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
田浩無語望天。
每次找海兔幹活,對方都會囉裡囉嗦列舉一大堆危險。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那兩個字——加錢。
當然,他不是那種只要你肯加錢,閻王爺的屁股都敢捅的狠人。
海兔接手某件事之前,會把事情的起因、過程、對自己的威脅程度等問題,全部調查清楚,再不濟也要有個大概瞭解。
如果在一個月前聯絡海兔幫忙調查綁架案,對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可現在不同了,有了高彬站臺,案子出現了轉機。
不像之前那樣,連涉案人員的性命都飄搖不定。
“可以加錢,但條件也要變一變。”
田浩耐著性子跟海兔談條件:“房車的出行記錄就不用打聽了,你把近期千花市所有購買過房車的車主身份資訊調出來,順便查一下購車資金的來源。”
田浩換了個條件,電話那邊立馬陷入沉寂。
過了差不多半分鐘,電話發出令人牙酸的奇怪聲響:“……這才是你的目的吧。”
海兔的口氣,像是夏天在太陽底下放了三天的餿炒飯一樣,隔著手機都能感覺的到那股充滿怪味的怨念。
田浩不置可否:“報酬提五成,你就說幹不幹吧。”
“翻倍。”
海兔討價還價道。
“八成。”
“雙倍!”
“七成。”
“你咋還砍價?!”
“最高提八成,你就說你要不要吧。”
田浩一口把價格咬死,1.8倍的報酬已經不少了。
“給我兩天時間……有車型之類的線索嗎?有的話明天就能把情報發給你。”
“有,已經發到你手機上來,不過你最好快點。”
田浩順手把信使的錄音轉文字,稍加刪改後給海兔發了過去。
手機那邊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鍵盤聲:“報酬提八成,可別反悔,我這就去查。”
“當然,還是老規矩,錢回頭打你卡上。”
田浩滿口答應,反正事後經費報銷的問題是劉園在管,讓他頭疼去,自己先答應了再說。
談妥了調查方向後,田浩準備回到倉庫,正好這時信使從倉庫裡出來。
田浩連忙叫住他:“等等,你要去哪?”
“當然是接著調查。”
信使頭也不回的答道。
“那待會兒我會把這邊的調查資料發給你。”
田浩沒有特意挽留信使,和把信使束縛在他們身邊相比,讓這位單獨行動顯然更合適一些。
然而信使聽到這句話,卻停下了腳步。
“你願意跟我共享情報網路?”
信使反問道:“你就不怕內務部的人找你麻煩?”
賞金獵人畢竟是僱傭來的幫手。
原則上,警方向低信譽度賞金獵人提供情報,是嚴令禁止的事情。
制度是需要時間來一點一點完善的,任何制度在建立之初都會有漏洞。
例如賞金獵人這一制度在美邦剛建立時,整個社會的犯罪率不減反增。
經濟水平、人民生活水平、治安狀況,直接倒退五年。
實際上這一制度的建立者,其實並非美邦本土人,而是歐聯人。
當年美邦能從亞聯還有歐聯手中獨立,未必沒有新政策試驗田這一考慮。
說是獨立,但美邦很多城市的市長,行政官,議員都是靠著兩大政體的扶持,才能坐穩位置。
每當亞聯和歐聯這邊要頒佈什麼新興法律條令、制度,都會提前在美邦先進行社會實驗。
所以即便是獨立了,兩大政體在美邦的實際話語權也並沒有減少多少。
詳情類似於,某個“你永遠不能在我投降之前擊敗我”的白色國旗國家,對赤道大洲殖民地的控制。
具體內容,懂得都懂。
亞聯原本以為吸取了美邦的經驗,建立賞金獵人信譽評分制度,便可高枕無憂。
可制度的完善者,還是小瞧了下面偷奸耍滑鑽空子的本事。
在亞聯賞金獵人制度建立初期,賞金獵人們只需要一定的信譽度,便可共享警方的公共情報網路。
這條原本是用於鼓勵雙方合作共贏的條例,結果被一些老機靈鬼給盯上了。
有些人註冊賞金獵人後,和當地黑色地帶合作。
黑惡勢力提供犯事的手下,或者和賞金獵人一起聯手打擊另一個勢力,為賞金獵人提供“刷分”渠道,迅速提高當事人信譽積分。
等到賞金獵人的信譽度,達到可以共享公共情報網時,他們就會停止刷分行為。
讓那位賞金獵人反過來利用警方的情報網,為黑色地帶輸送利益。
例如時刻提供警方動向,在打擊行動來臨之前趕緊收攤跑路,或者給落網的黑勢力人員提供撈人服務。
不過還是有些心高氣傲、高步闊視的人,不屑於搞這些拐彎抹角,上不了檯面的下三濫勾當。
他們直接利用警方渠道拉線人下水,開地下賭場,搞蹬貨生意。
短短一年,亞聯就有百分之四十的線人被拉下海。
這些線人本來就是遊走在灰色地帶混飯吃的人,許以利益讓他們嚐到甜頭,很容易動搖立場。
不過好在這股亂象被及時發現。
亞聯又給信譽制度加了個考核系統,六十分一次,八十分再來一次。
同時更改規定,把原來的五十點信譽度,改為至少要八十點信譽度,才有資格共享警方情報網路。
一般來說,賞金獵人裡有本事考過六十分的,都能直接加入公安系統了,吃著公糧摸魚划水不比當賞金獵人自在?
