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說,他一定會駕著五彩雲霞來娶我。”輕快、肯定、溢滿了幸福的聲音,聽得我心裡跳得發狂。
“真的假的,那小子可是一天倒晚胡說八道的主,這話可別信他。”聽到李恪的回答,氣得剛剛摸到大門邊上的老子差點想撲上去把這丫的生裂了。什麼人嘛,還我兄弟,這傢伙看樣子根本就是專門往插兄弟兩肋處插刀的人渣。
“二少爺,老爺讓您進去。您在這牆角蹲著幹嗎?”慎叔不知道啥時候來到了我身邊,嚇我一跳,趕緊作出一幅正在找東西的樣子:“哎呀,原來在這裡。”胡亂抄起一把灰往袖中一裝,方才起身朝慎叔拱拱手:“慎叔怎麼也來了?”
“二少爺,您抄那灰幹嗎?”慎叔表面有點難看。
“……”跟慎叔大眼瞪小眼,太生氣了,先人你個闆闆的,五六十歲的老傢伙要那麼好的眼神幹嗎?害的俺都有點臉紅了。
“沒,手上有點癢,磳磳灰,嘿嘿嘿,慎叔,我就先走一步了。”胡亂瞎扯倆句,趕緊朝著前廳趕去——
“孩兒見過父親,見過孃親。”一進前廳,就見老爺子坐在胡凳上,大口地喝酒,喝一口,嘆一口氣,俺娘正常一點,笑著抱著老三哄這小傢伙入睡呢。大嫂就坐在孃親身邊,大哥則站在老爺子邊上,小聲地勸慰,不過看大哥的表情,怕是沒啥效果。
“來了?坐下吧。”一臉陰黑的老爺子瞧見了我,指指自己跟前的胡凳。大哥在老爺子身後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老爺子像是背後長眼一般,冷哼一聲,很王霸的一震,嚇得大哥趕緊垂頭作恭順狀。
“誒。”趕緊應了聲,很乖巧地坐老爺子跟前,雙手放腿上,如同幼兒園看露天電影時的坐姿,計算著老爺子酒杯會朝哪個方向朝俺腦袋上飛來。
“俊兒。”
“孩兒在。”
“你說說,這陛下為何要讓你這五穀不分的小混蛋當駙馬?”老爺子又灌了一口酒,抹掉長鬚上的酒漬,斜著眼角盯著我。
“這個……”這個問題難度很高,李叔叔愛不愛讓我當駙馬,怕是跟本公子驚天偉地的才華有關,跟我會不會分五穀,會不會爬牆上樹沒多大關係的吧?
“看著老夫回話!”老爺子一聲暴喝,噴了我一臉唾沫。
“是”目光天真而專注地望著俺爹,眼角瞄了瞄俺的親孃,我暈,孃親啥意思,笑眯眯地抱著老三盯著這邊瞧,看熱鬧啊?
“孽畜,還不快回老夫的話!”老爺子面目猙獰,一雙英目透射著閃閃精光。
“這個,孩兒確實不清楚,想來,想來,怕是李叔叔喝酒喝多了,對!一定是喝多了。”趕緊瞎扯,不能讓俺爹以為俺這個可憐的孩子不尊敬長輩。
“哼……”老爺子鼻孔出聲,又灌了口酒:“今日,你這孽子可把老夫編排的夠嗆。”
“啊?!孩兒,孩兒魯鈍,還請父親明示。”老爺子莫非是神算不成?
