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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明光熠熠 漢胡重沓(1/2)

作者:醬油拌歷史
漢章武四年十二月。
這個月結束時,便是華夏民族春節到來的時候。
原本在這個時間段,關中的每家每戶,只要是不算太窮破的,都會開始為即將到來的年關奔波起來。
男人外出前往周圍縣城採辦年貨,婦人在家帶著踩踏織機制作來年的新衣。
但今年的關中卻與往年有很大的不同。
不同在於,今年的關中缺少了往年時的那種熱鬧喧囂的氣氛。
各處寬敞的官道上,幾乎看不見一位行人。
而每家每戶的門窗哪怕在白日也在緊閉著,好像是在懼怕著“年獸”的到來。
這兩種現象,讓今年的關中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寧靜之中。
一家一戶過度寧靜都會生疑或懼怕,更何況是有著百萬生命,地域囊括千里的關中大地呢?
因此一股濃郁的不安氣氛,瀰漫在關中所有魏軍的心頭上。
他們知道為何關中會變成目前這樣子,全因那隻姓糜的“年獸”。
小時候經常聽長輩講,每逢過年時,就會有年獸出來作亂。
但長輩也沒講過,年獸實際上會是一頭麋鹿呀!
雜七雜八的想法不斷浮現在聚集在長安城內的每位魏軍心頭。
而隨著他們在將官的命令下越往斜谷口靠近,心中那紊亂不安的情緒,就更加濃郁。
無他,因為那頭“年獸”目前就棲息在斜谷外的漢軍大營中。
年獸本就是華夏子民心中,從小就被灌輸上的惡獸代表。
在思想還未完全開化的當世,哪怕已長大成年後,許多人的心中對年獸還是有畏懼的。
而當心中這種深藏的畏懼,遇上糜暘剛剛覆滅十餘萬魏軍的威名後,兩者在時機的攪弄下,不得避免的發酵在一起。
直接造成了許多魏軍在去往斜谷口時,臉上浮現了猶如去送死的神情。
但不是他們想去,實在是將官嚴令。
魏國軍法殘酷,若他們違逆軍法,死的可不單單是他們一個人,他們的家人也會因此而死。
在內心嚴重的不安與惶恐之下,一批批魏軍被送到了斜谷口外的大營內。
這是近段時日來,一直在發生的事。
糜暘在得知這件事後,挑了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帶著數千漢軍直接走出營壘,想著親自觀察目前魏軍大營的情況。
可糜暘還是低估了他當下在關中的影響下。
當魏軍大營的斥候發現漢軍大營中,一位身穿明光鎧的年輕將領走出漢軍大營時,他嚇得直接慌忙跑回營,將這個重要軍情稟告給了孫禮。
由於之前孫禮巧施妙計,成功“矇騙”過了糜暘,故而曹真對孫禮是頗為滿意的。
在滿意之下,哪怕當下有各路將率率魏軍匯聚到斜谷口外的魏軍大營內,但曹真還是將魏營主將的寶座交給了孫禮。
得到曹真的重視之後,孫禮心中感激的同時,更暗暗發誓要不辜負曹真的信任。
於是在得到這個訊息之後,孫禮十分表示重視的,直接從座上站起身來!
他終於肯出現了。
哪怕斥候說糜暘僅僅率數千漢軍出營,但孫禮又豈是那麼容易中計的人?
