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叫苦，是誰不好，偏偏是齊伍平？整座大樓我就認識老齊一個，還讓他給撞見了，真夠倒黴。小雨又羞又窘，一張臉如熟透的柿子，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還罷了，雖是故做鎮靜，但跟平常沒大區別。小雨那張臉實在太紅了，羞得抬不起頭，連招呼都忘了打，任誰看到都會懷疑。
齊伍平目瞪口呆了好一會，才尷尬道：“沒打擾你們吧？要不我乘下一班，你們繼續？”
“進來吧，哪那麼多廢話！”我乾脆直接把他揪了進來。
齊伍平悻悻看了我一眼，站到我身旁。我想說點什麼，一時又張不開口。老齊那句“你們繼續”，實在太露骨了。我想了想，有點兒明白了。由於秦老頭介入，我和小雨的事怕是已被董事會認定了。齊伍平費盡心力幫我澄清流言，幾天工夫事情就全變了，也難怪他不滿。
我有些過意不去，想跟他說點什麼，電梯鈴響了，四十二樓到了，我只得做罷。
出了電梯，齊伍平沒理小雨，直接對我道：“小程，你先跟我來一下。”我回道：“你先走吧，我和秦總說兩句話，五分鐘後到辦公室找你。”我想先把秦峰池介入的事跟小雨說一下，省得她老磨不開，鬧出笑話可就不好了。
齊伍平看了看我們，哼了一聲走了。
我把小雨拉到一旁，鄭重地道：“小雨，我問你個事兒，你們秦氏在集團內有多少股份？”小雨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坦白告訴我道：“我爸有百分之二十一，我有百分之一，你問這個幹嘛？”
我基本有譜了，又問道：“董事會同意我來述職，是你老爸默許的，你知不知道？”小雨果然還什麼都不清楚，愣了愣道：“我爸，他怎麼會知道？”
“小雨，我實話告訴你，你根本沒說服董事會，你也不想想，董事會能為了我這個無足輕重的人物壞了規矩嗎？前段時間我們流言四起，董事會派老齊調查過，當時我否認了。現在你千方百計讓我來總部，董事會可能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所以，為了拍你老爸這個大股東的馬屁，就把這事通知了你老爸。他知道後，不知對董事會施加了什麼壓力，所以董事會才會同意我來。”
小雨目瞪口呆，訥訥道：“可我爸，他為什麼會要你來？”
小雨平時挺聰明的，怎麼突然笨了起來？我嘆了口氣道：“當然是為了你這個寶貝女兒的終身幸福。昨天我們遇到他，根本就是他故意在那等我們，因為他想看看我是不是個騙財騙色的大騙子，還好我入了他的法眼，否則說不定我已經被你老爸大卸八塊了！”
小雨聽後露出一絲喜色：“那我爸……他還和你說什麼了？”
這小雨，還臭美上了！我哭笑不得：“這事以後再說，我告訴你這些，就是想讓你知道，由於你老爸介入，我們的關係，在董事會內部已經既成事實了。既然這樣，你就大大方方的，別老見個人就羞得跟個小貓似的，那不更丟人嗎？”
小雨氣道：“還不怪你，要不是你，我能那樣嗎？”見小雨自信多了，我笑了笑，問明位置，就去找老齊了。
老辦齊公室，我敲門進入，齊伍平冷冷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我坐下點了一支，咳了一聲道：“老齊，我知道你對我有點兒誤會，你先……”
“誤會？我對你誤會大了去了！我才知道，你小子是泡妞高手啊！”齊伍平怪里怪氣，忿忿點了一支菸，“小程，這麼多年了，我對你推心置腹，沒想到你連我也騙，枉我在董事會為你費盡口舌，可現在倒好，我這老臉都沒處擱了！”
齊伍平對我有知遇之恩，現在又因我受委曲，我心裡也不好受，只得道：“老齊，我知道你很為難，生這麼大氣我也理解，我可以向你道歉，不過……”
“別！我擔當不起。要說道歉，應該是我向你道歉！誰讓我那麼不識趣，連續兩次壞了你小子的好事呢？對了，上次你不是說差點兒就頂進去了嗎，剛剛在電梯裡是不是也差點兒就頂進去了？”齊伍平口不擇言，什麼下流話都往外扔。
“老齊！說什麼話呢？”我拍案而起，大聲道，“就算我有天大的不是，你總得讓我說句話吧？我們一起這麼多年，我什麼樣人你不知道嗎？”
