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光明與陰暗在這方天地中形成鮮明的對比之時,七萬魏軍與六萬漢軍亦形成了列陣對峙的局面。
在今日,在這廣袤的樊城平原之外,漢魏大軍都在對方面前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魏軍一方:以八百破十萬吳軍的張遼為主帥,以被譽為曹家千里的曹休為副帥。
至於其餘一應將領如許褚、孫禮、杜襲等人,俱是曹魏中聞名中原的名將。
漢軍一方:以威震華夏的關羽為主帥,以令無數人膽寒的萬人敵張飛為副帥。
再輔以近兩年來被譽為“漢鹿”的糜暘,及其他一眾宿將作為輔佐。
雙方這樣的陣容,在這名將日漸凋零的後三國時期,已經算得上十分豪華。
目前天下中有三強。
而這樣的陣容,單單拿出任何一方去攻打孫權,恐怕都會讓孫權感覺到亡國之禍的到來。
但就是這樣的陣容,卻僅僅是天下至強的兩方進行的一場大會戰而已。
今日雙方進行的這場大會戰,本質上是剛剛建立的漢、魏兩朝進行的第一次正式的對決。
漢魏雙方加起來十數萬的總兵力,讓這方圓數里的土地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肅殺起來。
陣陣寒風在這肅殺的氣氛下,不斷地吹拂著兩方大軍嚴密的陣型。
但無論這方天地中的寒風再如何猛烈,心中抱著強烈戰意的兩軍陣型依然巋然不動。
雙方士卒的眼睛都緊緊地盯著前方的敵人,在這寒冷的天氣中,他們握著長槍的手心卻已然冒出冷汗。
兩方都是天下有名的強軍,但兩方都知道對方亦是不弱於己方的強軍。
兩方更知道一旦大戰展開,那麼他們兩方中勢必會有一方,永遠的躺在他們腳下的這片土地上,成為來年莊稼茁壯成長的上佳肥料。
就在兩軍的戰意越來越強的時候,關羽駕馬從森嚴的軍陣中走出。
在魏軍軍陣中的張遼見狀,遲疑了一會兒後,亦從魏軍的軍陣中駕馬而出。
關羽的舉動很明顯就是想與他相見。
若是他這個主將在兩軍面前避而不見,對他身後的大軍計程車氣無疑是一種打擊。
至於自身的安全問題,縱使關羽是萬人敵,他張遼亦不是尋常的猛將。
而張遼的舉動亦被他身後的曹休、許褚等人所察覺,只是他們都明白張遼為何如此做。
關羽與張遼這對昔日中的好友,就像有默契一般駕馬朝著對方走去。
猶記得當年關羽在許都尚未立功前,因為曹操對關羽的偏愛,曹氏諸將很多都不服關羽。
當時只有張遼與徐晃會主動交往關羽。
相比于徐晃與關羽之間更多的是同郡之情,張遼與關羽的情誼最早可追溯到當年在徐州時。
兩位當世名將在胯下良馬的帶領下,來到離雙方大軍之前的百步之外,最後來到對方的身前。
而後兩匹戰馬在各自主人的驅使下,不約而同地齊齊上前一步,馬頭相交。
這個距離本不該出現在敵對的兩人之間,但卻可以出現在互為好友的兩人之間。
張遼看著近在咫尺的關羽,就算一會就要與他展開生死大戰了,但是張遼臉上還是浮現些許笑意對關羽言道:
“許久不見,雲長風采依舊。”
面對張遼的寒暄,關羽的臉上亦流露出笑意。
“文遠亦然。”
哪怕身前有著七萬如狼似虎的敵軍,但那卻絲毫不能擾亂關羽的心。
在寒暄之後,關羽便主動對著張遼言道:“當年我與文遠相識于軍陣之前,今日若斷交於軍陣之前,亦算是有始有終了吧。”
聽到關羽如此說,張遼的臉上流露出苦澀之意,只是這些苦澀之意很快就被他壓制下來。
縱是關係再好的故友,若心中志向不同,那麼遲早都會有分道揚鑣的一天。
若說以往張遼在為魏公、魏王曹操效力時,張遼與關羽之間還有著轉圜的餘地的話。
當張遼成為魏帝的衛將軍的那一刻,這對昔日的好友已然只剩下不死不休一途。
大義面前,關公從不含糊。
在將臉上的苦澀盡皆散去後,膽氣豪壯的張遼亦不會輕易向關羽示弱。
“雲長今日與我陣前相見是為斷交,但豈不知一會雲長是否會斷頭也?”
聽到張遼的話,關羽不禁大笑起來。
他不是在笑話張遼自不量力,他在笑身為他敵人的張遼有這種膽氣。
唯有這樣的敵人,才配得上與他關羽為敵。
關羽在笑完後手指脖頸言道:“天下想要我項上人頭者又豈止你一人?”
“當年的公明亦是其中一人。只是公明豪言音猶在耳,人卻何在?”
關羽的話讓張遼的眼神眯了起來。
徐晃何在?
