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艾涼一樣。
見的多了,也就習慣了。
畢竟大家都是在內華市混的,誰也不見得,比對方見過的人間慘劇更少。
穆斯把鑰匙揣進褲兜,來到沙發上坐下。
這時,他突然反應過來,
既然眼前的信使,是隱者假扮的,那真正的信使呢?
"對了,老黎那傢伙呢,這兩年他是不是一直跟你在一塊?"
穆斯隨口問道。
艾涼沉默了一陣子。
在穆斯好奇的回過頭時,他把信使的公民卡拿了出來。
望著公民卡上的信使照片。
一種不祥的預感,在穆斯心底緩緩騰盛。
即便不讀心,艾涼也大致能猜到,穆斯現在在想些什麼。
他委婉的表達了信使的陌路。
"他想讓我用他的身份活下去。"
穆斯猛地站起身:"也就是說老黎他...他終究還是沒能走出來嗎?"
艾涼沒有說話,兩人靜靜的對視著。
空曠的客廳,安靜的可怕。
一陣輕風,從窗戶進來,輕輕在兩人之間穿過。
屋外的汽車的鳴笛,樓下鄰里之間的閒談,全都逐漸遠去。
穆斯的思緒伴隨著陣陣微風,回到了十年前。
隱者,夏啟元,施宏方,楊興國,黎永明還有...自己。
大家有的是調查記者,有的是刑警隊成員,有的是賞金獵人,有的是情報販子。
身份雖然各不相同,但除了楊興國時不時會抽風,要逮捕自己和隱者外,總歸都是往好的方向發展。
大家齊心協力,解決各種事件...
可直到夏啟元消失的那個冬天,一切都變了。
夏啟元人間蒸發,隱者開始發瘋。
自己被警方懷疑,不得不和眾人斷了聯絡。
只有跟黎永明,也就是信使還保持著一定的交情。
但...他也因為妹妹的死,徹底絕望。
時至今日,隱退的隱退,調職的調職,大家老死不相往來。
原本的小圈子徹底支離破碎。
這麼多年過去了,穆斯不是沒往那方面想過。
他本以為,自己能坦然接受老朋友逝世的訊息。
但真的從隱者口中得到確切訊息時,穆斯的心底還是蒙上了一層陰霾。
"那...他的屍體呢,你埋哪了?"
"燒了,燒成灰和他妹妹埋在一起。"
艾涼低下頭,研究著刻印化成的吊墜:"這是他本人的意思。"
"既然你可以讀取別人的內心,那時為什麼不阻止他?"
穆斯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質問起艾涼。
但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信使的情況大家都清楚,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勸回來的。
榮譽勳章。
獲得這個勳章的人,或許不是亞聯最強的賞金獵人。
但一定是最符合英雄這個稱呼的賞金獵人。
信使為了改變內華市的現狀,放棄大好的前途,不遠千里從上京趕回來。
他為了不公之事,奔走了一輩子。
當他找到,使內華市陷入混亂的源頭時。
在那一刻,幾乎所有人,都選擇疏遠他。
上層為了顧全大局,甚至將他關押。
信使在完成調查任務後,本想脫下堅硬的盔甲,迎接朋友們的歡呼和擁抱。
卻沒料到,迎到卻是血親的死訊,和一把捅進心臟的冰冷尖刀。
這種行為叫什麼?
毫無疑問,這是背叛。
曾經的榮耀煙消雲散。
大清洗過後剩下的,只有曾經效忠物件的排斥和清算。
這份絕望,只有信使本人才能夠明白。
隨隨便便兩句話,就想把人勸回來。
是你的嘴開過光,還是信使是聖人轉世?
穆斯自知失言,一言不發的轉過身子坐下。
艾涼也沒跟他計較。
畢竟時隔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了,自己為數不多的老朋友。
結果上來便被告知對方的死訊,誰都不好受。
就在這時,嗡嗡作響的手機,打破了寂靜的氛圍。
穆斯迅速收拾好情緒,從兜裡掏出另一部手機。
來電顯示,是陌生的號碼。
他接通電話:"喂?"
"穆斯先生,我想問一下,下一個目標的資訊,為什麼還沒有發過來。
如果你不找的話,我可就隨便挑人了。"
貓眼的語氣十分平靜。
完全不在意獵殺目標,符不符合穆斯定下的規矩。
對貓眼來說,聽從穆斯的安排是給雅努斯面子。
但這並不代表,他會無條件服從穆斯的一切命令。
正好貓眼打算用穆斯行動效率太慢的理由,在千花市大殺特殺。
找隱者?
找到他,然後再讓那傢伙把自己扔進攪拌機攪成肉醬不成。
還不如讓自己爽爽先。
反正再過不久,就要從千花市撤離。
貓眼才不想多生事端。
"之前的事,還需要再發酵一陣子..."
