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無證之罪
打電話通知了石峰後,艾涼和徐智海坐在附近的公共長椅靜靜等候。
陽光透過樹葉點點灑落在兩人身上。
艾涼彎腰前屈用右手託著臉,徐智海背靠長椅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上仰望著天空。
這做派哪像是一個要去警局自首的殺人犯,出來踏青還差不多。
艾涼還是有些困惑,徐智海居然就這麼簡單就選擇自首?
為了引導王梓殺死高佳佳他可是籌備製造了整整兩年的巧合。
如果只是為了報復高富業和王強,隨便找個機會直接殺了高佳佳和王梓不就完事了。
要是為了完美犯罪逃避法律制裁,那現在就沒必要陪艾涼去自首。
艾涼扭過頭看著徐智海。
還是算了吧,我又不是什麼超級英雄管那麼多閒事幹嘛,這些事還輪不到我去操心。
艾涼最終放棄了讀取徐智海記憶的想法。
嗡嗡,嗡嗡。
艾涼拿起手機按下接聽。
“你現在在哪?”
石峰的語氣有些急促。
“學校門口的長椅。”
艾涼話剛說完就看見一輛黑色民用防暴車一個甩尾出現在拐角處。
這是石峰的座駕。
石峰拿著手機從副駕上下來,看見艾涼本人後才結束通話電話。
石峰掏出電擊槍對準徐智海朝艾涼問道:“他是嫌疑人?”
“嗯,是他唆使王梓殺了高佳佳,王強的死也和他有關。”
徐智海還沒有回答回答,艾涼便提前幫他做了解說。
不過即使被槍指著,徐智海也沒有任何懼意,面帶微笑的和石峰打招呼:“嗯,正如他所說。”
沒等石峰喊出雙手抱頭徐智海就主動伸出雙臂。
徐智海笑著說道:“我是來自首的。”
石峰加重警告的語氣:“有些話想清楚了再說,如果待會你說是開玩笑我照樣會把你拘捕!”
徐智海不為所動,保持著伸手臂的姿勢。
“高彬,把人銬上。”
見狀石峰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命令高彬銬人。
石峰本人則從頭到尾都拿槍指著徐智海沒有一絲鬆懈。
“艾涼,你去坐副駕。”
石峰開啟後車門把徐智海押進去後跟艾涼說道。
他還沒有心大到放任一個學生和犯罪嫌疑人一起坐後排,哪怕人已經被銬上了也有一定危險。
上車的石峰為了保險起見,不僅幫徐智海扣上了安全帶,而且還拿出第二幅手銬和門把手連起來。
車內保持著沉默,誰都沒有說話。
在快到刑警隊的時候徐智海突然開口問道:“艾涼,你這麼努力的理由是什麼,按理來說這些事都跟你無關吧?”
艾涼沒有回頭,但他可以確定徐智海此時正盯著自己。
“某位父親的父愛打動了我,就這麼簡單。”
艾涼偏著頭沒人能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雖然沒有明說,車上的人都很清楚艾涼指的是高富業。
但沒人清楚,如果高富業知道高佳佳是因為自己而死,寧願被千刀萬剮也不願高佳佳受到一點傷害。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這位好父親永遠的失去了女兒。
“他真的很疼愛自己的女兒呢。”
徐智海忍不住笑出了聲:“呵呵,看來我沒挑錯人。”
“有什麼話到審訊室裡慢慢說!”
石峰開口呵止徐智海。
徐智海聳聳肩,老老實實的閉上嘴巴。
徐智海的手被銬在桌子上,而對面坐著石峰和高彬。
“姓名。”
“徐智海。”
“性別。”
“男。”
“家庭住址。”
“沒有房子。”
和審訊王梓的手法不同,石峰上來就問了一堆無關緊要的問題,偶爾還會重複詢問同一個問題。
這些問題其實早在幾天前徐智海被帶進來時就已經問過一遍。
至於現在為什麼要重新問一遍是因為石峰在建設徐智海的EAC模型。
所謂的EAC模型其實就是人在被詢問時感官和思維方式的一些聯動。
眼睛向上看,大腦的視覺記憶正在被啟用;看向右上方,表示正在建立影像,看向左上方則是在記憶影像。
眼睛平視,大腦的聽覺記憶正在被啟用;朝左看,是在回憶聲音,朝右看,則是在創造新的想法,例如想象別人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眼睛朝右下方看,大腦的動覺記憶,感覺情感被啟用,但並不能分辨出到底是回憶還是在說謊。
眼睛朝左下看則是在進行邏輯思考,也就是整理語言。
問題越問越多,石峰開始感到棘手,因為徐智海都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和小動作,從頭到尾都直視著自己的眼睛。
這套模型並不適用與所有人,徐智海很顯然也包括在內。
很明顯他進行過對應的測謊訓練,不會露出任何破綻。
這點讓石峰開始相信他真的與兩期兇殺案有關。
“王梓手上的那本小說是你寫的嗎?”
既然無法從微表情判斷徐智海是否在說謊,石峰打算按照慣例把該問的都先問了,然後在慢慢找線索和證據。
微表情審訊只是加快了這一進度,並不是關鍵手段。
“沒錯,是我用回收站的印表機打印出來放到小區的。”
徐智海直接承認道:“電腦上的記錄我全部都刪除了,不過印表機的記憶體卡還在,裡面有備份。”
這麼配合?
石峰有些疑惑:“你就這麼確定王梓會按照你的想法殺死高佳佳?”
