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軍強嗎?
魏軍的驍勇,在不遠處的戰場已然體現。
兩萬魏軍中,即使有著許褚這等猛將在,但許褚卻主要負責指揮那兩千餘魏軍騎軍。
而在步軍與步軍之間的對抗中,雖然曹休亦算是個武力不俗之輩,只是他的表現遠遠比不上張飛般神勇。
甚至在兩軍開戰前,因為張飛的神勇表現,漢軍計程車氣是要比魏軍更高的。
士氣對於一支大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就在這兩個不利的條件下,魏軍竟然還能在真刀真槍的對戰中,慢慢取得對漢軍的作戰優勢。
雖然漢軍是吃了武器不如魏軍的虧,但是這與魏軍本身的善戰關係也十分大。
魏軍的善戰,有著多方面的原因,只是現在糜暘沒有心情去探究那些原因。
因為他馬上就要親自迎擊身前的魏軍了。
看著兩萬魏軍邁著齊整的步伐,手持長槍一步步的朝他逼近,視力極好的糜暘,甚至能看到最前排魏軍眼中那冷酷的眼神。
何為百戰老兵?
令行禁止,心無旁騖。
當戰號吹響的那一刻,他們的眼中就會不帶絲毫情感,然後在主將的指揮下,朝著前方膽敢阻擋在他們前方的敵人碾壓過去。
正如當年他們在曹操的指揮下,碾壓過的那些北地群雄一般。
兩萬齊整的步伐似從天邊而來,由遠及近。
不知是不是錯覺,糜暘感覺隨著那兩萬魏軍的步步逼近,他腳下的大地似乎都在兩萬魏軍的踩踏下開始震動。
剛才糜暘已然親眼目睹過古代大型野戰的殘酷,只是旁觀與親自經歷又是兩碼事。
在這一刻,糜暘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種壓力甚至比當初他困守公安一座孤城,被十萬吳軍所包圍的壓力更深重。
當時吳軍儘管數量上很多,但他們的精銳程度無法與魏軍相比。
更何況當時糜暘兵力再少,總歸有座公安作為堅城作為倚靠。
當時沒有直面敵人的他,與現在直面敵人的他,所受到的壓力當然不可相比。
只是雖然眼前的兩萬魏軍給糜暘帶來了更深重的壓力,但糜暘的眼神依然堅定。
敵人不是用來怕的,而是用來殺的。
縱使現在他的身前已經沒有高聳的城牆為他阻擋敵人的兵鋒,但是他的周圍有著上萬大軍可以作為他的臂膀。
對於周圍的這一萬嫡系漢軍,糜暘指揮起來他們,就像指揮自己的臂膀一樣。
在兩萬魏軍距離漢軍越來越近時,糜暘召喚來兩員勇將。
一員大將是他的嫡系將領丁奉,另一員大將是時任鎮北將軍的魏延。
糜暘現在是益北都督,一切屬於益北區域的大將,他皆有統屬之權。
哪怕現在魏延是鎮北將軍,亦在此列。
在丁奉與魏延分別來到糜暘的身前後,糜暘主要將目光投向了魏延。
因為對於早已經臣服於他的丁奉,糜暘心中並沒有多少擔憂。
至於魏延,糜暘卻不是那麼放心。
當初因為魏延的倨傲表現,糜暘特地將他召來身邊。
糜暘當時如此做,一是為大局考慮,二亦是為好生磨磨魏延的性子。
糜暘不求魏延能夠完全順服他,至少讓魏延不違揹他的命令即可。
因為懷抱著這種目的,所以當初糜暘召來魏延之後特地刺激起他的求戰之心,卻又刻意一直不讓他出戰。
以魏延求功心切的性格來說,他現在就像一隻餓急了的老虎。
而糜暘當初卻將這隻本就餓得不行的猛虎四肢上了鎖,這無疑讓魏延心中更加難受。
魏延心中越難受,他心中的求戰心意就更強。
而一隻猛虎讓他餓的越久,他並不會變得萎靡不振。
相反的當他放開四肢之時,就是他的虎嘯聲再次響徹山林的時候。
現在正是此時。
糜暘看著對著他言道:“可願立功否?“
聽到立功這兩個字,讓本就因為敵軍不斷逼近而戰意高漲的魏延,心中的戰意更加強盛。
魏延的眼睛瞬間變得通紅。
他怕死嗎?
