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鳶慢慢地將毛巾放回托盤中。
再轉過身來時,臉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連方才那種冷,都隱隱覆在了長睫下。
但周圍的人就是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她只抬眼的瞬間,心裡不禁跟著一緊。
傅勳還在似笑非笑的與盛鳶對視,那副模樣,彷彿下一秒就要吩咐人去把自己的支票拿過來了。
此時的氣氛,降至冰點。
並且還有往下持續延伸的趨勢,只要達到一定臨界點,便會轟然炸裂。
眾人:不敢動不敢動……
越看越不對勁。
盛鳶該不會,是要對傅董動手吧!
他們都有一個需要忌憚的物件。
程娜狠狠瞪她一眼,顯然不想說話,不想承認。
“壓盛鳶。”
看上去,似乎還很愉悅的樣子,聲音清甜,話語卻緩慢的一字一頓,一字一句都是咬實來發出的字音。
所有參賽人員換好筆挺幹練的馬術服,年輕男人年輕女人都有,頭戴頭盔,腳踩長靴,各自站在自己挑選好的、順手的馬匹旁邊。
有人呼吸都放輕。
大概是沒有想到盛鳶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一時也捉摸不透這背後的涵義。
他們幾人是見過的。
怔怔地等待著那個臨界點到達頂端。
獎品只有一項。
腦子裡幾乎是一瞬間就出現這個名字。
趙成也是突然這麼清醒了一下。
唇紅齒白的少女,杏眸眼尾眯起,露出眼下痕跡明顯的漂亮臥蠶,整個人生動得不行。
盛鳶整個人都停了下來,轉過頭去,與時硯對視上,那雙杏眸清凌凌的,澄澈到能讓人一眼就望進底端,看著他,無害又安靜,像溫軟的雲瓣。
“確實,挺厲害的。”
其他人一腦袋問號,頓時不理解。
現場氣氛還是有點兒緊繃。
趙成自信拍胸口:“看我時軒哥待會兒怎麼開虐?”
“……”
那可是一項,他很拿得出手的東西。
不過一件小事而已,退一步就好了。
盛鳶笑得更開心了。
不久前,在別的馬場,盛鳶騎馬,那個畫面至今都令人深刻。
可時軒。
讓人下意識的,會對她放下一切的戒備心與防備心。
一群沒參加的人卻是湊在一起,已經開始押注了。
沒好氣道。
“我回去換衣服。”
—
工作人員拉出來將近二十幾匹貴族馬出來。
雖不至於到恭敬這麼誇張。
她們自然不會不自量力想要去爭第一,贏下那輛炫酷超跑。
明明不過權貴們的玩樂遊戲,現場卻有專業賽季的指導員。
所以自然,在場的人,有會的,也有不會的。
最終。
忽然。
“我們見過。”
傅董好歹是有頭有臉的。
“那三個妹子中,你們壓誰啊?”
人群中有人冒出來一句。
並不是只要能坐上去就可以這麼簡單。
“陪我。”
趙成第一個自信拍自己胸口:“廢話,我當然壓時軒哥啊。”
可盛鳶冷冷的看著傅勳,緩緩上前了一步。
只不過這會兒。
她說的,挺有道理。
一隻骨節分明冷白的手握住了盛鳶的手腕。
然後。
所有人:“???”
騎馬和賽馬性質可不一樣,兩回事。
但起碼,沒人會作死的願意去得罪傅董這種大人物,與他結上怨。
除卻傅勳,他們不瞭解這位傅董的騎術如何,先不談。
——盛鳶。
第三個女生,是盛鳶,盛大小姐。
所有人就聽見盛鳶說:“好。”
所以。
人畜無害。
——時家大少爺,時軒。
傅勳衝著盛鳶和時硯的背影,臉上的神情是旁人看不透的陰晴不定:“盛小姐,兩個人玩多沒意思啊——”
一群人同在一個世家圈長大,早見識過時家大少的騎術。
“……”
“……”
傅勳一愣。
“是吧,小娜娜。”
一群人插科打諢。
他眯起眼,似乎是在回憶當時那個場景。
程娜露出一個諷刺的笑。
接著。
不止在場的人,在場人的長輩們,到了這裡,都需要對這位傅董客客氣氣,和顏悅色。
儼然沒有了方才那種看起來距離感十足的疏冷。
接著轉過頭,露出一個笑來。
她勾了勾唇,看向傅勳,問:“賽馬?你也參加嗎?”
“李四!”
那股令人微窒的氛圍、盛鳶身上的風雨欲來,神奇的,在這一刻,驟然間消失殆盡,化作塵煙。
馬場。
這件事應該可以到此結束了吧。
“是有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參賽人員中的女生其實就三個,那位禮裙千金和她朋友,她們會是會,只是,這是男女同賽。
盛鳶腳步一頓。
一眼望去,場面聲勢挺像那麼回事。
只是。
趙成幾人一頓。
“你小子踏馬的的這麼嘚瑟幹什麼,說得好像你是時家大少本人似的。”
男女懸殊,她們應該做好落後的心理準備。
少年低磁的聲音淡淡響起。
不過很快便揚眉回答道:“當然。”
程娜這麼一說。
賽馬,是競技運動。
她說:“那好啊,我來。”
他們以為,會壓千金A或是千金B,怎麼著也不會是盛鳶吶!
趙成吊兒郎當的拿出根菸夾在手裡玩。
想什麼呢!
壓力給到了男生這邊。
“你他媽真的假的,吹牛逼吧你?”
當時盛鳶和那幾個女演員相比,的確是很出彩,很耀眼。
“我壓張三!”
“又不是三個女生的單獨賽道,再牛能比得過這麼多男生?有什麼意義,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趙成白那人一眼:“騙你幹嘛,你問程娜,問妹子你總能信了吧?”
盛鳶應該不會這麼傻吧。
眾人也是被自己腦子裡這個想法給驚嚇到。
空氣中的氧氣分子變得分外活躍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
“不如,和我們一起賽馬如何啊?”
同時軒交好的幾個公子哥兒也來了。
也沒多大差。
十幾個公子哥在做熱身運動,做得十分起勁,還沒開始,就已經幹勁十足的。
眾人竟然覺得鬆了口氣。
是那種從精緻的小臉兒上快溢位來的笑容。
說著,昂頭往程娜那邊遞過去一句話。
不過是,想在這種大場合,讓自己露個臉罷了。
但換一種說法呢。
把盛鳶的比較物件們一換,換成時軒哥這些公子哥兒。
這就有點……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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