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下,碧娘身上那粗糙布料上縱橫的纖維變成淡淡的連她的臉上,亦抹上了一縷金紅,似乎太陽刻意要把她的美麗納入了我的眼底一眼,就連那墨色的雙眸上,似乎也盪漾起了一層淺柔的波光。
這時候,抬頭好奇地瞅了我跟大姐碧娘一眼的賀蘭敏之開口言道:“孃親,怎麼不請姨父進屋啊?”
“姐姐在家裡忙什麼呢?要不要小弟幫忙?”我也順勢踏進了院中,朝大姐碧娘笑道。嗯,為自己方才的失神而感到臉紅,先人你個闆闆的,咱好歹也是個正人君子,家裡邊一堆的漂亮婆娘,再說大姐碧娘還是宮女姐姐的大姐,嗯,這大姐的身材確實不錯,就連穿粗布衣裳也能穿出異樣的美感來。
大姐碧娘似乎到現在才回過了神來,瞅見自己的一身裝扮,臉上不知為什麼浮起了一朵粉粉的腮紅,低呼了一聲,甚至顧不得繼續招呼我,轉身疾走,走出了數步方回眸道:“敏之你帶你姨父先去廳裡坐著,娘一會就過來。”
大姐的行為著讓我一頭的霧水,幹嘛了?莫非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成?莫不是在洗內衣吧?腦袋裡胡思亂想,坐到了榻案上,接過了萍兒小心翼翼端來的茶水,愛憐地捏了一把這小丫頭粉嫩嫩的臉蛋,輕呷了一口。
賀蘭敏之眼見孃親還未前來,就央我與他一塊兒玩鬥獸棋。我也乾坐著無事。跟這兩個小傢伙就在榻案上耍將了起來。逗得這兩小夥咯咯直樂。
不過。沒過多久。大姐碧娘總算是現身了。粗布衣掌早已褪去。換上了一身水藍色地薄綢裙,腰間繫著一條深藍色地絲帶,更將她那妖嬈地身姿完全凸顯了出來。而她地髮髻似乎因為時間匆忙。沒有像平時一般挽成疊層。而只是中分而後,挽成了一個鬆散地雲髻,一支白玉簪子橫在腦後,卻又顯出了一種與眾不同地悠閒與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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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碧娘臉上地容妝似乎刻意地修飾了一番。瞅見我那副差點連手中的色子要落到棋盤上都不知道的模樣。大姐碧娘臉上地笑意更顯濃郁。抬手輕掩珠唇:“方才失禮了。碧娘方才正替孩子們清洗著衣物,倒是沒想到會有客人登門。”
“孃親說什麼呢。這可是姨父,不是客人。”賀蘭敏之不滿地道。邊上地賀蘭萍兒瞅見孃親換了容妝,一臉羨慕之色:“孃親好漂亮。”
“瞅這倆孩子,我說妹夫。怎麼有空上碧娘這兒來?”大姐碧娘上了榻。把賀蘭萍兒攬入了懷中香了一口。抬眼朝我望來。
我有些尷尬地藉著喝茶讓臉上的熱度降下去了些方才言道:“聽說大姐就回小院居住,一來。已有月餘沒見著大姐了,二來嘛。就是為大姐為何不住國公府。而遷來此居住而感到好奇。”
大姐碧娘抬眸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幽怨得的氣息裹著蘭花的清香。徘徊在身側久久未散。不知道為什麼,大姐碧娘地眼神,讓我心虛得厲害。
“國公府那邊。人多眼雜地。碧娘年幼時雖曾在裡邊住過一段時日。可是後來,就一直隨著孃親在外顛沛流離。最後,跟了這兩個娃兒地爹爹,住地也是小屋小戶……”大姐碧孃的聲音越來越低,賀蘭敏之擔心地望著孃親。而賀蘭萍兒也緊緊地抓著碧娘地手,小嘴裡也不知道嘀咕什麼,想來,母子聯心。想要撫慰孃親的難過。
“小屋小戶地住得慣了,去了國公府裡,總覺得陌生得緊,那麼多的陌生人兒成天在眼前晃來晃去,到了夜裡,有時候一睜眼睛。似乎又回到了這裡,心裡邊思來想去,還不如這裡住得踏實。”略略有些沙啞的嗓音,透著一股子魅人地誘惑力,聽起來顯得平淡地語氣裡,那濃得化不開地寂寞和苦意,讓人心裡邊悶得發緊。
大姐碧孃的想法,我能理解。那種壓抑了近十年,受人左右糟人冷眼地痛楚在突然之間消失之後,突然隨之而來的容華富貴,很容易讓心理脆弱地人產生一個迷惘和失落。更深層次一點說,那是一種茫然若失地心情,甚至有可能會讓人的心態發生變化。就有些一個窮地一天沒有兩塊錢零用地農民工,突然間中了五百萬大獎之後,高興得發了神經病一般。
大姐碧娘地心智雖然沒有那麼的脆弱,但是她甚至連個傾訴的物件也沒有,心態上難免會出現較大地波動。
