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兄慢走,改日再聚。”朝這位跳上了馬背的兄臺道別。
“賢弟放心,閻某明日一定登門拜訪。”沒有一絲覺悟的傢伙,很是激動地朝我一抱拳,打馬如飛,看樣子,趕著回家抄學習筆記去了,嗯,好學的好青年,當老師就喜歡這樣的優秀學生。
一回頭,房門口探頭探腦的一群人嚇我一跳:“父親孃親,你們都在?”
“那就是閻大國手?”孃親的表情很興奮,眼中的八卦精光如同探照燈,死盯著那即將消失在街口的背影不放。
“嗯,孃親您這是?”話還沒問完,老爺子也竄了出來,很是感慨地說道:“果然是閻國手。”
爹、孃親鬼鬼祟祟的模樣著實讓我難以理解。
“閻大畫手跟你一起畫蘿蔔?”孃親興奮地眨著眼睛,一把把我拖了過去,幾乎是想掐著我脖子問話了。
“正是,孃親您這是幹啥,躲躲閃閃的?”很不理解孃親現在的狀況。
“閻國手來找你幹啥?娘見你跟這位大國手在裡邊寫寫畫畫的,瞧著就心喜,沒想到這位大國手竟然會放下架子,來教咱們俊兒學畫技了都。”孃親興奮的臉都紅了。
“不是閻大師教我,其實是孩兒……”話剛說半截,就被老爺子打斷。“行了行了,哼,有什麼,還不進去,讓人見著了笑話。”老爺子很是嚴肅地哼了聲,長袖一甩,很帥的立在門外,目光繼續送著閻立本遠去。什麼人嘛,沒想到俺爹也是追星迷,算了,咱先回屋。前廳裡,大哥與大嫂正拿著我跟閻大師的畫作在那鑑賞,很是崇拜的目光。
“二弟,這是你畫的?”大哥抄起那幅菠蘿寫生不停地朝我比劃,氣得我七竅生煙,趕緊翹起手指戳了下上面的簽名:“看清楚了,閻立本,閻大師的真跡,那幅才是我的。”
“啊?”大哥不可置信地拿著兩幅素描對比,老爺子站大哥屁股後,很是用力地乾咳,大哥趕緊垂首彎腰,讓這位大佬來品畫技。
“唔!”老爺子眯起眼睛裝模作樣地看了半天,“不愧是國手之名,瞧瞧這蘿蔔畫得多地道,瞧瞧那幅,歪瓜劣棗似的,俊兒啊,雖然閻郎中願意收你為徒,但你還是得用心一些,莫要辱沒了國手徒兒的名頭……”老爺子抄起本公子的畫大放厥詞,誇得俺都有點臉紅了:“父親,這是孩兒的拙作。”
吧嗒,我聽到了老爺子下巴落地的聲音……——
“沒想到,連閻大國手都上咱家找俊兒求教來了,瞧瞧我生的這兒子,論模樣,論才華,哪一樣不是大唐頂呱呱的。”孃親這算不算自戀我不知道,我就知道現在孃親的力氣大的驚人,挾的我腦袋發暈。
老爺子醬紅著老臉坐一邊氣鼓鼓的一直不開腔,看樣子,是羞怒交加,咱可不敢去招惹這頭老暴龍,誰知道老爺子會不會羞憤過頭了,胡亂挑刺發火,拿大棒棒追殺我這個溫順少年,閻國手的師父。
“想不到了,大哥我一開始都糊塗了,還以為閻國手是來教咱們二弟畫技,可沒曾想,竟然是掉了個個兒。呵呵大哥眼拙了,二弟不會怪大哥吧。”
“哪裡哪裡。”費了老大的勁才把腦袋從孃親的大力金剛掌重掙脫開來,朝著大哥父親恭敬地行禮:“若不是父親與兄長的教誨,以身作則,還有孃親的細心關懷,我哪能有今日這番進步,說起來,孩兒感激父母都還來不及呢。”順著大哥的話,把一家子連吹帶捧,老爺子借勢下了臺階:“唔,俊兒這話在理,不過,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老夫甚慰之,呵呵呵……”眯起了眼,老爺子這會兒怕是正在歪歪閻國手正在畢恭畢敬地喚自己師祖的鏡象吧,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太惡俗了點。
“恩,倒也不愧是大唐第一畫師,瞧著一筆,多有勁道……”孃親的手指著閻大師畫的菠蘿上的一條黑線大放厥詞,那是啥玩意,根本就是誤筆,誰家的蘿蔔上會有那麼一大條鼻毛不成,算了,不跟孃親探討這麼高深的學問,吭吭哧哧地點頭應是。
“老爺子,這幅閻大師的畫作,咱們拿掛屋裡怎麼樣?”孃親拿起了大唐新派印象大師閻立本的作品,喜孜孜地問著父親。
“唔,隨你隨你,這點小事,你自個兒做主。”老爺子裝著很不耐煩的樣子,激動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一問大哥才知道,這位閻大師的畫作可是千金難求,人又難處,很難有作品流傳出來,如今就算閻大師畫的是豬頭,怕是也得拍出個金豬頭的價。大哥跟大嫂很是哀怨的目光在那對視,趕緊拉拉大哥打保票,過兩天肯定會送一幅閻大師所作的歪瓜劣棗圖與大哥大嫂,二位這才喜笑顏開,連聲稱秒。
已經有些涼了的飯菜一家子人吃的是照樣的香甜……
飯後的新聞時段開始了,一家子對閻國手的來訪氣氛熱烈的進行了討論,老爺子揚言,明天上朝就去宣揚,閻國手與自家的二男同門師兄弟,看樣子,俺爹的臉皮也不薄。
孃親死死把閻大師畫作拽得緊緊地,生怕有個突然搶走一般:“俊兒,你說今日見了太子一面?”