出身寒門的他並不怕。
只是自詡為大丈夫的他,卻怕一輩子碌碌無名,更怕別人誹謗他為倖臣。
那該用什麼洗刷他的顧慮,洗刷他的恥辱呢?
唯有敵人的鮮血,唯有不斷建立戰功。
現在糜暘將建立戰功的機會親自送到他的手中,魏延又怎麼會不感到無比興奮呢?
看著魏延的這番神色,糜暘點點頭。
他讓魏延先行退下一會依令行事。
當魏延退下之後,糜暘又對著丁奉言道:“今日卿在,賢於數萬眾。事之濟否,固在卿爾。”
與魏延不同的是,丁奉雖然心中也有著強烈的立功之心,但是原先身為降將的他,糜暘對他的看重有時更為重要。
果然在聽完糜暘的這句話後,丁奉感於糜暘的看重,激動地對糜暘下拜道:“願為冠軍效死爾!”
看著丁奉的這番表現,糜暘臉上流露出笑容。
他亦讓丁奉暫且退下,一會依令行事。
糜暘深知自己沒有張飛的那種勇猛,所以他就無法採取張飛那種作戰方式。
只是每人各有長處,他只要發揮好自己的長處即可。
在經過對魏延與丁奉不同的言語激勵之後,糜暘看向了已經來到漢軍陣前的兩萬魏軍。
不久後數千支長槍交接的刺耳猙鳴聲,再次響徹在兩軍陣前,而幾乎是一瞬間,雙方都有著不少士卒倒下。
面對明顯多於己方的長槍朝己方大軍刺來,糜暘並沒有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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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雙方的長槍兵互相突刺之時,敵方的指揮大將孫禮緊盯著穿著明光鎧的的糜暘,他的眼中閃過森寒的冷意。
漢鹿之頭,值多少錢?
恐怕對於任何魏將來說都是無價之寶。
今日他孫禮只要能拿下糜暘的腦袋,那麼可以說通向高官厚祿的大道,就已經向他敞開。
而他孫禮亦能踩著糜暘的腦袋,成為天下備受人矚目的名將。
這種誘惑力,對於任何魏將而言都是難以抵抗的。
更何況目前他所擁有的兵力,還是糜暘的一倍。
孫禮不是打呆仗的,己方有著兵力優勢他不可能不去動用。
於是乎他命令兩員副將分別率領著五千魏軍,從後方的魏軍軍陣中而出,朝著一萬漢軍的兩方側翼而去。
因為兵力處於優勢,所以孫禮可以輕易做出分兵的舉動。
哪怕他分出一萬大軍,但是他與漢軍正面對戰的還有一萬大軍。
孫禮的想法是,他率領著這一萬大軍與糜暘的一萬大軍做正面對抗。
至於兩員副將分別率領著五千大軍前去突破漢軍的側翼,而糜暘要想保證漢軍的軍陣不被突破,亦只能分兵。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種安排可以保證魏軍無論在哪個方向,都可以保持著對漢軍的兵力優勢。
而在三面圍攻之下,只要漢軍有一面被突破,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潰敗的下場。
至於為何孫禮不多分出一部分兵,從四面八方對漢軍發動攻擊。
這是因為孫禮心中對糜暘的忌憚。
儘管己方有著兵力優勢,但是糜暘不是尋常的將領,他所率領的漢軍定然也是善戰之師。
所以孫禮務必要時刻保持著己方的兵力優勢,分兵兩方,一方五千是目前最合適的佈置。
再加上圍三缺一是兵法之要,給敵人留一個缺口,亦能讓他們在作戰不利時萌生退意。
孫禮的做法符合一位良將的身份,他的做法亦是以往魏軍面對處於劣勢兵力的敵人時,所採取的通用攻擊方法。
只是孫禮卻忘記了,現在的糜暘不是剛穿越來時的他了。
在經歷過數場大戰後,糜暘的作戰經驗也在快速增加,更何況他還有曾經還有個好夥伴——于禁。
論對魏軍作戰方式的瞭解,于禁會比哪一位魏將低呢?