遍觀糜暘從前行軍,與已逝的法正有著太多相似之處——善於行使詭計。
而天下詭計,皆不過虛實二字。
糜暘定是想著先帶數千漢軍出營示敵以弱,等自己貿然進攻時,再讓漢軍大營內的大量漢軍一擁殺出。
到那一刻,魏軍大勢去矣。
覺得識破糜暘詭計的孫禮,當然不會讓自己犯下這種錯誤,於是他下令全軍大營緊閉,進入戰備狀態。
但不要擅自出戰,更不要理睬步步逼近的漢軍。
這樣無疑是最妥當的。
而糜暘在率數千漢軍在靠近魏軍大營的不遠處就停下了腳步。
本來要想更加清楚觀察敵軍大營情況,是越靠近越好的。
但糜暘手中就一萬大軍,他當然不會讓自己身處險境。
所以他讓自己在一個較為安全的距離停下。
只是這樣一來,距離不夠近,探查魏軍大營的具體情形,當然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不過嘛,這種小事自然難不倒糜暘。
糜暘隨手召來一位小校,對著他言道:“你前往魏軍大營外後,就對內喊道:
漢大將軍梁州牧冠軍侯暘,有請營內主將一見。”
聽到糜暘的命令後,小校頓時一愣。
這名小校是糜暘的一位族弟,往日裡也算有著機靈勁,不然也不會被糜暘帶在身邊聽用。
他是知道自己這位族兄是為何率軍出來的,所以他這一刻心中浮現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猜測。
但糜暘的命令,他又不可能違抗。
於是他只能拍馬朝著魏軍大營趕去。
在馬匹的疾馳之下,小校沒多遠就來到魏軍大營外。
守營的魏軍見一名漢軍小校來到近前,心中起疑的他本想敲響警鈴,但想到孫禮剛剛下達的命令,魏軍就暫時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不料在小校驅使馬匹停下後,他立即將糜暘吩咐的話給高聲喊了出來。
等連連喊了數遍,確保營內的魏軍聽到後,小校忙不迭地拍馬返回了糜暘的身邊。
而當小校離開後,營內的魏軍紛紛面面相覷起來。
年獸要見自己的主將?
這是為何?
可哪怕心中有著這個疑問,但覺得這件不是小事的魏軍,還是很快將這件事報到了孫禮的耳中。
孫禮本想著小憩一會,在聽到這個訊息後,他又直接從榻上一躍而起。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這糜暘怕是有病吧。
自己已經看穿了他的誘敵之計,他還來招惹自己作甚。
最重要的是,還是指名道姓的招惹!
在知道糜暘的意思後,孫禮的眉頭不可避免的皺了起來。
說實話,糜暘邀請他見面的話還是頗為客氣的。
這讓孫禮心中十分受用。
孫禮亦是士人,士人最講究體統了。
但這點不足以讓孫禮,答應糜暘的邀請見面。
孫禮在顧忌著糜暘又在想什麼花招。
可是在糜暘如此邀請的情況下,他若還閉門不見,那他不就成為第二個曹真了嗎?
那樣不體統呀!
更重要的是,孫禮是在擔心這可能是糜暘的試探。
試探當下魏軍,是否如之前表現出來的那般兵力眾多。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孫禮心中的猶疑很快被他驅散。
見就見!
反正當下魏軍已集結大部分,是時候正式在糜暘面前,展露一下己方的實力了。
在這種心思之下,一道道急促的軍令很快由孫禮口中傳出,並迅速的傳遍了整座魏軍大營。
在孫禮的急令之下,整座魏軍大營的魏軍很快動了起來。
那高昂雄渾的鼓聲,宛如一陣陣驅獸警鈴般響徹在整個魏軍大營中,甚至傳到了魏軍大營外的糜暘耳內。
糜暘與魏軍交戰數次,對魏軍的一些鼓聲很熟悉。
他辨認出這是每逢大戰時,魏軍才會響起的鼓聲。
糜暘不解地看了一眼回來已有一段時間的小校,眼中帶著幾分疑惑。
這廝莫不是傳錯話了吧。
把邀見的話傳成了邀戰?
不然魏軍這一副傾巢而出的舉動,是怎麼回事?
