前鄭國軍隊哪怕上千,基本上也都被二三百蜃國軍隊追著殺,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所以,蜃國部隊根本不需要集結一個軍團作戰,他們只需要調一個營,就可以輕鬆擊潰鄭國的部隊。
可這一次,潰敗的蜃國部隊密密麻麻。怎麼看也都已經超過了一千,更讓人吃驚的是,這一次,蜃國的軍隊竟然是潰退的一方。
那些曾經端著刺刀肆意屠戮平民的蜃國地精,那些視鄭國軍隊為豬玀的蜃國地精,此時此刻就和鄭國軍隊一個鳥樣,狼狽不堪六神無主,好像也是一群豬玀。
“再多也都是靶子……”曹飛繼續瞄準,冷笑著扣下扳機。呯的一聲槍響,在他面前百十米外的地方,一個蜃國士兵應聲而倒。
隨著這一聲槍響,更多的槍響開始在林子裡迴盪。一個又一個蜃國士兵倒下,這時候潰敗的蜃國士兵也終於發現事情有些不妙了。
對方似乎根本不是小股偷襲部隊,而是一支攔住他們去路的正經的敵軍!
就在他們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那種讓他們熟悉的,恐懼的,沒有辦法應對的連綿不絕的槍聲又開始了咆哮。
“突突突突!”馬克沁機槍的交叉火力又無休無止的開始了嘶吼,如同雨點一般的子彈掃進了蜃國部隊的人群,彷彿割麥子一樣割倒了一片一片的蜃國人。
曹飛打出第三槍的時候,對面的蜃國部隊已經崩潰了,一些人在不停的向後撤退,另一些人又不顧一切的向前衝。
沒有人去管倒在地上的傷員,也沒有人去理會已經死透了的同伴。這些地精就這樣無頭蒼蠅一樣亂竄,甚至都沒有人開槍還擊。
幾乎沒有人開槍!因為他們手裡的燧發槍開火需要準備太長的時間,這群地精根本沒有膽量停下來裝填,因為他們害怕自己停下來就會變成腳下的屍體。
蜃武元騎著高頭大馬遊走在部隊當中,他已經拋棄了自己的前膛炮,丟棄了馬車,連輜重糧食還有物資都不要了,一心只想著趕緊撤回風順城儲存自己。
可他還是被堵住了,就在這麼一個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地方,被不知道來自哪裡的敵軍給堵住了。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躲藏在山中的亂民散兵趁機來搶奪物資,騷擾他的部隊撤退。
只是當他趕到前線,這才發現攔在他們路上的,和正在身後追殺他們的部隊一樣!
連戰術都一樣,連槍聲都一樣,連可怕的程度都是一樣一樣的!這讓蜃武元很是絕望,非常的絕望。
有那麼一個瞬間,似乎他已經確定了一個事實,這個事實就是,他和他的部隊,都無法回到風順城了。
下一秒鐘,蜃武元又有些不太甘心,他決定還是要搏一搏,還是要拼一次命。畢竟只有試過了,他才能死心,不是麼?
於是乎,他抽出了腰間的佩刀,騎著戰馬在部隊裡橫衝直撞,劈砍那些潰敗計程車兵,敦促其餘計程車兵拼死突圍。
他的兇殘讓原本有些亂套的蜃國部隊又有了一點點重新振作起來的趨勢。
那些已經狼奔豕突的蜃國地精們,終於開始給自己的武器裝填,混亂的部隊裡,軍樂隊開始敲響戰鼓,不少基層軍官也開始喊起了口號,整肅自己身邊的隊伍。
曹飛遠遠的看著敵陣之中有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人正在重新集結部隊,於是他笑著拉開了槍栓,重新裝填好了五發子彈。
然後,他熟練的推上了槍栓,將一枚子彈頂上槍膛。接著他的臉頰貼在了槍托上,透過步槍背脊上的準星,看到了那個亂竄的傢伙。
“呼……”深呼一口氣,全身都開始放鬆,曹飛將照門壓在了蜃武元的身上,屏住呼吸止住了細微的抖動。
一秒鐘之後,他動如雷霆,扣下了扳機,槍托重重的頂在了他的肩膀上,遠處的那個騎在戰馬上的矮子應聲而倒。
蜃武元感覺自己的胸口被什麼東西狠狠的錘了一下,他跌落戰馬,整個人砸在了人群中。
附近的一個地精軍官趕緊衝過來檢視,幾個士兵也湊了過來,護衛蜃武元的衛兵翻身下馬,也顧不上剛剛整肅出點兒模樣,現如今又亂了起來的隊伍了。
蜃武元摔了個七葷八素,等他好不容易找回了自我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胸口,正在泊泊的往外冒著鮮血。有人幫他按著傷口,可血根本止不住,透過按在他胸口的指縫,肆無忌憚的噴湧而出。
這一瞬間他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有些茫然,他甚至還沒弄明白自己究竟怎麼了,就已經開始神志不清了起來。
“大人!大人!堅持住大人!”抱著他的蜃國軍官帶著哭腔,試圖鼓勵蜃武元活下去。
蜃武元的衛兵也圍繞在他的身邊,眼睜睜的看著蜃武元流出來的血染紅了他的軍裝。
只可惜現在到處都是鮮血,這些地精們都已經麻木了,不然僅僅是這個場面,也足夠震懾他們讓他們崩潰了。
已經彌留的蜃武元伸出手去,想要指一指風順城的方向,可胳膊抬到了一半,就已經用盡了力氣。
那條胳膊陡然垂下,這股蜃國部隊的頭目,蜃武元……死。
他死的很乾脆,距離蜃武百歲的屍體也就二十米不到的距離——風順城方向的蜃國主要指揮官,就這麼一前一後整整齊齊的倒在了幾乎同一個地方。
而剛剛振作了幾秒鐘的蜃國部隊,在主將陣亡的情況下,又開始了無休止的混亂。
戰鬥還遠遠沒有結束,但是就連劉柱都知道,其實它已經結束了。他看過太多的鄭國軍隊陷入這樣的混亂之中,然後宛如待宰羔羊,被蜃國人一個一個殺死。
現在,輪到蜃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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