自那以後,差不多相當於斷了賞金獵人和警方共享情報網這條路。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默認了,只有賞金獵人給警方提供訊息,但警方不會透露任何調查線索給賞金獵人這個潛規則。
“現在不是在意那種事情的時候,而且值得信任的人也沒多少。”
田浩並不迂腐:“你不說我不說,反正也沒別人知道。”
“老田,談妥了……了……”
金平安的迴音從從庫內傳來。
等到他跑出來時,信使剛好開車離開。
“信使他不和我們一起嗎?”
金平安問道。
兩人只有第一次見面時是一起行動,後來的調查都是信使一人單獨進行。
這種僱傭方式讓金平安沒有任何實感,他很想跟著信使一起行動。
說實話,他對信使的觀察手段非常感興趣,光靠肉眼和別人嘴裡說出的情報,就能分析出一大推東西,比他的回溯都好使。
所以金平安很想跟著信使學習一下。
如果能學會,自己的回溯配上那份非人的觀察力,還有什麼案子時破不了的?
幻想雖然很美好,但現實很殘酷。
金平安也不想想,就憑他那做兩道數學題就眼冒金星的腦子,能處理好眼睛看到的大量資訊嗎?
“你跟著人家有什麼用?”
田浩一句把金平安給問住了。
“你跟著信使又起不到任何作用,還跟著人家幹嘛?
再說了,別忘了信使的經歷,現在的他肯定有不想讓人看到的一面,你過去不是給人家添堵嗎。”
田浩來到後備箱,拎出取證勘察箱扔了一雙手套給金平安:“廢話少說,吳科那邊協商的怎麼樣了?”
“吳隊長答應了,他給我開放了監控系統的許可權,現在樂嘉正在用軟體尋找房車相關的監控錄影呢。”
金平安帶上手套:“而且抓人的時候,也可以打電話通知他,他會派一支小隊前來協助。”
“吳科給你開放了監控系統許可權?!”
田浩傻眼了,他本想讓給金平安科普一下,未經審查的軟體接入公共監控系統的難度,誰知道到這個禿瓢居然直接同意了。
這相當於什麼。
這就相當於一個乞丐走到國王面前,說要當兩天國王玩玩,國王欣然同意。
或者再換個通俗易懂的說法。
去餐館點了一盆牛肉炒飯,跟廚師要求只要牛肉不要米飯,然後服務員給你端了一盆炒牛肉過來。
簡直就是簡直了。
“怎麼了?”
金平安做出一副很無辜的表情:“這應該不會是啥壞事吧……”
田浩繞過金平安:“沒什麼,趕緊進去採集一下血液樣本,再看看有沒有其他人的指紋。”
吳科那邊都已經同意了,自己還說那麼多幹什麼。
說來說去,不讓外人接入公共監控系統,最主要還是擔心有人利用這個違法犯罪而已。
他們把軟體接入系統,是用來協助案件調查,又不是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至於程樂嘉會用軟體幹壞事?
別逗了,千花市不知道有多少產業是盛嘉集團名下的。
就拿九華城舉例。
這個千花市的旅遊商業地標區,就是由盛嘉集團牽頭建設的。
盛嘉集團在當地就是千花必勝客的存在,他要想幹壞事,分分鐘就能化身為下一個胡英韶。
程樂嘉雖然是集團繼承人,但富有的家庭並沒有使他變得飛揚跋扈,反而性格非常溫和,友善真誠,。
不說別的,單論待人方面,程樂嘉比田浩見過的富二代們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不管你是路邊乞丐還是企業高管,程樂嘉都會平等的對待每一個人,對待金平安這個死黨,幾乎是把他當親兄弟看待。
田浩不止一次懷疑,程樂嘉是不是天上的聖人下凡投胎了。
…………
轉眼間就到了晚上。
田浩把收集到的血液帶回刑警隊進行分析,但受害者人數實在太多。
光是分析比對都要花上好幾天。
這還是把部分樣本送到醫院幫忙分析的結果。
胡英韶已經被釋放,因為他“自首”所闡述的“罪行”根本達不到拘留要求。
見分散警力的目的已經達到,就在下午就離開了。
田浩和金平安坐在辦公區,會議室的桌子旁一邊看審訊報告,一邊聽姜開濟發牢騷。
“唉,那四個傢伙招的挺快,就是啥也不知道。”
姜開濟仰靠著椅背,舉起一份審訊報告:“平安,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他們四個可是衝著你來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有啥好說的。”
金平安嘆了口氣,這一個月捱得毒打太多,而且距離上一次被劫匪綁架還沒半個月呢。
說實話他對這些都快免疫了,不就是謀殺嗎,反正最後只有兩個結果,不是入土為安就是平安無事。
姜開濟移開報告,露出半張臉疑惑道:“你毀了王友才的產業,他這是打算跟你魚死網破呢,你就一點也不害怕?”
“怕有時候還是會怕的,但我不會因為害怕就跟他妥協。”
金平安看向姜開濟:“你們不是經常跟我說,對這種人妥協,只會讓他們得寸進尺嗎?”
姜開濟聽完,重新把臉藏到報告後面。
他選擇跳過這個話題:“話說那四個殺手都挺有意思的,進審訊室後,我還什麼都沒問就開始主動招供。
領頭的殺手是在逃通緝犯,正好可以數罪併罰。
他聽說自己準備開槍襲擊的人是上面拍下來的檢察官後,差點嚇暈過去,求著我要一個無期,生怕人家把他運作成死刑。
還有那個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高檢瞬間放倒的殺手。
他還問我沒有任何反抗行為可不可以減刑,這腦回路和刁鑽的想法,不去學法考律師資格證真是可惜了……”
姜開濟絮絮叨叨,用詼諧的方式,跟兩人講述審訊過程。
“行了,安靜會兒,你真要是閒的慌,就跟劉園進行受害者家屬走訪去,你可以好好跟人家聊,別總在這兒嘰嘰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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