“別以為你那點技倆老夫看不出來,既然你喜歡公主殿下,何不早說?害你孃親與程老匹夫的夫人已然訂下了親事,老夫原以為,陛下旨意既下,那老貨不敢鬧騰,誰知,唉……訂婚之儀都還沒齊全,就是私下裡納采問名而已,換個生辰想看看這倆孩子合不合適……豈料這老貨就這麼大庭廣眾的叫喚,這事,就算不成,也是咱們房家理虧了,到時候,若是你這小畜生真當了駙馬,街坊百姓可不管你是真是假,都還以為咱們房家嫌貧愛富,為了高攀……壞我房家名聲,真是的……那老匹夫,早知如此,老夫就不該給這老東西好臉色,不該讓他進我房府一步!真是氣死老夫了!!!”老爺子是越喝越說,不光罵我,連帶程叔叔那那貨一路罵上了,越說越氣,訓斥和著口水暴風雨般披頭蓋臉地澆了下來。
頂著老爺子的口水,用眼神眼俺親愛的孃親求援,沒想到,沒想到啊,俺娘竟然裝著跟大嫂說話,不理俺,看樣子,孃親怕也生氣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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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親,孩兒,孩兒錯了。”老爺子酒醉了,被一干家丁抬進了臥房,大哥大嫂把老三抱著坐火爐上,一面望著近前跪在孃親跟前的我,一面小聲的嘰嘰歪歪,肯定是在八卦俺這個小叔子。
“行了行了,起來罷,跪成什麼樣?快坐下,這事,你爹罵得對……誰讓你這事不光瞞著你爹,連帶為娘都給你瞞得死死的。”不愧是俺的孃親,知道疼俺這個兒子。跪跟前沒一分鐘心就軟了。
“娘,其實孩兒也不是那意思,就只覺得程叔叔家閨女太那個……”不好明說,連續看了六個青春版的程叔叔之後,老子已經完全絕望了都。
“胡扯,前幾天老身特地去了趟程府,就為這事來著,見過了那閨女,人長得著實俊俏,又結實,”老媽看了下大哥跟大嫂一眼,拉我靠近一點,壓低聲音道:“那閨女屁股大,肯定能生一堆胖小子。”
“……”無語了,無語問蒼天了,冷汗流了一腦門。看樣子,俺娘看女孩的根據是屁股,屁股越大的妞,怕是就越俊俏。
“瞧你那副樣,又不是說不讓你娶公主,著急個啥,這孩子。”老媽恨鐵不成鋼似地戳了我腦門一下,才笑道:“知道你喜歡合浦那丫頭,哎呀,娘都差點忘了,往後啊,得叫高陽了。那公主殿下也不錯,挺懂禮數的,就是……”老媽有點猶豫,看樣子還是跟能不能生娃有關,趕緊打斷老媽的話。“娘,現在咋辦?程叔叔看樣子是要鉚上咱們家了,況且公主殿下那邊,孩兒也不是……”
“說你混,你小子還真混啊?”老媽不解氣地賞我一爆栗,眉頭又皺起:“這事,還真有些心煩,程家跟咱們房家可是世家,,咱們也不能就這麼把這事給撂下了,唉……可扭頭想想,為娘也高興,咱們家俊兒還真能耐,陛下、國公搶著咱們俊兒做女婿。”老媽的變化太快了,剛才還愁成那樣,轉眼間,又倆手挾起我腦袋轉悠:“不愧是孃的兒,瞧瞧你哥,才多大,也是咱大唐的員外郎了,若不是……”老媽看樣子又想說傳宗接代的事,很慶幸,老媽看到我使眼色,趕緊住了嘴,笑眯眯地拉住自己的兒媳婦,一面朝著大哥道:“節兒,你說是吧。”
“呵呵,那當然,我們俊哥兒自從大病之後,就跟脫胎換骨似的,就連我這個一起長大的哥哥,也對二弟的才華所震驚。”大哥吹捧,哦不,說的很有道理,趕緊朝大哥拱拱手,太謝謝了,就喜歡別人誇我。
很得意地辭別了孃親兄長等人,朝我小院邁著八字步過去,半晌才想起來,這一腦門子的糊塗事該咋整?咋整捏?程叔叔沒準信,陛下也沒留準話,俺爹乾脆醉酒給俺丟個迷題,至於俺娘,正在那唸叨自個的兒子多有能耐,哪還有心思理本公子的內心的煩惱。
倆丫頭坐在爐邊,綠蝶在縫補著針線,宮女姐姐撫琴低吟,似乎倆人情緒都有些低落,見到了本公子,驚喜地迎了上來,可怎麼都覺得倆丫頭像是強顏歡笑似的。
“公子別想傷了身子,快靠榻上,照兒給您按按腳。”宮女姐姐和綠蝶想來也已經知道了這事,很體諒地沒有追問。倆漂亮丫頭,一個捶腿,一個捏腦門,舒服,太舒服了,一股子清新的芬芳從按我腦袋的綠蝶身上襲來,幸福得差點就想噴嚏了。
“照兒。”
“在。”
“你說說,這事,我該咋辦?”下意識地問了這麼一句,沒法子,能夠傾心談話的人實在是太少,算起來,到了大唐,能算得上知心朋友的,怕也就李恪一人而已,不過,這事,那傢伙怕是隻有餿主意。
“這事……怕是不該由賤妾來出這個主意。”宮女姐姐捶腿的手兒微微一頓,旋及恢復正常,聲音也如往日一般輕波盪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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