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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 遂敵所想 鄧艾斷後(1/2)

作者:醬油拌歷史
第一次。
這是糜暘第一次在大臣面前不加掩飾的顯示他的威勢。
很顯然,許慈被這突如其來的第一次給嚇到了。
豆大的汗珠接連不斷地從許慈的臉上滑落,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龐,許慈覺得此刻的糜暘是那麼的陌生。
大將軍一職在兩漢四百年間,是有著無與倫比的崇高地位的。
除去本朝特殊一點外,無論是西漢還是東漢,大將軍的位分都在丞相、三公之上。
而一旦天子年幼或出於其他理由不能親政,那麼排名第一的輔政大臣定然是大將軍。
甚至輔政大臣中若沒有大將軍,那麼這個輔政班底是根本得不到世人認可的。
更何況糜暘的大將軍,不是劉備任人唯親的結果,而是他憑藉著諸多驚世功勞得到的。
在野士子,些許朝臣的議論、建言,身為太常的許慈完全有底氣當面駁斥。
可要是這件事糜暘也贊成的話,那麼許慈還會有這番底氣嗎?
許慈不知道接下來糜暘會對他做什麼。
由於內心的懼怕,許慈的喉嚨下意識地不斷在吞嚥著口水,良久之後許慈才結巴著回應糜暘道:
“臣,不,不敢!”
聽到許慈的回答後,糜暘緩緩抬起身子。
糜暘眼中的寒意也在漸漸收攏。
“太常一職典掌宗廟禮儀,至多不過一個月就是陛下告祭祖陵的重大儀式了。
許卿還是要多將心思放在這一國事上,其他的事,孤心中自有計較。”
若說方才許慈說的話對糜暘來說是意見的話,那麼眼下糜暘對許慈說的話,就是命令了。
而有監國之責的糜暘對許慈發出命令,本就是合法合理的。
見糜暘沒有繼續釋放他的威勢,而是願意給他一個臺階下,許慈如蒙大赦。
剛才糜暘的那番口氣和態度,許慈還以為他今日走不出尚書檯了呢。
可哪怕糜暘並未對自己做出嚴厲的處罰,但許慈在心中慶幸的同時,也在不斷後怕著。
許慈發誓,他再也不想重複一遍方才的經歷了。
面對糜暘遞來的臺階,許慈連連拜謝。
“臣,臣知道了。
臣這就告退。”
說完這番話後,許慈就如被燒了屁股的兔子一般,急忙從坐席上跳起來,隨後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大堂之中。
看著許慈倉皇離開的背影,糜暘目光悠悠,轉身回到主座上坐下。
糜暘並未第一時間讓人召馬良等人回來,他在等著一人的出現。
糜暘並未等太久,有一人見堂內再無其他人後,便從堂後的屏風內緩緩走出。
這人赫然就是蔣濟!
當初馬超在潼關外不僅斬殺了許褚,還俘虜不少魏軍。
而蔣濟正是那些俘虜中的一人。
在被馬超俘虜後,想活命的蔣濟登時就找機會讓人向馬超彙報了自己的身份。
得知天下名士蔣濟竟然被自己俘虜了,馬超連忙就召見了他。
只是蔣濟真正想見的並非是馬超。
“濟有一事要告知大將軍,還望將軍代為稟報。”
就這一句話,讓馬超第一時間將蔣濟送到了長安城內。
蔣濟的到來,縱是糜暘也沒想到。
不過以蔣濟在天下間的名望,倒是值得糜暘見上他一見。
很少人知道那次糜暘與蔣濟的會面,二人之間說了些什麼。
但在那次會面之後,糜暘便讓蔣濟恢復了自由之身,並放在身邊聽用。
一身素裝的蔣濟緩緩走到糜暘身前,在對著糜暘一拜後,蔣濟不由得說道:
“濟以為,大將軍會以一太常性命,為己身謀劃鋪路。”
蔣濟的語氣中有著不解,亦有著意外。
可蔣濟的話卻讓糜暘輕笑了一聲。
“孤雖不願謀劃落空,但更不願草菅人命。”
在決意要促成追封關羽為王一事後,糜暘便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引起似許慈這類大臣的強烈反對。
糜暘更知道,對於許慈這類大臣,用對關西世家那般的柔性引導方式是沒有用的。
政治講究剛柔並濟,對於許慈這類大臣,有時就得剛一點。
只是許慈之所以會有強烈的反對情緒,說到底也是在為大漢考慮,那麼糜暘就得講究“剛”的程度。
殺許慈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曹操。
但身為大將軍,偶爾抖抖威風犯法嗎?
