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種人活著,我們都得死在這裡!”副官丟掉了自己的佩劍,盯著自己的長官,開口解釋道。
他的身後,好幾個軍官還有附近計程車兵也都愣在那裡,等著自己的頂頭上司開口說點兒什麼。
“唉……”為首的炮臺指揮官也知道,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候,他們如果真的做忠臣良將,決心以身殉國倒還好辦,怕的就是既貪生怕死又不想被人事後算賬的。
之前他下令開炮,目的就是為了真到了秋後算賬的時候,他們炮臺上上下下也好解釋。
畢竟我們是開了炮的,是沒打過,不是沒敢打,這其中還是有區別的。
可現在,事情似乎變了味道——他們殺了國王的心腹,這種事情一旦要是被定性了,那就是造反叛變,沒什麼好果子吃的。
他嘆息了一聲之後,已經想好了對策,開口說道:“我們沒見過這個人!聽明白了嗎?”
反正現在外面路上兵荒馬亂的,一個來傳信的軍官出了什麼意外,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也不奇怪。
“只要咬死了這個說法!我們就能活命!”他看了看那些還有一些猶豫計程車兵,心裡盤算著要不要在關鍵時刻殺人滅口。
不過,很快這些人就都點了點頭——他們也不想和那麼恐怖的艦隊對著炮擊,之前他們也已經經歷過一場慘敗了。
對方的火炮不僅僅精準,威力那也是“恐怖如斯”,開花彈往往一枚炮彈,就可以轟飛一整段的炮臺牆體。
“明白了!”幾個軍官顯然腦袋轉的快一些,趕緊點頭附和道。
“明白了!”那些士兵就反應慢了一些,可還是都跟著點頭同意道。
滿腦子思考著怎麼處理屍體才能不被人發現的炮臺指揮官還沒繼續開口往下安排命令,就聽自己的副官道:“大人,這要是一會兒,國王再派個人過來,我們怎麼辦啊?”
他的話讓大家一愣,剛剛才升起的不用再繼續開火的微微喜悅瞬間被掃了個精光。
是啊,國王派一個人來,大家說沒看見搪塞一下,無所謂,總會出什麼意外。
可如果國王派了第二個人來,或者說第二個人還帶著隨從,那自己這邊要怎麼解釋?
一時間,大家都有點兒不知所措,紛紛擔心起,第二個即將到來的國王信使來。
“你有什麼好辦法?”那炮臺指揮官看了看自己的副官,開口問道。反正人是他這個副官殺的,所以遇到了難題也應該由他來想辦法不是麼?
副官沉思了幾秒鐘,然後看向了自己的長官,開口狠狠的建議道:“不如……我們把炮臺炸了!”
這簡直就是釜底抽薪的計策了,只要炮臺徹底沒有了,那他們也就不用被逼著開炮了!
可是,想到自己在這裡服役了十幾年,那炮臺指揮官有些不捨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似乎這個選擇還真是可以把一切都遮掩過去。
只要他們自己炸了炮臺,就不用隱瞞自己遇到了國王信使這件事情——他們只要把屍體和火藥一起炸了,那就真的是死無對證,一了百了了。
這樣一來,他們就等於說是忠誠的執行了國王陛下的命令,完全符合了他之前下令炮臺開火時候的設想——既保住了名節,又不必冒什麼風險。
於是乎,他點了點頭,竟然就這麼原則上同意了副官的建議:“行!就按你說的這麼辦!”
遠處的海面上,依舊是炮聲滾滾,城市裡冒起了火光煙柱越來越多,街道上狂奔逃命的平民擁擠在一起,已經徹底沒有了秩序可言。
很快,他們就把送信的國王心腹的屍體丟進了儲存黑火藥的暗室之中,炮臺上經過剛剛的激戰,到處都是屍體,也沒有人會覺得幾個抬著屍體的人經過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什麼奇怪的。
然後,他們又用火藥裝填好了半數大炮,接著就胡亂的點火炸燬了這些火炮。
隨著一聲聲炮響,所有人都以為炮臺又一次開火了,一些堅守在城牆上的塔倫王國計程車兵和軍官,還爆發出了陣陣歡呼聲。
他們以為自己的增援來了,炮臺在一片火光與黑煙之中還能開火還擊,振奮了他們的軍心士氣。
可惜的是,還沒等他們歡呼的聲音完全釋放出來,炮臺那邊就傳來了地動山搖的驚天爆炸。
一時間腳下的大地都跟著劇烈震動起來,炮臺建造的時候使用的幾米長的巨大石條被掀飛到了空中,數不清的泥沙直接衝到了幾百米高的地方。
再然後,碎石和泥土就從天上掉落下來,有一些甚至都飄到了守城士兵駐守的城頭。
那些高舉著自己的胳膊,前一秒鐘還在歡呼的塔倫王國計程車兵們,胳膊還沒來得及放下,就徹底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
從他們的視角里,看到的是大半個炮臺都被爆炸掀飛到了空中,一門沉重的火炮在到處翻飛的碎屑之中,就好像一根木棍一樣渺小。
存放著幾十門火炮的發射藥的暗室,十噸炸藥燃放了一場盛大的煙火,那些還沒跑遠的炮臺守軍們,徹底低估了自己點燃的爆炸所應有的威力。
不過,任誰看來,都是炮臺開火還擊,結果對方戰艦同樣開火對射,炮臺守軍苦戰支撐,不幸被人一炮轟中了彈藥庫……
伯納德傻了,他看了看遠處爆炸起火,已經慘不忍睹的岸上炮臺,又看了看自己的副官:“哪艘戰艦還在炮擊炮臺方向?”
