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雨一直在床上懶到傍晚時分,楊明打來電話,說要在酒店餐廳請我們吃飯,讓我們馬上下去,我們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無精打采地起來穿衣。
我穿好了衣服,胡亂洗了把臉,樣子看起來精神多了。回頭再看小雨,她洗好了後正在鏡子前化妝描眼睛,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小雨化妝的樣子呢。小雨的美麗我已經以多種方式領會過了,但化妝時的小雨卻是別有一番模樣。只見她左描一下,右描一下,時而把臉湊到鏡子面前,時而身體後傾觀察,舉手投足間,體現出女性的多味和魅力。
我看得如醉如痴,情不自禁地走到她身後,伸手摟住了她的腰,在她的耳後和粉頸上輕輕的吹著氣,親吻著。小雨被我弄得直癢癢,咯咯亂笑,道:“好東東,快別鬧了,要不然你同學該等急了!”
我笑道:“不管他,誰讓你在我面前化妝勾引我!”小雨哭笑不得,又道:“程東,真的不要再鬧了,人家哭了一個下午,再不好好化化妝,會被你那色狼老二同學看出來的!我笑道:“他看到你就五迷三道了,哪還能注意你哭沒哭過?”
不過說笑歸說笑,我還是放開了她。耐心等小雨化完了妝,我們並肩來到了樓下餐廳。小雨膽子也大了,直到楊明身前,才放開了挎著我的手臂,把個色鬼楊明嫉妒得哈喇滋都快流到茶碗裡去了。
見到我和小雨已經坐定,楊明才回過神來,看了看我,故意嘆了口氣道:“老四呀,我們兄弟這麼多年了,我才看透你啊!想我楊某人遊遍芳叢,自以為閱盡人間*,不想今日方得知,昔日種種不過是小打小鬧,你這才是真正的大手筆啊!兄弟服了!”
小雨聽後,臉色微紅,幸福無限柔情無限地看了我一眼。我伸手在桌下握住了小雨的手,對楊明道:“老二,別胡說八道了,快點菜吧!”楊明看了看我們,道:“菜我都點完了,不過酒還沒點,說吧,想喝什麼酒?”
“德國啤酒,富蘭西斯卡娜,不會沒有吧?”我脫口而出。小雨在桌下輕握了我一下手,因為她知道我點的正是第一次到香港時,小雨給我準備的啤酒。
“靠,你小子,可算不用過窮日子了,什麼都用極品!”楊明看了看小雨,一語雙關地道。我笑了笑沒說話,又回握了一下小雨的手,幸福在兩個人之間偷偷地傳遞。
酒菜上來了,我和楊明迫及不待地連幹了三杯。我心裡感慨萬千,遠離令人煩惱的圈子,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面對無話不談的老友,再喝著可口無比的啤酒,這樣的感覺,這樣的生活,真是美好啊!
我又倒了一杯酒,順口問道:“老二,我們雙方生意的事,貴公司是怎麼安排的?”楊明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道:“什麼貴公司賤公司,別整那些外交辭令行不行?我他媽吃裡扒外地幫你,反倒成了外人了!”
我呵呵一笑,沒說話。楊明舉杯又和我幹了一個,才道:“明天上午你們去趟公司,總裁會見見你們,我們公司很好找,出酒店大門往右一直走,有幢藍色的大樓就是,你們走著去就行了。我先一步到公司看看有什麼情況,你們到的時候也好及時通知你們。後天公司有個歡迎你們的酒會,估計大後天董事會能聽聽你們的合作陳述。”
我笑道:“好,我都聽你的。”隨後我們又談了一些學生時代的舊事。由於小雨在旁,我們不好談雙方感情上的事。好在小雨很識趣,匆匆吃了點東西就告辭回房間了。
小雨剛走,楊明就迫不及待地道:“快跟我說說,你這傢伙是怎麼搞定秦峰池的女兒的?”我笑道:“你先別急,先跟我說說你,這都兩年多了,怎麼還沒再找一個,難不成真想打一輩子光棍?”
楊明嘆了口氣道:“不是我不想找啊,可洋妞真他媽的靠不住,尤其我們中國人,又太重視老婆的貞潔;想找個國產的,可巴西也好,澳洲也好,國產妞比大熊貓都珍貴,我哪找去呀?只好先這樣了。”
“那你辭職回國不就得了,幹嘛非要背景離鄉在外面瞎晃啊?”
“回國?!得了吧,我現在在外邊自由慣了,不想再回去了。再說我爸媽都死了,回去也是舉目無親,怪難受的,還不如在外邊呢!”