就在糜暘疑惑的時候,魏軍大營的幾處大門齊齊開啟。
從那幾處開啟的大門中,正走出一列列軍形整肅的魏軍。
而走在魏軍最前方的,正是魏軍主將孫禮。
看著從大門內魚貫而出,貌似源源不絕的魏軍,糜暘雖早有料到這一幕,但心中還是暗歎道:真不至於吧。
由於本就處於戰備狀態,故而一眾魏軍集結的很快。
不久後兩萬餘魏軍就齊齊踏出魏軍大營外,擺成防禦的陣型正對糜暘。
而當完成這一切後,孫禮方才駕馬朝著糜暘走去。
見孫禮主動朝自己驅馬而來,糜暘看了眼孫禮那粗壯的手臂,他默默讓丁封跟隨自己一同駕馬上前。
就是出生的太晚,不然糜暘高低得找個典韋許褚當他的護衛。
畢竟這世間,對他惡意很深。
三馬相向而行,不久後就呈現接近之勢。
在離對方數步後,孫禮與糜暘齊齊勒住了韁繩。
看著與自己不過數步之遙的糜暘,孫禮眼中流露出很複雜的眼神。
他並不是第一次見過糜暘。
當年襄樊會戰時,他就曾與糜暘在戰場上交鋒過。
可襄樊會戰過去不過數年,糜暘在人世間的威望卻又到達了一個頂峰。
恐魏武復生,他在世人心中的威望,亦不過如此吧。
可惜如此佳人,卻是他國家最大的敵人。
也許世人會以為曹魏將領對糜暘只有恨,這其實是不對的。
在當世的思想觀念下,畏懼、仇恨、敬佩,這三種情緒其實並不對立。
曹操在世時,哪怕是劉備也曾親口稱讚過他的才能呢。
而在歷史上馬超去世時,提及大仇人曹操時,他用的是尊稱孟德.....
這是個有趣的時代。
由於兩者之間的身份差距,孫禮主動對糜暘行禮道:“大,尊駕邀我相見,有何貴幹?”
孫禮本想自然地稱呼糜暘為大將軍,但幸虧他及時改口了。
面對孫禮的詢問,糜暘不假思索地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糜暘不假思索的語氣,代表他問的理所當然。
因為他真的不知道眼前的這人姓甚名誰。
魏將那麼多,糜暘哪有機會認識全部。
而孫禮在聽完糜暘的以後,呼吸顯得急促了起來。
但他很快又平復了心情。
的確,當下糜暘不知道他實屬正常。
孫禮如常地對糜暘自報了姓名來歷。
在得知眼前這人是孫禮後,糜暘不由得高看了眼前的這名魏將一眼。
孫禮雖稱不上曠世名將,但亦算的上一位良將。
想到這糜暘語氣溫和地,回答了孫禮方才的疑問:
“敢問孫君,當下你營內共有多少大軍呢?”
糜暘的態度頗為友好,可他的話落在孫禮耳中後,卻讓孫禮幾乎要動怒。
你還真敢問呀!
哪有一方主將,跑到另一方主將面前,直接詢問軍情虛實的?
而且問的還是這種至關緊要的情報。
人人都說糜暘狂傲,他之前還不信,但現在卻再不質疑。
孫禮的臉色一瞬間沉了下來。
他聲音低沉得言道:“尊駕莫要太看輕我,太看輕大魏了。”
孫禮在說這句話時,本想大聲的吼出來,可不知怎麼的,他的聲音卻越來越低。
直至落到糜暘耳中時,糜暘還聽出了一些委屈的意味。
這。
不是說三國時期的名士將領,大多有古人之風嗎?
他今日直接來詢問孫禮軍情,若孫禮能坦然如實告知,這樣將來在史書上,沒準還能成為一段佳話不是。
看來孫禮沒有古人之風。
一點都不真誠。
所以糜暘也失去了與孫禮繼續攀談的心情。
他將目光朝著孫禮的身後望去。
只見原本整肅的魏軍陣型,在這一刻卻顯得頗為雜亂。
許多人都爭相向前,想看看糜暘具體長什麼樣子。
這也正常,雖說魏軍對糜暘都心懷畏懼之心,但人皆有好奇心,而誰又會對“年獸”不感到好奇呢?
再加上當下的魏軍陣型中,有著不少胡人,他們的軍紀自然與正式的魏軍無法相比。
故而在許多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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