打了這麼多場仗了,就不能享受享受嘛。
他又不是聖人。
糜暘的回答,讓蔣濟覺得他又瞭解了糜暘一分。
隨即蔣濟想了想又說道:“待許太常離開尚書檯後,想來會將今日大將軍的態度無意間流露出去。
這樣一來等到車騎將軍歸朝,那麼追封一事就是水到渠成的了。”
蔣濟的判斷,糜暘是認同的。
“這樣一來,就不枉費你我的苦心謀劃了。”
糜暘的言語中有著一語雙關的意味,蔣濟自然是聽懂了的。
他之前要執意見糜暘,為的就是想重新找一位明主。
而在見到糜暘之後,蔣濟為引起糜暘對他的重視,曾向糜暘獻上一計。
正是那一個計策,才讓他有現在留在糜暘身邊的資本。
亦正是那個計策,才最後促成了糜暘要提前推動追封關羽為王一事。
短暫的沉默之後,糜暘對蔣濟言道:
“明日你先去孤的司聞曹內任職。
待追封一事塵埃落定後,孤希望今日之事會被曹叡與孫權二人知道。”
司聞曹自建立以來,除去為糜暘收集情報以外,還承擔著一個重要的任務——散佈一些糜暘想讓敵人知道的事。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面對糜暘的安排,蔣濟自然沒理由拒絕。
司聞曹雖只是大將軍幕府中的一個下屬機構,表面上看起來地位不高,可實際上權力可大著呢。
從這方面來說糜暘對他沒有食言,的確是在重用他了。
“多謝大將軍。
臣從此以後,願為大將軍效犬馬之勞!”
...
從長安發出的文書,是在十一月底到達宛城外的。
當駐紮在宛城外的張飛,得到糜暘親筆寫就的文書後,他頓時笑了出來。
從位分上來說,現在身為大將軍的糜暘,是有資格命令張飛的。
可在文書內,糜暘卻一口一個叔父親切的叫著。
不僅如此,糜暘用的還是請求的語氣。
糜暘的這番作態,讓張飛受用至極。
張飛坐在主座上,將糜暘送來的文書,一一展示給在座的諸將看。
諸將在看到文書中的內容後,臉上都浮現了奇怪的神色。
而諸將臉上奇怪的神色,在張飛的一番話下顯得更加濃郁。
“子晟也真是的,一點都沒大將軍的威儀。
他性子這麼軟,怎麼鎮的住一些不識好歹的老臣呢。
想讓吾退兵回朝,言語簡短點就是了,還非要寫一些有的沒的。”
張飛的話語從內容上看,好似在不滿糜暘的行為。
可張飛在說這番話時,他的嘴都快咧到天邊去了。
要不是要保持叔父的風範,想來張飛那震耳欲聾的笑聲早已經傳遍整座軍帳。
若許慈在此,他在聽到張飛的話後,恐怕得一口老血噴出來。
在座的諸將不是瞎子。
他們看到張飛的神情後,沒有任何一人回應張飛的話。
他們不知道怎麼回......