“是啊,就是給陛下畫完了畫像之後,見到了,孩兒還見了魏伯父。”把今天宮裡發生的事向著家裡人說了一遍,說到我伸手抽了齊王一大巴掌時,一家子臉慘白的,跟我那刷的石灰的院牆差不多。
總算述說完之後,孃親這才喘出了大氣,臨了抽我一暴栗:“這孩子,怎麼就不長長腦子,王爺是咱們能打的嗎?”
“胡鬧,簡直就是……”老爺子手抖了半天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小畜生,嫌咱家的事兒還不夠多嗎?”
“孩兒也知道錯了,可當時真的沒注意到,氣頭上,他又沒說他是王爺。”咱也委屈啊,若不是李治那小正太瞎叫喚,齊王很平和地告訴我不該來勸架,說不定我會很紳士地與齊王對雙方的糾紛進行公平的處理。誰知道齊王那貨一跳出來就是一副吊樣,反正罵了我,還讓想讓我笑臉迎人,休想!當然,氣喘吁吁的老爺子跟孃親除外。
“老爺子也莫要生氣了,陛下都不追究,您還追究啥,再說了,莫說是俊兒,誰敢拿手指著妾身罵,這口氣怕是妾身也忍它不下……”孃親一面開解父親,一面拿眼鏢甩我。唉,擺出一副很是痛改前非的表情總行了吧。
“唔……”老爺子發完了火,頓了頓,目光閃爍不定:“俊兒,陛下曾囑你,莫要讓人得知進奏院之職責為何?”
“是的父親,當然,若是父親,”我話還沒說完,被老爺子拿眼神阻住:“陛下交待的,你自該遵從,太子殿下這番問你,想必是……唉,俊兒,自做好你的事,莫要多管便是,現在可是陛下的天下,不是太子的。”
“孩兒當銘記在心。”老爺子這話正解,只要李叔叔在一天,大唐的天下就是李叔叔一人說了算,太子,太子算哪門子鳥,別的不說,李叔叔不也一開始是個親王而已嗎?這天家勢紛爭之下,太不太子,不過是個名分,況且本公子好歹也是位穿越者,天下大勢胸有成竹爾,這位太子哥,怕是屁股底下的位置也該挪挪地了——
“哼,也就是孃親跟俺爹這麼說我才不發火,放到外人身上,本公子不抽他進陰溝才怪。”很憤憤的坐在榻上,滋一口小酒,覺著滷羊肚,朝著倆丫頭吹噓。
“老爺跟夫人是為您好,不過那位王爺也忒過份了點,少爺您去勸架,幹嘛要罵您……”正在替我按摩肩膀的綠蝶很生氣,從表情和語氣,已經跟那位敢罵自個兒少爺的王爺勢不兩立了都,很喜歡這丫頭現在的氣勢。
抬手拽著這丫頭滑膩膩的小手放在嘴邊親了口:“真乖,不愧是咱的好丫頭,來親一個。”
“少爺!哎呀……”被我偷襲成功的綠蝶臉瞬間就紅了,手沒有一絲力氣地搭在我的手中,小腦袋一個勁地往我身上鑽洞,很害羞的樣子,綠蝶還不太適應在旁人眼前跟我這位帥哥親暱。
“害哪門子羞嘛,真是的,坐好了,夫君與自家的妻妾親暱一番,礙著誰了。”一把將這小丫頭從背後撈了過來,摟在懷中,看著她那張粉粉的小臉蛋,眼閉得緊緊的,睫毛緊張地打顫,雙手不停地絞著。
“公子,照兒倦了,先回屋歇會。”宮女姐姐分明是故意的,探過絕豔的臉頰伸到邊上,幾乎是趴在綠蝶的耳邊說話。這小丫頭掩著小紅臉跳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衝:“我去給少爺打洗臉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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