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越來越瘋了，不過我喜歡。’
黯涼跳出來發自內心的讚賞道。
‘你對他現在這副模樣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艾涼看著表情扭曲的潘俊遠沉默良久。
放下了道德約束的潘俊遠確實有點瘋，但依然在可控範圍之內。
沒有因為自己的遭遇，變得想要報復人類，報復社會。
對於艾涼來說這就夠了。
因為當法律無法給當事人帶來公平正義時，私人報復從這一刻開始，就不存在什麼違法不違法的了。
說難聽點勸人放下血仇和勸人多吃苦的人一樣，都是該遭雷劈的主。
反正事情落不到自己頭上，漂亮話誰不會說。
艾涼是這麼想的，所以他對潘俊遠的現狀沒有什麼特別的看法。
“他想復仇，我幫他復仇，很簡單的道理。”
‘哈哈哈哈！不愧是主人格！雖然我們在性格有所差異，但本質果然還是同一個人。’
黯涼意味深長地笑著：‘可不要後悔啊，傲慢的傢伙。’
艾涼向黯涼投去不解的目光，殺個天翻地覆或是看別人殺個天翻地覆，不是這貨最喜歡的事情嗎，怎麼今天轉性了？
艾涼很清楚自己不是什麼活聖人，要不是擔心自己可能會在黯涼的影響下，染上嗜殺成性的惡習，他早就親手把這群動不動就滅人滿門的雜碎送去見閻王了。
正當艾涼打算跟潘俊遠聊兩句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知曉這個手機號碼的只有兩人。
潘俊遠就在面前，打電話過來的人是誰顯而易見。
“有什麼事？”
艾涼來到車庫外接通電話。
“江順昨晚消失了。”
M先生說道：“你把他抓了？”
M先生看似是在詢問，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前不久艾涼討要了江順的詳細行蹤，沒過幾天江順就消失了。
說跟艾涼沒關係，M是一點也不信。
這種悄無聲息把人綁走的手段，和當初綁架趙興生時如出一轍。
艾涼靠在牆上：“昨晚的事沒有目擊者你也能這麼快得到訊息，你的訊息可真靈通。”
“但凡有半點不靈通你都不可能遇到潘俊遠，說正事。”
“是我，江順現在在我手上。”艾涼答道。
話音剛落艾涼就感覺這話有點怪怪的。
怎麼感覺這跟索要贖金的綁匪似的，自己可是在見義勇為啊。
好在M先生那邊沒提放人的事，不然這話題還就真變味了。
“你這傢伙……”
“算了，問出點什麼沒？”
木已成舟，M先生決定先把關鍵問題弄清楚，然後再和艾涼討論江順的問題。
哐當。
艾涼聽到開門的動靜，慢慢挪動步子與車庫拉開幾分距離：“問出不少東西，野馬俱樂部聽說過嗎？”
“聽說過是聽說過，這地方施行的邀請制，是豐崎集團高層的私人會所，具體在哪沒打聽到。”
“那我要和你說個好訊息，野馬俱樂部的位置我從江順那裡打聽到了，並且過段時間打算去看看。”
艾涼將野馬俱樂部的具體位置告知M先生。
M先生背後的僱主和豐崎集團敵對，對豐崎集團不利的訊息自然是越多越好。
M先生的僱主是不是好人艾涼不知道，但他能確定豐崎集團不是啥好東西。
電話另一邊，M先生把艾涼所講的內容一一記下。
確定沒有什麼要補充的內容後，他開始就江順的事情發難了。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江順可不像趙興生這種小角色，對豐崎集團高層下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艾涼咧了咧嘴：“壞了規矩，打破大家都遵守的潛規則……無非就那幾樣，如果我真的在乎這些，還會幫你們抓到趙興生？”
M先生啞口無言。
這一瞬間，提前打好的草稿全部胎死腹中。
對於艾涼這種全憑自己意願，不受規則擺佈而行動的人，說再多都跟放屁沒什麼區別。
“趙興生沒死吧。”
M先生換了個話題。
趙興生那絕望、怨毒的目光從艾涼腦海裡閃過。
“沒死是沒死，但還不如死了。”
艾涼仰起頭如實回答。
M先生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潘俊遠那小子該不會把人弄殘廢了吧，你沒攔著？”
“我為什麼要攔著？”
艾涼反問道：“那小子快被趙興生給氣瘋了，要是不給他一個發洩口，他敢拿著槍去豐崎集團的公司搞屠殺你信不信。”
“我僱傭你除了想找一個計劃執行人，也是想讓你幫忙看著點那小子，要是他……”
M先生的語音略顯急促，後面反應過來後，又恢復了平靜。
“如果僅僅是對趙興生施行綁架監禁，考慮到潘俊遠的情況，請一個好點的律師完全可以進行無罪辯護，但要是把人弄殘了，不管怎麼說他都得進去。”
艾涼察覺到了M先生語音的變化，不禁笑道：“你貌似不像之前說的那樣，對潘俊遠的死活完全不在意啊，相處半年鐵打的心也軟點了？”
“我只是想把這單安穩的做到最後。”
M先生的聲音平靜的可怕：“作為過來人我奉勸你一句，最好不要對你想要幫助的物件表現出過於明顯的善意。
有些時候，人就像荒地裡艱難求生的小草，於心不忍對它施以援手，長著長著，小草就變成大片野草和雜草，你想往地裡種點別的都會被糟蹋。”
“升米恩鬥米仇？”
M先生思量片刻：“很貼切的總結，你老家那邊的俗語？”
“算是吧。”
艾涼回頭看了眼虛掩的鐵門，踱步來到遠離車庫的馬路邊。
“潘俊遠在遇到我和趙興生之前的心理狀態應該不怎麼樣吧，在這半年裡他有沒有因過於絕望嘗試過自殺？”
M先生閉口不言。
“看樣子是有過，一個沒踏入過社會的學生，遇到這種變故必然會產生嚴重的自毀傾向，最後的結局要麼是自殺，要麼是死在報仇的路上。”
“潘俊遠沒有別的親戚，而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我不會一直盯著潘俊遠，你也不會，但獄警會。”
艾涼抬起頭吐出一口濁氣：“時間能淡化很多東西，仇家都沒了，潘俊遠會慢慢走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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