貓眼直接打斷穆斯:"所以我再去殺兩個,把事情鬧大點不是更好嗎?"
穆斯看了眼艾涼,振振有詞的反駁道:"我們是要讓事件發酵,而不是引起重視。
萬一隱者...隱者還沒找到,先把官方的人引了過來,會給雅努斯大人那邊造成麻煩的!"
貓眼把兩條腿搭在桌子上:"一口一個雅努斯大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跟隨他多年的僕從呢。"
臉皮厚如城牆的穆斯,直接無視了貓眼的譏諷。
這個神經病,明顯不懂得過剛易折的道理。
大丈夫能屈能伸,叫兩聲大人怎麼了!
你這是遺照P圖,死要面子。
活該雅努斯不給你好臉色看。
穆斯在心底把貓眼狠狠的鄙視了一番,然後猛然意識到,艾涼貌似還在房間了。
他略微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咳咳,總之下一次行動的目標,我很快就會發給你,絕對不可以隨意出手殺人!"
貓眼嗤笑一聲:"是是是,我不會"隨意"殺人的。"
貓眼特意在隨意二字上加重口音,然後朝著旁邊的納塔揮了揮手。
手術檯旁邊的納塔收到訊號,開始暴力縫合傷口。
他拿著比牙籤都粗的鋼針,在受害者肚皮上來回穿梭。
這架勢,完全是把人體當麻袋在縫。
"呃啊啊!!!!!"
原本奄奄一息的受害者,迴光返照之下,發出陣陣淒厲的嘶吼。
滲人心脾的尖嘯聲,在密室內迴盪,血腥的場面令人膽寒。
而貓眼帶著病態的笑容,欣賞著來自地獄的交響曲。
這一切都沒有瞞著穆斯。
"你在幹什麼!"
穆斯聽到慘叫聲,連忙追問道。
貓眼走到手術檯邊,拿起一旁桌子上的面具:"沒什麼,我只是在繼續之前的工作而已。"
工作...
回憶起第一次被雅努斯帶到廢棄電子廠時,所見到的畫面。
穆斯立馬反應過來,貓眼口中的工作指的是什麼。
"不是說那種未知的物質,已經收集完畢了嗎!"
貓眼挑起面具,掛在食指上旋轉著:"是收集的差不多了,但多多益善不是嗎?我可不想被你這個新來的傢伙,給比下去了呢。"
聽著對方那做作的聲調,穆斯看了眼身後的艾涼。
'試探出他的位置。';
艾涼的聲音,直接在穆斯腦海裡響起。
於是穆斯繼續跟貓眼斡旋:"你只是單純的想殺人吧。"
"你可千萬別這麼說,我明明是在全心全意的為雅努斯大人效力,兩邊都不想耽誤而已。"
貓眼一邊說著,一邊用短刀劃過受害者的脖頸,徹底結束了他的生命。
鋒利的短刀,毫不費力的切開皮肉筋膜。
刀鋒和頸骨之間,發出短暫但清晰的咕咕聲。
相比於分屍時,骨頭斷裂、崩碎髮出的咔咔脆響。
這種刀鋒與骨頭摩擦的咕咕聲,聽上去更像是鋸木頭。
"我這邊情報收集的差不多了,你現在在哪?"
穆斯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在哪。"
割完這深可見骨的一刀,貓眼走到一旁,用紗布擦了擦短刀。
"你只需要提供目標的資訊,我負責解決目標偽造現場,我們沒必要見面。
上一次帶著你一起,是雅努斯大人的要求。
你該不會以為,以後我也要跟你一起行動吧?"
穆斯頓感不妙,回頭看向艾涼。
早知道會這樣,走之前就應該在兩人身上,裝一個定位晶片。
再不濟,試探一下其他秘密基地的位置也行啊。
艾涼此時正忙著追蹤手機訊號,沒工夫理會穆斯。
可貓眼那邊也不是傻子,明知道穆斯是情報方面的專業人士。
自然不會用普通的呼叫方式,撥通他的號碼。
他採用的是,來電轉接的手段。
艾涼順著穆斯手機訊號追蹤到的,只是一部普通手機。
想要找到貓眼本人,恐怕不太現實。
在找下去,估計結果還是和現在一樣。
於是艾涼不在追尋手機訊號。
再找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誰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幾部手機。
而貓眼這邊還在警告穆斯:"你要去哪我管不著,不過最好不要脫離宋傑的勢力範圍。
否則雅努斯大人那邊怪罪下來,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別想著透過宋傑的渠道離開千花市。"
穆斯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我的事情不勞你費心,搞得跟我多稀罕參觀你的屠宰場一樣。"
有隱者這位大佬站在自己身後。
穆斯挑釁起貓眼,可謂是底氣十足。
"...到時候你可千萬別求饒。"
貓眼放下狠話,直接結束通話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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