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是是這個判決居然還是經過審判委員會討論作出的,這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
森本在宣判的過程中,一直低著頭。在之前聽到判決層層論證其主體、行為都符合貪汙罪的構成時,他已經不抱希望了。一顆心彷佛沉到了無底的深淵。果然,自己的人生已經完了。自己人生的歸宿就是鐵窗。直到法官的聲音停止之後,他在回過神來。
我是……我是被判了幾年。
為什麼剛才,好像沒有聽到數字。
當森本抬起頭來,看到同樣打在螢幕上即時的宣判筆錄時,“無罪”兩個字冷不丁地撞入了森本的眼中。
無罪?!森本的眼睛驟然之間睜大,整個人直接勐地向前跨出一步,雙手青筋暴起,死死抓著面前被告席的電子螢幕。因為用力過勐,整個螢幕背後的電線竟是硬生生地被拽了出來。這位研究員不敢相信,直到他整整眼睛來回掃了十遍以上,才確認上面的的確確寫著這兩個無比簡單的漢字“無罪。”
沒有什麼話語能夠形容出此刻森本的感受。正如同行將渴死的行人,在茫茫大漠中遇到了一片綠洲。亟需氧氣的病人,迫切需要一臺能夠運作的呼吸機。此刻,簡簡單單的“無罪”兩個字,卻是勝過了這世界上所具有的一切妙手回春的神奇醫術。
他的手震顫地摸著面前的螢幕。在這短短的一瞬,無數的畫面湧入森本的腦海之中。在拘置所內遭受的羞辱、侮辱、謾罵。被此前大學請來的律師和檢察官的欺騙,背叛。沒有眼鏡,看不清東西的那些日子。所有的這一切,一切的苦悶,像是醞釀已久的火山,在這一刻驟然之間噴發出來。
一滴淚水從這位研究員的眼中緩緩流出。
落在了身上的監服之上。
森本輕輕地啜泣了一聲。
只是這小小的一聲。
卻異常地清楚。
左久間法官抬起頭來,說道:“依據《刑事訴訟法》規定,被告人森本當庭釋放。本院現依法告知你,被錯誤羈押而後被判無罪的人,有權申請國家賠償。”
沒等左久間法官的聲音說完,一個黑影已經直接躥入了法庭的庭審區域之中。森本的妻子,石村已經是淚流滿面。她和森本才剛剛新婚,丈夫就被關押了將近兩年。這兩年以來,她甚至一直將兩人的房間維持著新婚婚房的模樣,小心翼翼地打掃、維護。
她太想抱住自己的丈夫了。
想感受丈夫的體溫。
想觸碰到丈夫的身體。
想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直哉!直哉!”這位女博士顧不上任何的禮儀,直接呼喊了出來。法庭之上,響徹著石村嚎啕的痛哭聲,這個女人哭得這樣用力,哭得這樣讓人心疼。結束了,終於結束了,一切終於結束了。她終於不用再整日整夜的擔驚受怕,她終於可以放肆地將自己對丈夫的牽掛和思念,全部通通地發洩出來。
這對夫妻不顧旁人的目光,緊緊相擁,感受彼此的氣息。過了一陣,他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隨即看向了辯護席。這對夫婦的臉上滿是淚水,互相攙扶,走向了法庭那位年輕的男律師。他們緩緩跪了下來,竟彎腰重重地磕了一頭,帶著哭腔,控制不住啜泣聲,道:
“北原律師,謝謝你!”
“北原律師,真的謝謝你!”
那位男律師趕緊站了起來,正要扶起他們,讓這對夫婦不要行這樣大的禮。然而,這一刻,夫婦兩人更加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緒。他們抓著面前的男律師,兩個人緊緊地抱著他,像是孩子一樣將頭埋在他的懷裡,更加放聲地哭了起來,久久沒有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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