“觀察了他整整半年,他的性格我在瞭解不過了,而且現實中我也製造了小說裡的一系列巧合,我相信他會按照劇本走下去,至於在最後會不會殺人全看他自己的想法。”
說這話的時候徐智海完全沒有操控他人人生的得意與驕傲,聲音也毫無起伏,好像出現這種結果是理所當然。
這份從容讓石峰確信,那本小說肯定是出自此人之手。
暗中操控一個人的生活,引導他去替自己殺人,這個徐智海很可怕,也只有這種心思縝密的人才能寫出那麼詳細的作案手法和事後處理細節。
石峰十指交叉死死的盯住徐智海:“王強的死是否和你有關,你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
“我本來沒打算現在就殺死那傢伙,但是我的朋友不想等我慢慢安排他,就替我把他幹掉了。”
“你的朋友?你還有同夥?他是誰?叫什麼名字?現在在哪?”
一聽徐智海還有同夥,石峰頓時發出奪命連環call。
徐智海輕輕笑了笑道:“他在三年前告訴我我姐姐死亡的真相,並拿出了當時本該被刪除的監控錄影,不過那份錄影他前不久才給我。”
石峰沒有打斷徐智海的陳述靜靜的等待下文。
“至於他是誰,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我沒有說謊,是真的不知道,每次都是他和我單線聯絡,見面時一直是連帽衫、面具打扮。如果知道的話早就去他那偷車禍錄影影片了。”
“既然有人持有車禍錄影還在,你為什麼不上報給交警隊,為什麼還要幹出這些事?”
高彬忍不住插嘴問道。
“他用記憶體卡跟我打了個賭。”
徐智海臉上露出譏諷的表情。
“賭約很簡單,他不介意我把事情說出去,看看除了他以外有沒有人願意幫我伸張正義,如果有他就把記憶體卡給我補上證據鏈。”
這是看上去像是一個單方面對徐智海有利的賭約。
但聽到這裡石峰和高彬頓時不說話了。
這回輪到徐智海死死的盯著兩人:“結果你們也看到,因為沒有線索,車禍發生幾個月后王強因為失職被開除,秉著人道主義精神賠償了我幾萬塊現金,這事就不了了之再也沒有人提起,案件也開始進行冷處理。”
高彬的手只是頓了頓,很快又繼續在記錄本上飛快舞動著。
石峰沒打算和徐智海玩什麼愧疚心理戰,直接指出賭約的疑點:“既然你贏了他就會把記憶體卡給你,那你輸了呢?”
徐智海挑了挑眉頭:“我輸了就幫他辦事。”
“辦什麼事?”
石峰繼續問道。
徐智海雙手一攤:“不知道。”
石峰揉了揉眉心,兩天都沒怎麼睡覺的後遺症還是出來了。
一邊承受著睡意的侵襲還要思考徐智海所說的供詞,他的腦袋已經開始隱隱作痛。
“那你後面所做的一系列事情是否和他有關?”
“無關,他不打算插手我的復仇,我也不打算讓他插手。”
徐智海微微皺眉道:“但是他等不急了,所以就出手殺了王強,然後把我事先刻好字的木盒放到王強手上。”
石峰在桌子底下用手掐了把大腿,用疼痛壓制住睡意後繼續問道:“木盒上的單詞是什麼意思。”
“這個艾涼已經解開了,你們可以去問他。”
徐智海懶得向石峰解釋。
“搞清楚你的立場!我問,你答!”
石峰猛地一拍桌子發出巨大的聲響。
這既是在警告徐智海也是在壓制越來越強的睡意。
徐智海完全沒被嚇到十分冷靜的說道:“這是留給你們的線索,既然三年前的車禍留下了線索,我當然也要給你們一點盼頭。只是很可惜,我的時間不多了沒工夫把遊戲繼續下去了。”
“線索是什麼,時間不多了又是什麼意思?”
開始慢慢清醒的石峰問道。
“王梓的小說名叫Narcissus;勒死高佳佳的那根跳繩上我刻了Eris;王強手上的木盒刻了Pandora;至於時間不多了指的是那人要帶我走,至於去哪,我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只要涉及到那個不明身份的傢伙,回答就是不知道,到底是那人隱藏的很好還是徐智海在說謊?
這種線索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
石峰很是頭疼。
他注視著徐智海的眼睛並沒有看見任何任何緊張的情緒。
一切的心理活動都被平靜的外表所掩蓋。
徐智海抬了抬被銬住的手臂說道:“我都說完了,兩位警官可以帶我去休息了嗎?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最好在明天上午將我釋放,我明天還要去收廢品,今天的話就在看守所將就一晚上吧。”
這閒散的態度看著就讓人火大。
“犯了這麼多事你還想走?”
高彬實在弄不明白徐智海的腦回路是怎麼執行的,到刑警隊自首後還想馬上離開,真當自首就不用負責了?
“我犯了什麼事?貌似我沒有幹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吧,大腦裡想想又不犯法。”
徐智海反問道。
徐智海這麼一說高彬才反應過來,雖然徐智海身處兩期命案的中心,但所有案件都和他沒有直接聯絡。
“你的小說內容違法,而且王梓還未成年,教唆罪你跑不了。”
“小說並沒有發表,我只是把原稿放在了某個小區給某個人看而已,就算上面一系列巧合是我安排的,但最關鍵、導致命案發生的那一次與我無關,我不可能控制著高佳佳去找人告白,又控制著王梓因愛生恨去把人勒死吧?這可是客觀所不能預見的。”
徐智海有恃無恐的看著高彬:“至於王強的死更是和我扯不上關係,昨天下午一直到夜裡十點多我都在廢品回收站收拾垃圾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總不能他手上捧著我的盒子就說人是我殺的。別人殺了人,說是幫我殺的,我就有罪?最起碼你們得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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