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
嬴政與嬴高說了很久,也說了很多,關於大秦的點點滴滴,以及接下來需要應對的,都被父子二人提升了桌面。
他們針對於當下的大秦,做了一次全面而又徹底的分析,因為他們都清楚,一旦戰爭開始,他們父子根本就沒有這麼多的時間與精力去交談。
因為一個要坐鎮咸陽,統籌全域性,一個要坐鎮軍中,征伐在前。
半響之後,嬴政朝著嬴高吩咐,道:“回去好好休息,若是有其他的想法,直接前來咸陽宮便是!”
“諾。”
點了點頭,嬴高起身離去。
從入冬以來,整個大秦朝廷大小官署都在忙碌,大小官吏可以說是忙的腳不沾地,任何人也不例外。
其中以秦王政最為忙碌,他是大秦的主人,任何的詔令都需要從咸陽宮做出裁決,然後下達地方。
他能夠與嬴高說這麼多話,已經是一種難得了。
同樣的,嬴高也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心裡有數,如今整個大秦都在準備,他也需要做好最後的準備了。
他是這一次東出的統帥,需要做的考慮與準備,遠在其他人之上,而且他需要與諸將協調,甚至於需要考慮諸軍的分派。
“鐵鷹,先去老師的府上,本將從韓地歸來,尚未前去拜見老師呢!”登上軺車,嬴高朝著鐵鷹吩咐一聲。
“諾。”
點頭答應一聲,鐵鷹駕駛著軺車朝著王翦府邸所在的方向而去,嬴高站在軺車之上,心中念頭不斷地生成。
這些年他的那些戰爭都是一些小兒科,大秦這輛戰車從滅韓開始才是真正的爆發。
“轔轔........”
軺車前行,車轍碾壓在青石板路上發出均勻的響聲,凜冽的寒風吹來,猶如一柄柄小刀劃過臉頰,這讓嬴高的精神高度集中。
一路上,寂靜無話。
半個時辰後,軺車停在了王翦府邸的車馬場上,鐵鷹轉頭朝著嬴高,道;“嬴將,上將軍的府邸到了。“
“嗯!”
回過神來,嬴高點了點頭:“將軺車留在這裡,你隨本將入府,這天氣太冷了,待在府中暖和一點。”
“此番入府,我們不可能短時間之內回去。”
“諾。”
點頭答應一聲,鐵鷹走上前去,敲響了王府的大門,僅僅過了片刻,大門頓開,家老走了出來。
“老朽見過武安君!”
朝著家老虛扶一把,嬴高輕笑著問,道:“福伯不必多禮,老師可在府中?”
“家主就在書房中!”家老笑著朝嬴高一伸手:“武安君請!”
“嗯。”
........
走進府中,嬴高便徑直朝著書房而去,至於鐵鷹他交給了福伯,他相信福伯必然會很好地安排鐵鷹,這已經成為了一種慣例。
每一次嬴高前來王翦的府上,都沒有在短時間離開的可能。
走進書房,嬴高朝著正在看書的王翦肅然一躬,道;“學生嬴高拜見老師!”
“公子來了啊?”
王翦放下手中的竹簡,他對於嬴高前來並不意外,甚至他之所以一直在書房中,其實就是在等嬴高前來。
“坐!”
“諾。”
點頭答應一聲,嬴高在一旁從容落座,然後給自己斟了一盅熱茶:“老師近來可好?”
“老夫體魄強健,最近也就熬夜比較多!”王翦抿了一口茶水,朝著嬴高,道:“你此番入韓,對於韓地的情況也算是瞭解的,對於這一次滅韓,你有何想法?”
“韓王與韓非打算變法,想要強韓!”說到這裡,嬴高嗤笑一聲:“只可惜他們錯過了最佳的時機,當年昭襄王駕崩之時,韓國還有機會,現在韓國只會越折騰越慘。”
聞言,王翦點了點頭,他沒有介面,只是因為他是臣子,不適合接這個話題,並不是他不清楚韓國錯過了何等重要的時機。
自從昭襄王駕崩之後,孝文王,莊襄王,一直到今日的秦王政,短短數年之內,大秦連喪三王,四王交替。
那個時候,呂不韋掌權,大秦內部發生了一些亂事,那個時候的呂不韋尚未在大秦站穩腳跟,大秦的局勢也不適合東出。
那才是韓國變法的最佳時間,但是,現在秦王政坐鎮咸陽,掌控整個大秦,威望之高已經比肩昭襄王。
而且這些年,大秦公子嬴高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不光是封君武安,更是封侯冠軍,開疆擴土數千裡,嬴字王旗之下願意赴死之士卒不下五六十萬。
這個時候的大秦,已經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強大的時候,而且大秦朝廷正在籌謀東出,在此刻變法,根本就是找死之舉。
“嗯!”
點了點頭,王翦抬頭看了一眼書房中的地圖,語氣幽幽,道;“你說的沒有錯,現在其實並不是東出的最佳時間,若是韓王與韓非變法到了一半東出,必將會取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只是父王等不及了,也不願意等了,韓國的威脅其實並不大!”
“有父王鎮壓大秦,若是早日滅韓,然後兼併諸國,這意味著大秦將來用來盤整中原,休養生息的時間就多了。”
嬴高也是看了一眼地圖:“這個天下,並非只有中原大地,也並非只有山東六國,一旦中原被統一,大秦的最重要矛盾,將會由與山東六國的內部矛盾,轉變成與匈奴以及南越等異族的外部矛盾。”
“而且這個矛盾根本無法調和,我們只有一戰,只有將對方踩下去,才能保證大秦來之不易的和平。”
“父王是一個眼裡不容沙子的人,面對異族根本就沒有迴轉的餘地,北伐以及南征便是大秦未來不可避免,也避免不了的選擇。”
.........
“嗯。”
微微頷首,王翦深深的看了一眼嬴高,然後有些語重心長,道;“以你在軍事上的才華以及這些年征伐的經驗,統帥大軍滅一個韓國輕而易舉。”
“你此番前來老夫的府上,想來是有別的事情吧?”
嬴高是他的徒弟,朝夕相處那麼久,他自然是瞭解嬴高的脾氣與秉性。
他清楚,嬴高此人,無事不登三寶殿,哪怕是前來他的府上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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