我又勸道:“這叫什麼話!沒親人還沒朋友嗎?你要是回去,就到我們公司,我現在有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我分你百分之二十,怎麼樣?”楊明笑道:“謝謝你的好意了,不過我這人沒有當老闆的命,再說你還要和CVRD長期合作,我還是留下來當你的奸細吧。”說完楊明接著又道:“好了,別老打岔了,快跟我說說你和你這位秦小姐的豔情史。”
我笑了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她是我以前在天遠時候的上司,後來……”這時楊明的手機響了,我停住不說。楊明接通電話,說了一大堆我聽不懂的話,估計可能是葡萄牙語,因為楊明和我一樣,原本只會半吊子英語,在巴西呆了兩年後,可能又學了點葡萄牙語。
幾句話後,楊明掛了電話,端起酒杯對我道:“看來你的情史我今天聽不成了,董事會緊急會議,說要再重聽一遍我的那份報告”我心下狐疑,和他幹了一杯酒後,問道:“為什麼大晚上的聽報告,再說你的報告不是已經被認可了嗎?會不會生意上出什麼問題了?”楊明站起身道:“應該不會吧。你先彆著急,明天你們照常去,有訊息我會通知你們的。”
我點了點頭,楊明走了。我心裡覺得有點不太踏實,悶悶地回到了房間。
或許是真的累壞了,我回房的時候,小雨已經睡著了。我衝了個澡,拿起一張毛毯,將兩個人一裹,也沉沉地睡去了。
次日一早,我們按照楊明的指示向CVRD的藍色大樓走去。珀斯城真的很小,大多商業區和政府機構都擠在一起,七八分鐘後,我們就到了目的地。我抬頭看了看這幢大廈,整了整衣裝,就準備進門,這時楊明從一旁閃了出來,看來他已等候我們多時。
“老四,情況可能有變。”楊明先向小雨點了個頭,然後帶點憂慮,又不無歉意地對我道。
“情況有變!?什麼意思?”我聽後急問,一旁小雨也露出了擔心的神色。
“就是說、就是說你們可能會遇到競爭對手了。”
“競爭對手?!昨天還我們一家呢!怎麼一晚上就多了一個競爭對手?是誰?”
“日本的三木重工。他們是昨天傍晚才到的,昨晚的董事會就想再聽聽關於你們兩家的調查報告,對你們兩家重新評估。因為我們目前的產量,不可能同時滿足你們兩家的要求。”
我哭笑不得地道:“三木重工不是日本戰前就有的老牌企業嗎?現在都已經奄奄一息了,你們董事會是不是都是白痴啊,選擇這樣一個合作伙伴!”
楊明苦笑道:“你說的沒錯,三木重工眼下確實不太景氣,但他們與CVRD的關係卻一向不錯,一直以來就是CVRD銅礦和錳礦的最大買家。CVRD擴軍到澳洲以後,他們是第一家想簽定長期合同的企業,但考慮到三木重工的現狀,董事會拒絕了。不過最近兩天他們好象從一家銀行獲得了長期低息貸款,而且兩家關係好象還很親密,那家銀行也派出了代表跟三木的人員一起來了。”
“那你們董事會什麼意思?是不是想要放棄我們和小日本簽約?”
“以CVRD和三木一直以來的關係,如果他們的資金狀況能夠得到保證,CVRD怕是很難拒絕。”
“前些年的撞船事件不是被巴西實業界稱為永遠的痛嗎,怎麼還沒吃夠小日本的苦頭,還想和他們合作?”
“商場上哪有永遠的痛,只有他孃的永遠的利益,這你又不是不懂。”
我氣道:“那我們還和你們狗屁總裁見什麼面!直接捲鋪蓋回家得了!”楊明道:“你先別激動,事情還沒有最後確定,你們也先別放棄,還是先上去見見總裁吧。”我又氣又悶,只得隨楊明上樓了。
CVRD澳洲總裁曼尼埃先生是一位葡萄牙後裔,他身材高瘦,滿頭銀髮,面貌清矍,彬彬有禮,頗具紳士風度。他熱情地接待了我們,對我們的到來表示歡迎,還說對雙方的合作充滿期待。我們問他雙方何時可以坐下來具體洽談,與楊明說的一樣,他說會在歡迎酒會的次日親自聽我們對合作專案的陳述。整個過程不過十分鐘,都是小雨在說話,我基本一言未發。我原以為自己的英文口語相當不錯,真正和老外打交道才知道,中國英語的口語和外國英語的口語差別太大,他們根本不重視什麼語法和邏輯,甚至賓格都可以當做主格來用,再加上曼尼埃先生又有濃重的其他口音,我把耳朵都豎起來了,也只能聽個大概意思。
辭別了曼尼埃總裁,我們來到電梯門口。我心裡有氣,小雨挽著我的手臂,溫聲細語在我耳邊地安慰著我。這時,我們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小雨,真巧啊,我們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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