“好，你說，我聽，我聽還不行嗎？”齊伍平憤憤然地轉過身。
我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耐心道：“老齊，上次你找我，我並沒有騙你，那時候我真和秦總真的沒什麼，可後來發生了很多事，尤其是昨天，我們才……”
“當然嘍，昨天秦峰池回來了嗎，你看到這麼大一棵搖錢樹，還能放過了？你現在有大靠山了，可以不用……”
“老齊！你能不能冷靜點，先聽我把話說完！”我又一次站起身。齊伍平擺了下手，沒好氣地道：“好，你說，等你說完了我再說。”。
我嘆了一口氣，把和小雨關係簡單說了一下，尤其強調了小雨不肯結婚，只願意做情人。我大概講了十分鐘，當我提到那二十億時，齊伍平就張大了嘴巴，並且再沒合上，我甚至懷疑後來的話，他是否聽進去了。
齊伍平目瞪口呆，半天才回過神：“你真的拒絕了？”
怎麼一提到錢，人人都變樣了，難道這世上真的沒聖人？我鄭重地點了點頭。齊伍平象洩了氣似的癱在椅背上，良久才道：“反正你已經把他女兒拿下了，拒絕不拒絕也無所謂。”
我哭笑不得，他還想著那二十個億呢！齊伍平似想起了什麼，又道：“你家裡那個小姑娘呢，她怎麼辦？”
我暗暗嘆息：“該怎麼辦還怎麼辦唄，好在小雨不想結婚，否則我真不知道怎麼辦了？”齊伍平若有所思：“真是怪事，秦雨這樣的女孩子居然寧願當情人？更可疑的是秦峰池這個大闊佬不僅不反對，還願意付出一大筆錢？有文章！大有文章！”
我又想到了小雨那個不肯說的秘密，一時沒說話。齊伍平發完感慨，又對我道：“小程，真不知道你小子走什麼桃花運了，大小美女都向你*，你好自為之吧，總之你的事，以後我不管了。”
我尷尬一笑，又提醒道：“你管不管無所謂，不過你記得替我保密，尤其是對大嫂。”
齊伍平罵道：“小程，你他媽的揹著老婆偷一個，又背一個偷另一個，你拉下一堆風liu屎，我還得給你擦屁股，我真服了你！”我臉上發熱，不知說什麼好。齊伍平嘆了口氣：“當初把小楊介紹給你，真是害了她，可憐的小楊啊！”說完唉嘆不已。
我不禁黯然，看了看時間，該準備述職了，於是告辭而去。
述職地點在雄鷹主會議室，這是一間寬敞、現代化的會議室，最醒目的是正中的一個巨大顯示屏，左右牆上除一幅裝飾畫，別無其他。與內地會議室掛滿錦旗和獎狀的情形相比，香港人無論是品味上還是務實的精神上，都高出許多。
雄鷹集團的董事比想像中少得多，與會的還不到二十人，我認識的只有兩個，一個是齊伍平，另一個是小雨，她是作為秦峰池的代表位列其中。端坐正中的是集團董事長方勉誠，按個人控股量來看，方勉誠只排在第二位，秦氏排第一。不過秦峰池明確表示不參與集團事務，加上支援方勉誠的控股人達到了百分之五十五的絕對多數，方勉誠這才穩坐董事長寶座。
除了齊伍平和小雨，還有一個我認識的人，就是在電梯裡被我打敗的陽光男孩兒彼得，他是會議打雜的，坐在助手席上，不時兩眼噴火地瞪我一下。
述職前，我下意識地看了小雨一眼，她很平靜，含情脈脈地望著我。我信心大增，為了小雨，我也必須做好這次報告，再說那臭小子還在旁邊呢，無論如何不能在他面前丟臉。
我的報告大約做了一小時，本來按事先的準備，至少要兩小時，考慮到香港人重效率、務實際，我把內地做報告常用的官話套話全省略了。國家政策、政府關注、領導重視，我一個字都沒說，只把公司一年來的業績分類闡述了一下，並根據形勢，對公司下一步的做法和的打算做了理性分析。小雨上任以來，在業務淡季出奇制勝，連拿下幾個大訂單的豐功偉績，也少不了被我大大誇張一番。我偷看了她一眼，小雨一付女強人本色，大蘿蔔臉不紅不白。
隨後，董事會進行核議，我一個人在休息室等訊息。很快，小雨一臉興奮地跑來了：“程東，董事會對你的報告予以高度認可，當場決定獎勵你個人獎金五萬塊！”
我站起身，微笑望著她：“董事會給我什麼獎勵我不關心，我只關心你這個美女上司兼情人知己給我什麼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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