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東吳諸將,為自己的推斷而誤,而感到驚訝的時候。
下一刻,更讓他們感到驚訝的事,就接踵而至。
就在數萬吳軍進入兩百步的範圍內後,就在諸位吳將還在思考韓綜是不是腦袋抽風的時候,城牆上突然箭如雨下。
密集的箭雨,在居高臨下的優勢下,顯得殺傷力十足。
猝不及防的數萬吳軍,登時就有數百人為箭雨所殺傷,哭嚎著躺倒在地。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直接驚得東吳諸將臉色大變。
誠然身為守城一方,釋放箭雨對攻城方進行攻擊,乃是正常的事。
但這是要在守城方軍心整肅的情況下。
可現在的永安城,是這種情況嗎?
應該派重兵把守的渡口,韓綜放鬆大意,絲毫不加強防備。
從被俘的解煩兵口中也得知了,近日以來韓綜在城內多飲宴,醉生夢死。
這兩點足以證明,韓綜是完全沒預料到,他們會突然大兵壓境的。
既然事先不會預料到,那麼在草木皆兵的動搖軍心的計策下,韓綜現在不是應該惶恐不安嗎?
東吳諸將自認為,他們的想法是符合常理的。
畢竟當世還未出現過朱文正這號人物。
那麼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呢?
就在東吳諸將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永安城上又是一輪箭雨襲來,瞬間又讓數百吳軍栽倒在地。
直到這時,以呂岱為首的東吳諸將方才反應過來。
他們連忙下令士卒舉起盾牌護住身體,並暫時停住前進的步伐。
隨後幾位威望高的吳將在聚集在一起後,便決定將這件事彙報給後方的陸遜——大將軍,永安有鬼!
...
待數萬吳軍齊齊停下腳步後,城牆上的一眾解煩兵忍不住歡呼雀躍起來。
特別是韓綜。
他原本面如死灰的神色,突然就變得有活力起來。
旁人難以理解,方才他心中的跌宕起伏。
在數萬吳軍距離永安城下三百步開外時,韓綜感覺他的腳,都已經有些發軟了。
而隨著數萬吳軍每靠近永安城一步,那由遠及近的整齊踏步聲,就猶如驚雷一般在韓綜的耳邊不斷炸響著。
他是真的怕呀!
但沒想到的是,在他於石苞的“逼迫”下,下令城牆上計程車卒釋放箭雨後,數萬吳軍就真的如石苞所說的那般:“輕狡無備,死傷必眾!”
最重要的是,那數萬吳軍停下了腳步。
這時的韓綜難以按捺住內心的興奮,他直接衝上前抱住了石苞,口中激動地說道:
“今日救我者,仲容也!”
見到韓綜興奮的模樣後,石苞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掙脫開韓綜的擁抱,從城牆邊走了下來。
現在他無須再以自己的生命,來威脅韓綜了。
糜暘以前曾對他說過一句話:“一切謀逆者,都是紙老虎。”
方才他已經用行動,在韓綜等人面前撕開了紙老虎的虎皮,至少在短時間內,他不用再擔心韓綜會再生惶恐之念。
而只要韓綜意志堅定,數千解煩兵的軍心,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只是石苞還是著重提醒了韓綜一句道:
“陸遜狡詐,恐會夜襲。還望將軍小心。”
聽到石苞的叮囑後,韓綜連忙點頭。
現在他對石苞可謂是言聽計從。
而韓綜雖說性格缺陷大,但自小也是受過韓當教導的,對於接下來該如何守城,他心中自有方略。
“仲容請放心。”
說完這句話後,韓綜就扯開嗓子,念起一位位將官的名字。
聽著韓綜在有條不紊的安排著守城任務,石苞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帶個豬隊友,真難。
...
剛剛進入營帳內的陸遜,很快就見到了突然折返的虞翻。
見虞翻臉上帶著沮喪,陸遜心中猜出了結果。
可當聽完虞翻的彙報後,陸遜的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一些驚色。
“你是說從始至終,城上終無慌亂之態?”
面對著陸遜的這個疑問,虞翻肯定的點了點頭。
見虞翻如此肯定,陸遜幾乎是瞬間做出了一個判斷:
“今日永安主事之人,絕不是韓綜!”
陸遜不是自負的人,但他也不會妄自菲薄。
今日他的一切計策,都是根據韓綜的性格弱點而產生。
韓綜不可能不受到影響。
明白這一點的陸遜,連忙讓人將今日俘虜到的解煩兵帶進來。
不久後陸遜就從解煩兵的俘虜口中,得知了石苞的存在。
在知道這一點後,陸遜方才恍然大悟。
“石苞?”
“這就不奇怪了。”
與其他吳將對這個名字,會感到陌生不同,陸遜是知道關於石苞的一些事的。
故而陸遜也幾乎是立馬猜出了糜暘的用意。
“好個天策上將,虧你想得出這一招——雖未親臨,宛若親臨。”
陸遜笑著讚了糜暘一句。
一旁的虞翻見陸遜這時候還笑得出來,他忍不住說道:
“今永安有備,我軍該如何是好?”
見虞翻一副急切的樣子,陸遜倒是一點都不擔心。
“我軍的對手是糜暘,一切不盡如所料,又有何好失望急切的。
今日若能一舉拿下永安自是甚好,若是一時拿不下,倒也無妨。”
陸遜之前最擔心的是,漢軍的援軍會提前他一步進入永安。
如今這一點並未發生,永安城內只是多了個石苞,在陸遜看來無傷大雅。
至於糜暘為何不及時派援軍進入永安,不是糜暘不想,是客觀條件所限。
荊州的優質戰船,大多在當年的赤壁之戰中損毀。
沒有可抵禦暴風雨的戰船,以前幾日的天氣,漢軍只能望江興嘆罷了。
而這恰恰是陸遜的機會!
在心中思考好下一步該如何走後,陸遜當即對虞翻言道:
“傳令三軍,在永安城外建起營壘,將韓綜徹底困死在永安城內。
另外,召朱桓、朱然、徐盛、潘璋等大將來見我。”
聽到陸遜的命令後,虞翻連忙轉身離去。
等虞翻離開後,陸遜來到帳外看著漸漸放晴的天空,眼中閃爍著精芒。
江南的天氣真是多變呀。
而戰術也應該和江南的天氣一般,變化無端。
圍點打援?
不,這太保守了。
今糜暘主力在荊北,這對大吳來說是個天賜良機。
思來想去,當下荊州除去糜暘外,還有何人能讓自己忌憚呢?
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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