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賢婿的目光,也看得長遠啊,上次山東之地遭災,長安到洛陽,僅花了三天兩夜,而從洛陽至災地,卻整整半月有餘,而且損耗之大,明眼人任誰都能瞧出其優其劣。”李叔叔拍了拍自個的大腿有些傷感:“我大唐立國以來,百姓出以勞役,所為何事?還外乎有三,其一,征戰沙場、為國效命,保家為國,使我大唐能下安皆安;其二,修整水利、疏通河道,讓百姓能從中得利,少遭災荒;其三、就是修築道路,增加我大唐的商旅之流通,加強各地之間的往來,更是便於朝庭治理天下,掌控四方,可到頭來,官吏進心了嗎?百姓出了勞役,可照樣路還是不成?朕也不能全怪官吏,也不能怪百姓……”
“岳父大人聖明,百姓每年抽時間勞役,雖然也是為了他們自己,但若各地之官員並沒有考慮到百姓的心思,對朝庭的政策沒有宣傳到位,或是宣傳不夠,他們自然覺得是為了他人而幹活,這樣一來,就缺乏了自覺性,就算是沒有消極怠工之意,怕是心裡也有想法,況且百姓不通建築,不過是以按老法以黃泥鋪道,不過年餘又得重新修整,來來去去,總不是辦法。”
“是啊,所以,老夫才咬著牙,頂著這滿朝的壓力,以戰俘修築道路,以工部的官吏為導,以軍人監押,戰俘既得不死,又能飽腹,長年築路,反比百姓勞役更加快捷。嗯,扯遠了,賢婿還是快快說下去。”
“其二。就是我朝的海運不足。小婿這一段時間以來常常對我大唐遼東一戰的後勤工作加以揣磨,其中發現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海運,優於河運,而且比之驅使百姓運送糧賦有更大的便利空間。”李叔叔微微一揚眉,看著我。“你且說說,怎麼個便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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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大人,小婿曾算過一筆帳,遼東一戰,發民夫二十萬。所運地大軍糧草錙重不過其半,而壤平道行軍大總管張大將軍所率之海軍。以艦船所運的大軍糧草錙重同樣也近其半,可是。只需水手不過兩萬,民夫發運,必須要由洛陽經晉陽而至營州,再經營州轉往遼州,路遙千里,耗時日久,所以我大軍未動。糧草錙重已經在數月之前就往營州輸送。其中的耗費,盡然過半。而海運。起於洛陽,由山東之萊州而發,至卑沙城。海路不過三百里之遙,二日即到,其中之耗,幾可不計,相一對比下來,小婿才驚覺其中的差異之大。”我話音剛落,李叔叔倒真是吃了一驚坐起了身來,敲著茶几:“真有此事?”
“岳父大人,這還是因為小婿與前工部尚書,如今之工部大匠作閻立德交好,從其處而得知的,非是小婿戲言爾。”我正容道。
談了一大堆,關於江南一帶的發展狀況和預期前境,但是,有些事兒我沒跟李叔叔說,畢竟是家裡人,有些事兒要好說得多,而且我大哥更能理解我的想法,最主要的是,我希望讓大哥能多建功勳,我若是直接跟李叔叔說了,到頭來也不過是拿點兒賞賜,那可就太還不來了。
正事聊完,跟李叔叔一起下了游泳池裡暢遊了一趟,一身的熱氣全收,任由著水波把自己擠來飄來蕩去,李叔叔坐在池邊,抹了把臉上的水漬:“賢婿,老夫嘗聽人言,你欲請奏科舉增加考農學之科目,可有此事?”
正在感受水地清涼的我下意識地一愣,抬眼皮瞅了李叔叔一眼,老流氓啥意思,李治這小屁孩不傻,咱把名聲推我身上了?