當初許都一帶曹魏的野戰軍,可都是于禁一手操練出來的。
而把寶全壓在糜暘身上的於衛將軍,早就將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了糜暘。
糜暘武力雖然不佳,但他的記憶力卻極好。
所以孫禮的分兵舉動,糜暘早有防備。
當孫禮的兩位副將各自率領著五千魏軍朝著漢軍的軍陣而來時,看到這一幕的糜暘,臉上並沒有浮現慌亂之色。
知己知彼這四個字,早已經被他刻進骨子裡。
只是雖然對孫禮分兵的舉動早有預料,但是能不能成功抵擋住魏軍的進攻,還得看丁奉與魏延是否給力。
畢竟魏軍的兵力處於優勢地位。
各自率領著五千魏軍,朝著漢軍側翼而來的是魏將分別是馬臺與文欽。
其中馬臺是孫禮的同鄉好友,文欽是曹操的舊部之子。
當馬臺與文欽分別率軍朝著漢軍的側翼前來時,糜暘馬上揮舞起令旗。
他令早就做好準備的魏延與丁奉,分別率領著兩千大刀兵從軍陣出身,前去抵擋馬臺與文欽的五千魏軍。
與馬臺對陣的是丁奉,與文欽對陣的是魏延。
一直在觀察著戰場局勢的孫禮在看到這一幕後,他眼神中對糜暘的忌憚更深。
其實當糜暘的一萬大軍與孫禮的兩萬大軍相抗時,他們這處已然成為了一處單獨的戰場。
他們的大軍亦由奇軍變成正軍。
而隨著他分出兩部魏軍前去攻擊糜暘大軍的側翼時,那兩部五千魏軍又變為了他這兩萬大軍中的奇軍。
這便是孫子兵法中所說的:
“戰勢不過奇正,奇正之變,不可勝窮也。奇正相生,如迴圈之無端,孰能窮之哉!”
而從目前的局勢看來,論對正奇之兵的變化利用,後發先至的糜暘比他更加嫻熟。
怪不得衛將軍會如此想殺了糜暘。
既智計百出,又通曉戰場指揮的正奇之術,若不及早除去糜暘,那麼大魏來日還有寧日嗎?
只是雖然孫禮意識到糜暘對他的奇兵早有防範,但他心中依然充滿著信心。
五千魏軍與兩千漢軍,堂堂正正對敵的話,勝利一般是屬於他的。
孫禮的預料並沒有錯,只是他忽略了一點,那便是大軍混戰,既是鬥兵,亦是鬥將。
不過他很快就會知道了。
當魏延領兵出陣後,他便看到五千軍容齊整的魏軍亦到了不遠處。
只是這一幕並沒讓魏延臉上浮現畏懼之色。
即使他現在率領的兵力,遠遠弱於敵軍。
身長八尺的魏延站在兩千手持大刀的漢軍身前,他的眼神看著不遠處的敵將文欽,猶如在看著一位死人一般。
面對敵軍的來襲,魏延並沒有選擇結陣自保。
他命身後的兩千漢軍,舉起手中的長刀,排成長陣,然後形成一排排刀牆主動朝著敵軍前進。
既然目前兵力處於劣勢的漢軍沒有城牆或糧車作為屏障,那他魏延就造出一道道刀牆作為大軍的屏障。
欲踏我陣者,先蹈我刀也。
魏延的這副舉動,令五千魏軍的主將文欽有些驚訝。
只是他亦是悍勇之輩,又豈會在兵力優勢的情況下,被魏延的這番舉動所嚇到呢?
文欽命令他身後的五千魏軍,朝著前方的兩千漢軍衝擊而去。
孫禮給他的命令就是快速擊破漢軍的側翼。
只要他能快速擊破糜暘所率漢軍的側翼,那麼不但糜暘可能會被死於亂軍中,這一處戰場的勝負亦會決定著另一處戰場的勝負。
到時候,他文欽可就名聲大噪了。
五千魏軍在文欽的指揮下,紛紛拔出腰間的環首刀朝著前方的漢軍的刀陣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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