見諸將沒有一人回應自己,張飛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滿。
還是自家侄子會來事,似其他人,全是榆木腦袋。
張飛悄悄收起了炫耀的心思。
炫耀歸炫耀,正事還是要辦的。
略一沉吟後,張飛便對著在座的諸將言道:
“既大將軍召吾退兵回朝,那這件事就耽擱不得。”
其實就算沒有糜暘的文書,張飛的心中也早有了退兵之意。
宛城的城防,實在太過堅厚了。
在圍攻宛城的這數個月以來,張飛損失了不少士卒,卻始終不能拿下宛城。
對於攻城方來說,持久的攻城行動,是會極大損耗他們計程車氣及實力的。
除去這個原因之外,鄧艾的提醒也讓張飛心有顧忌。
“請將軍小心東面。”
鄧艾在來到宛城後,除去一方面參與攻城戰外,還將一部分精力放在了淮南那裡。
在關注淮南的軍事之下,以鄧艾的聰慧不難看出,自孫權去往合肥後,江東大軍就一直處於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狀態。
這樣的局面,與當年關羽水淹七軍時頗為相似。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鄧艾立即就對張飛做出了提醒。
而在得到鄧艾的提醒之後,張飛心中也不禁犯嘀咕起來。
由於心中的顧忌,張飛數個月來不僅未將荊州的兵馬繼續調來宛城,反而還讓宛城外的兵馬回防了荊州一部分。
這也是張飛久攻不下宛城的一個重要原因。
總而言之張飛覺得眼下再繼續圍攻宛城,並不算是一件明智的事。
糜暘發來的這封文書,正好與張飛心中所想不謀而合。
既不謀而合,那就順水推舟了。
諸將對張飛執行糜暘的“命令”,也並未有意見。
在張飛說完那句話後,他們都在等著張飛安排具體的退兵事宜。
張飛的目光流轉之下,最後停在了鄧艾的身上。
“我軍退兵之時,就由士載你率軍殿後。”
眾所周知,大軍退兵之時最忌被敵軍尾隨追擊。
而一般能負責掩護大軍撤退的,都是能力出眾且受主將信重的將領。
張飛的安排,無疑清晰地表露出他對鄧艾的態度。
面對張飛的安排,鄧艾沒有推辭便很快應下了。
見到鄧艾胸有成竹的樣子,張飛臉上流露出笑意。
他之所以要安排鄧艾掩護大軍撤退,主要是想在離開荊州之前再考察一次鄧艾的能力。
在文書中糜暘提出了一個建議——鄧艾可大用。
糜暘雖沒有將話說的很明白,但張飛卻懂糜暘的意思。
自己離開荊州後,荊州總得有一位信任的大將鎮守。
這位大將的人選原本李嚴是最好的人選,但看來糜暘認為鄧艾也值得一起分擔這個重任。
張飛表面上看起來性格粗獷,但他實際上粗中有細。
他不會單單聽糜暘的一面之詞,就大力任用鄧艾,考察是必不可少的。
而若是鄧艾能在這次任務中表現出色,那麼張飛才會真正按照糜暘的建議去做。
至於鄧艾位分不高的問題——真以為張飛讓眾將遍觀文書,單單是為了炫耀嗎?
張飛還有一個目的,是想讓諸將看看糜暘稱讚鄧艾的那句話。
以糜暘當下的威望,他的稱讚足以讓鄧艾不被人輕視。
...
漢軍退兵的舉動,並未瞞住宛城內的司馬懿。
在聽到城牆上魏軍的稟報的後,司馬懿心中深深鬆了一口氣。
張飛終於肯退兵了!
司馬懿對漢軍的退兵舉動並不意外,相反以他的智慧,對於漢軍的這個舉動他早有預料。
相比於其他人聽到這個訊息時的喜悅,司馬懿當下的臉色卻顯得有些躍躍欲試。
一旁的長子司馬師看出了司馬懿的異常,他不由得問司馬懿道:
“父親可是有何謀劃?”
見漸漸長成的長子,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司馬懿欣慰地點了點頭。
“吾想派兵追擊賊軍。”
聽到司馬懿的想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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