李叔叔似笑非笑地道:“你瞅老夫也沒用,稚奴告訴老夫地時候,老夫就料定是你乾的,不然,為何《大唐時代週刊》、《大唐日報》之上何以出現占城稻地訊息,稚奴老實,老夫不過一問,這孩子就直接說了,是你的主意,他亦覺得你的這個建議於國,於民,於社稷皆有大利。”
“其實這事兒也是我與太子殿下在討論占城稻時起的念頭,也與太子殿下進行了交流,所以,岳父大人猜對了一半而已。”我耍無賴,不過這也是實話,況且李治也很快就能領悟到我的心思,所以,我這麼說並沒有什麼欺瞞之處。
“呵呵呵,老夫可沒精神跟你們計較,不過,這話確實讓老夫很是警醒,只不過,科舉之制的改革,不能光急於一時,如今,你所獻的,讓學士關注地方民生,舉制之時,須錄於捲上之事,老夫已經準了,已經頒詔令我大唐各州縣學館,明年春闈之時,未答此卷者,不得錄用。呵呵呵,老夫就得下下狠招,讓那些個讀書人,也知道去關心下百姓地民生、當地地官吏,有了他們,我大唐就等於多了千萬之監察御吏。”李叔叔得意地笑了起來。
“岳父大人果然妙算,如此一來,各地的地方官想欺上瞞下,暗中作鬼,也得先掂量掂量。”我很佩服,老傢伙果然說做就做,至於農學地事,沒關係,慢慢來,反正李叔叔不吸毒,嗯說錯了,是不吃那些損人性命的鬼玩意,天天耍太極拳,加上李承乾也活著滋滋潤潤的,高句麗也拿下來了,他這位皇帝陛下身心上都無比地快樂,瞅他那架勢,多活個一二十年不成問題。
“大哥可知道流求。”我隨意地躺著了榻上,枕著涼爽的玉枕,翹起了二郎腿晃起來,反正老爺子出去竄門子,孃親和大嫂帶著房泰和二妹還有老三去我那邊打麻將去了,家裡邊沒人,就我們哥倆,自然就隨意得多。
“流求?嗯,知道,這些日子,為兄就是忙著熟悉江南道的地域情況,還虧了二弟你幫了為兄不少的忙,從你那裡弄了好些連戶部和工部都沒有的資料來。”大哥正盤坐在榻上,抖著汗衫笑道:“流求是三國之時方有記載,當是吳國之主孫權曾派兵到達始稱夷洲的流求,吳人沈瑩的《臨海水土誌》裡邊就有了記載,記得前朝之時,始稱為流求,前朝曾三次出師流求,並且遷民移居,怎麼了?你小子又打什麼壞主意?”大哥笑眯眯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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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甚子壞主意,你是我大哥,我這是來幫你的,早知道你這麼說,我還不如蹲在家裡邊幹挺著。”我不滿地回了一句。
大哥大笑起來:“好好好,是為兄說錯話了,給你賠罪成不?”
“不成,好歹得給點好處,沒好處我可不幹。”我坐了起來,樂呵呵地道。大哥白了我一眼:“小氣鬼!來人,把東屋裡的那壇綠蟻酒拿來。順便整幾個冷盤。這樣總成了吧?”
“嘿嘿,不愧是大哥知道我的心思,小弟多謝大哥的慷慨了。”
“你啊,為兄也不知道你倒底是來向我獻策,還是來佔偏宜的。”大哥抄起了酒壺,給我倒了一杯,一股子輕甜的酒香幽然而出。低度酒,度數不高,但是反而能讓人飲得更加的回味,高度酒三杯下肚就胡話連篇,說事情的時候,還是搞點低度酒來要舒服得多。
“小弟可真是有大事來找大哥你,大哥您既然知道流求,不知道大哥可知道,流求可是個寶島。大有作為之處。”我抿了一口綠蟻酒,淡淡的微甜,很可口,適合當飲料。拿筷子挾了塊滷肉丟進了嘴裡,這玩意,已經成了我家必備的冷盤。
“二弟,此話怎講?快跟大哥好好說叨說叨。”大哥很有興趣,乾了杯酒之後,湊上了前笑道。
我從懷中摸出了一大疊的資料,遞到了大哥的手邊:“這是小弟好不容易收集到的關於流求大島的資料,大哥你看,流求大島與大陸相臨,最窄處不過二百多里,上接江南,下承嶺南,北連流求群島,南及呂宋,乃是我大唐於海中之重要樞紐,而且這裡這力資源豐富,更適合種植水稻,一年可有二至三熟,加上這裡樟、楠、紅木這些名貴木材更是伐之不盡,前朝之時,亦曾遷居移民,若是大哥能把……”
有些是進奏院收集到的資料,而有些是我記憶中的資料,兩相結合下來之後,我修訂完畢方才交到了大哥的手中。其實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日後如果大唐想要穩穩地佔據礦產豐富的呂宋,那麼流求就是一個必須的具有重要軍事和政治意義的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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