“不知道啊,幾分鐘前,敵軍炮臺再一次開火還擊,只有幾門火炮的聲音。對我們的威脅不大,所以也就沒有安排戰艦壓制啊……”副官也是一臉的懵X。
“那他們是自己炸的?”伯納德一臉的不信,殊不知自己其實已經在不經意間真相了。
“可能是操作失誤吧……慌亂之間,引燃了自己的彈藥庫。”副官還幫著對方解釋了一句。
伯納德點了點頭,沒有再這個話題上再浪費時間。那個炮臺在那裡也好,被炸了也罷,其實都是不耽誤他對塔倫王城痛下殺手的。
塔倫國王在自己的王宮之內,最高的建築上,用望遠鏡看著遠處正在開火的炮臺。
在看到一陣陣炮口火光閃爍,又聽到了陣陣熟悉的炮聲之後,這位國王陛下滿意的放下了手裡的望遠鏡。
他看向了自己的宰相,指著遠處炮臺的方向,開口對自己的宰相笑著誇耀道:“看到了沒有!看到了沒有!我的將軍裡,還有有忠誠的人的!還是有能打硬仗的人的!”
其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真正能打的,其實是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海軍將領瓦倫……
至於說這個守炮臺的將領,鬼知道為什麼可以表現得如此神勇與忠誠……
就在幾個重臣心中暗自嘀咕的時候,剛剛稀稀落落開火的炮臺,突然間就火光沖天,一截城牆都被掀飛到了空中。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然後就跟著震動東搖西晃起來。塔倫的宰相一個沒站穩,整個人都跌坐在地上,他甚至看到了自己面前的小桌子上,水杯裡的水在震顫。
接下來就是撲面而來的衝擊波,只不過擴散到王宮這邊,風力已經沒有那麼誇張了。
爆炸的聲音幾乎同時衝進了所有人的耳朵,那暴躁的巨響一瞬間掩蓋了其他的所有聲音。
就連那一直都讓人萬分壓抑的海面上傳來的隆隆炮聲,也在這一刻黯然失色。
不顧自己的形象,塔倫十世剛剛站穩了腳跟,就迫不及待的看向了自己炮臺的方向。
然後,他就看到沖天的濃煙,還有已經不成樣子的炮臺廢墟。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前一秒鐘,他還在表揚那個鎮守炮臺的將領,前一秒鐘,他還在誇耀自己終於有了依仗。
結果這一秒鐘,他的能臣似乎就被炸上了天,他的希望似乎就毀滅在剛剛的那一聲巨響之中了。
“怎麼回,回事……”他口中喃喃,踉蹌著走向視窗,宰相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看著有些瘋魔了的塔倫十世,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塔倫十世的衣袖。
如果不是他超常發揮,想必塔倫十世就成了自己跳樓的亡國之君了。
“快!快去!去看看炮臺那邊!看看出了什麼狀況!”被人拉住,猛然間回過神來的塔倫十世,歇斯底里的大聲命令道。
宰相拉著國王的手一直到現在還都沒有鬆開,他其實也有點兒恍惚,因為他下意識的想到,塔倫王國……似乎和那個炮臺一樣,要徹底涼涼了!
之前他也沒想過,敵人的海軍真的會這麼強悍——他甚至一直都覺得,哪怕是敵人的封鎖,時間也會足夠長,他們有足夠長的時間應對處理。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的封鎖,是這麼的……不講道理。
“陛下!快派人去求和!晚了,可就真的完了!”終於恢復了理智的宰相,第一時間就叫了起來,悲慼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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