“還好有這兩個孩兒貼心,不聞不問就隨著孃親過來這邊,也不報怨一聲。”大姐碧娘強笑道,捏了捏靠在我腳邊的賀蘭敏之的臉,笑顏裡,我分明看到了一絲淡淡的水意。
聽到了大姐碧娘所言地一切,我總算是知道了,不過,大姐碧娘也是好強之人,沒有把這些訊息向宮女姐姐透露,這我也能理解,可她卻告訴了我,人品問題?這讓我對自己的人品也有了一些沾沾自喜,心裡邊也是大鬆了口氣,只要不是鬧矛盾或者發生什麼變故就好。
“大姐,搬過來倒也是好的,只是為了您的身子著想,還是應該招幾個下人過來伺候,畢竟,這兩個孩子還需要您的細心照拂。”我乾笑了聲,抬起了眼對上了碧娘之後溫言道。
大姐碧娘看了我一眼,垂下了眼眸:“無妨,做些事兒也是好的,總比著整天無所事事,胡思亂想要好得多,再說了,我這兒也不是一個人沒有,敏之,你去後邊跟廚娘說一聲,你姨父要在這兒吃飯。”
“大姐,還是不用了,我就是來瞧瞧看看的。”聽了這話,我知道是告辭的時候了,可還沒等我站起來,大姐碧孃的手就攔了過來,漂亮的雙眸定定地看著我。“怎麼了?姐姐請你吃餐飯都不樂意?”
“這個……”我倒不是不樂意,而是方才大姐碧娘那種心理狀態讓我覺得她是在找藉口好讓我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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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這個那個的,你可不許走!敏之和萍兒都整天去你家蹭了不知道多少頓飯食,莫非讓你在姐姐這兒吃一頓飯食就虧了你不成?”大姐的手就攔在我的臉前,聽了這話,還有這種帶著嗔意的口氣,我還能說啥?乾笑著撓了撓頭:“既然大姐話都說這份上了,我若是再客氣,那還真是把大姐當成了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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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吃頓飯而已,再說了,我就真這麼走了也有些說不過去,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自己有責任和義務來開解掉大姐碧孃的心結,或許是她們一家三姐妹對我都極好的緣故吧。
“太好了!我跟妹妹一塊去。”賀蘭敏之歡呼了一聲,跳下了榻案,牽著妹妹的手兒就竄出了廳門。“這小子,心疼他這個妹妹得緊。在學校裡,但凡有人敢動萍兒一根手指頭,這小子準能跳上前去給人家一拳頭。”我看著這兩個孩子的背影笑了起來。
“是啊,他們兄妹的感情能這樣,我這個作母親的,心裡也能安生一些。”大姐碧孃的話裡,有說不出的倦意,這讓我不由得一驚:“大姐,你身子不舒服?”
大姐碧娘笑著擺了擺頭:“沒有,不過,今日姐姐跟你說的話,你可不能漏到我妹子那兒,不然,當姐的可饒你不得!”大姐碧娘故意板著臉說話的那俏模樣,就好像是年芳二八正一臉嗔意薄怒的少女,看得我嘴裡下意識地應道:“放心,但有一字片言漏出去,小弟絕不芶活。”
這話讓大姐碧娘微微一愣,臉頓時騰起了團團的羞紅,低啐了一口:“活不活的,捉弄姐姐呢!小心我揍你。”嘴上說得老兇,可是那表情與神態卻沒有一點惱怒的意思,這讓我自己也不知道該說啥,剛才那話說的也實在是不對頭,具體有啥不對頭,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就只是覺得腦袋像邊像是給人滴了幾滴墨汁一般,朦朦朧朧的,心裡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由的喜意。
我端坐在大姐碧孃的對面,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擺似的,只好一個勁地搓著,彷彿能把手上的皮都搓下一塊來,屋子裡的安靜幾乎像是讓人出不了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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