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夏日非常炎熱,上午十點還不到陽光就已經展現出了異常毒辣的威力,此刻周景正駕車行駛在前往橫店的高速公路上,即便他戴上了太陽眼鏡依然感覺到有些刺眼。
這副太陽眼鏡是傑西卡送給他的,據說還是她親手設計的樣品中比較得意的作品,但周景只想吐槽欣賞不來她的風格,自我感覺還是更喜歡雷朋的飛行墨鏡那一款。
電臺裡的節目正在評論前兩天結束的巴西世界盃決賽,梅西領軍的阿根廷隊沒有完成登頂的壯舉,最後德國隊拿到了自己歷史上的第四個世界盃冠軍,這讓周景心裡感到非常的酸爽。
唯一可惜的就是這場決賽他沒有看現場直播,凌晨3點開始比賽等結束天都要亮了,而那幾天他又正好被傑西卡抓壯丁,根本不可能熬夜來看比賽。
周景看了眼副駕駛座位上的泰妍,伸手把收音機的音量關小了一點,小短身上車沒多久就靠在車窗上睡了過去,讓周景感覺好像隨時隨地入睡是每個愛豆必備的生活技能。
汽車經過減速帶時彈了一下,震醒了正在熟睡中的泰妍,她揉了揉眼睛看著車窗外的景色感到很好奇。
“周景歐巴,這是到哪裡了啊?”
“這是嘉紹大橋,去年剛通車的,我們現在差不多走了有一半的路程了。”周景雙眼看著前方回答道,說完順手抽了張紙巾遞給了泰妍。
泰妍接過紙巾不明白周景是什麼用意,結果看到周景指了指自己的嘴角,這才明白過來剛才她睡著後可能是流口水了,頓時小臉就紅了起來。
“大發,這個大橋好壯觀啊,感覺跟仁川大橋差不多長了。”泰妍迅速的擦完嘴角的口水,看著車窗外驚呼道。
“差不多吧,比仁川大橋稍微短一點,不過東面還有座杭州灣跨海大橋可就厲害了,整整有三個仁川大橋那麼長呢。”反正也是閒著沒事幹,周景就給泰妍科普了起來,“更別提廣東那邊正在建造的珠港澳大橋了,那個足足有超過四個仁川大橋的長度。”
“哦麼,哦麼,那可真是大發了,果然不愧是大陸的規模啊。”金泰妍被周景的話給震驚到了,反正她的小腦袋是無法想象四個仁川大橋是什麼樣的概念。
“那當然,基建狂魔的外號可不是白叫的。”說到這個身為工科生的周景自然是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噗哧。。。周景歐巴,這個外號怎麼聽起來怪怪的啊,聽起來不像是什麼好話。”泰妍被周景得意洋洋的樣子給直接逗樂了,於是一反常態的也和周景開起了玩笑。
“你不懂,這叫作工科生的浪漫,這樣就顯得比較威武霸氣。”
周景說完發現原本還在樂呵呵的泰妍突然眼神黯淡了起來,仔細一琢磨,壞了,他意識到自己好像是嘴賤說錯話了,因為他想起來泰妍並沒有上過大學。
車裡的氣氛慢慢凝固了起來,泰妍側頭看著窗外不再言語,而周景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怎麼來打破這個沉悶的局面。
那就放首歌來聽聽吧,周景看著面前筆直的高速高路心裡一動,想起昨天剛聽到的一首新歌,當時聽完後覺得很有感觸就下載到了車上的MP3裡面。
汽車的音響裡傳出了一陣合成音的前奏,重複的音節並不複雜,但泰妍好像是有了反應,肩膀明顯抖動了一下。
徘徊著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嗎?Via, Via;
易碎的,驕傲著;
那也曾是我的模樣。。。
周景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小短身,伸手把音響的音量稍稍調大了一些,剛好這時候歌曲也進入了副歌部分。
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
我曾經擁有著的一切,轉眼都飄散如煙;
我曾經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見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泰妍徹底動容了,雖然中文的歌詞她聽不懂,但同樣是音樂人透過歌曲本身的曲調和歌手的演繹,泰妍完全能體會得到這首歌背後蘊藏的含義。
而且最要命的是,她感覺這些旋律真的就像是讀懂了她心裡的彷徨和糾結一樣,泰妍原以為只有金鐘炫一個人能瞭解她的內心,沒想到此時此刻在周景的車裡她居然有了同樣的感受。
“向前走,就這麼走,就算你被給過什麼。。。向前走,就這麼走,就算你被奪走什麼。。。向前走,就這麼走,就算你會錯過什麼。”
周景跟隨著音樂一起唱起了間奏中的說唱,這段模糊音別說泰妍聽不懂,周景也只是照著音節模仿而已,但即便這樣還是讓泰妍感覺到自己胸膛裡有一段火焰開始熊熊燃燒了起來。
我曾經毀了我的一切,只想永遠地離開;
我曾經墮入無邊黑暗,想掙扎無法自拔;
我曾經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絕望著,也渴望著,也哭也笑也平凡著。。。
我曾經問遍整個世界,從來沒得到答案;
我不過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冥冥中這是我。。。唯一要走的路啊!
一瞬間泰妍的腦海裡開始閃現出了過往發生的一切,做練習生時的辛苦,出道後遇到黑海的無助,成名後網上的各種非議,短暫的戀情,公司的策劃和威脅、自己組合不可預測的未來等等。
這一度都是積壓在她心底的石塊,而且越積越多,這些負擔無數次壓得她感覺都快要無法呼吸了,只有夜晚獨處時她才能默默的舔著自己的傷口。
但現在不知道為什麼,這些石塊開始鬆動了,如同火山噴發前那些不安分的地殼一樣蠢蠢欲動,一股即將噴薄而出的能量愈發的在泰妍心中往上湧來,就在歌曲即將進入尾聲的時候,她突然打開了車窗。
“啊。。。”
周景用餘光注視著朝向窗外大喊起來的泰妍,默默的把車變到最靠右側的車道,降低車速的同時打開了車上的雙跳燈。
對於泰妍的失態他並不擔心,相反還感到有些欣慰,周景自從接觸泰妍到現在雖然只有寥寥數次,但他能察覺到這女孩心底裡埋藏了太多的情緒和負能量。
如今這個叫喊希望能讓她真正一吐心中的塊壘,這才是對她最好的治癒。
正如多年前在漢江大橋上的吶喊,或者之前在南山後山的山頂上還沒來得及去做的一樣,盡情去抒發內心的憋屈和鬱悶。
也許從此以後她就不會再成為書裡的虐神了,周景心裡暗暗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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