人在九泉也。
關羽是將他比作徐晃呀。
只是雖然知道關羽的意圖,但是面對關羽的舉例,張遼卻絲毫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因為關羽說的是事實。
隨後關羽扯下身上的一塊布,而後他手舉斷布對著張遼言道:“你我往日情誼,就如今日這段斷布,再難重縫。”
說完這句話後,關羽將手中的斷布朝天空扔去,隨後他便撥轉馬頭朝著漢軍的軍陣中而去。
而當關羽駕馬離開的那一刻,張遼亦撥轉馬頭朝著魏軍的軍陣中而去。
在兩位昔日好友背道而馳的過程中,那張代表著關羽與張遼感情已然破裂的斷布,亦在寒風的吹拂下越飄越遠,及至消失在十數萬大軍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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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關羽回到漢軍軍陣中的時候,張遼亦回到了魏軍軍陣中。
在張遼回到魏軍軍陣中後,他馬上令人吹響了大軍中的號角。
在魏軍數萬人的軍陣中,響亮低沉的號角聲震天動地。
在這攝人心魄的號角聲之下,魏軍大將許褚率領著一支精騎從魏軍的軍陣中疾馳而出。
這支精騎憑藉著騎軍超強的機動力,倏忽之間就來到了漢軍的前軍軍陣之前不遠處。
而跟在這數千魏軍精騎之後的,正是由曹休親自統帥的兩萬魏軍步卒。
雖然之前南陽郡中的魏軍鐵騎被漢軍的卻月陣打的大敗,但那場戰役是擊潰戰,並不是殲滅戰。
所以還是有一些魏軍鐵騎存活下來,逃回宛城。
只是數量不多就是。
再加上之前從兗州、豫州調來的一部分魏軍精騎,目前在這七萬魏軍中,依然還是有著三千餘魏軍精騎。
只是因為數量不多,所以這三千多魏軍精騎已然不能當做決勝的法寶使用。
於是張遼就命令許褚統率那三千餘魏軍精騎,作為兩萬魏軍的掩護。
三千魏軍精騎在有著萬夫不當之勇的許褚的率領下,快速地朝著漢軍的軍陣逼近。
數千聲馬蹄聲陣陣,身披黃甲的魏軍精騎猶如一陣風快速來到漢軍的軍陣前百步之內。
當進入漢軍軍陣的百步之內後,許褚馬上下令身後的三千餘精騎散開,並且讓他們摘下身上所背的勁弓準備朝著漢軍的軍陣放箭。
許褚在曹操在世時,大多是作為他的貼身護衛,並未具體指揮過多少大戰。
只是跟在曹操這樣的兵法大家身邊,數十年以來許褚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就例如指揮騎軍如何作戰這一項,許褚基本的操作還是知道的。
精騎又名名騎,天下間最出名的精騎便是烏桓名騎。
與西涼鐵騎不同,烏桓名騎都是輕騎軍,他們講究的是快到極致的速度,並且殺傷敵人的手段不是硬碰硬。
他們的作戰方式是在高速的移動之中,先用箭矢來擾亂敵軍的陣型,從而找到可趁之機後再採取相應的殺敵手段。
只是具體到目前戰場中的形勢,許褚率領這三千餘魏軍精騎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擾亂漢軍前軍的陣型,為後方的己方大軍創造機會。
只是這三千餘魏軍精騎的動作卻慢了一步。
當許褚率領著三千餘精騎從魏軍軍陣中出來之後,作為前軍統帥的張飛,馬上就知道了敵軍的意圖是什麼。
張飛是幽州涿郡人士,而烏桓主要的活動範圍便是幽州。
張飛對烏桓名騎的作戰方式太過熟悉了。
於是就在許褚所率的三千魏軍精騎朝著他逼近時,張飛並沒有下令身後的漢軍士卒舉盾抵擋即將到來的流矢。
他當機立斷地下令身後計程車卒,立馬開始釋放手中的箭矢。
荊楚材士,是天下最為善射計程車卒。
所以當張飛的令旗揮動發出這個命令時,他身後的兩萬漢軍中的數千弓箭手,馬上將腰間箭囊中的箭矢搭上手中的長弓。
然後就在許褚所率領的三千魏軍精騎進入百步之內後,數千支箭矢從漢軍軍陣中拔地而起,朝著前方的三千餘魏軍精騎而去。
雖然那三千餘魏軍精騎在許褚的命令之下已然散開,但是當數千支箭矢遮天蔽日的從天空中落下時,這也讓那三千魏軍精騎感受到一陣慌亂。
至少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是沒辦法安然放箭的。
張飛知道要想防止精騎的箭矢騷擾,最好的辦法不是舉盾抵擋,而是要率先放箭讓精騎無法放出箭矢。
因為盾牌的防禦再好,但大多隻能防住身前。
而以精騎的高機動力,他們可以放箭的方向是靈活多變的。
與關羽一個北方人成為天下擅長水戰的名將一樣,本來更熱愛騎戰的張飛,在情勢的影響下,已然變成一位擅長指揮步軍作戰的名將。
而那三千餘魏軍精騎在被數千支漢軍箭矢逼退之後,許褚本來想率領著三千魏軍精騎繞到側翼故技重施。
但可惜的是,這時的漢軍在張飛的指揮下已然形成一個方形的陣型。
在這碩大的方形陣型之外,是手持長槍的漢軍,而在那方形陣型之中則是遍佈著漢軍的弓箭手。
四面八方皆有。
況且這時糜暘亦率領著兩萬漢軍,開始不斷地朝著張飛的側翼集結。
這便是精騎的弊端了。
他們主要的攻敵手段主要是襲擾,但只要步軍有所準備,那襲擾的手段終歸只是輔助手段。
沉穩的許褚見他所率領的三千魏軍精騎,已然對身前的兩萬漢軍無法起到襲擾的作用後,他就只能帶領著這三千餘魏軍精騎退卻。
快速的來,快速的退。
而當這三千魏軍精騎撤退之後,他們後方由曹休親自率領的兩萬魏軍步卒,已經到達漢軍方陣前的不遠處。
與騎軍的作戰方式不同,步軍正經殺敵的作戰方式永遠只有一個。
那便是結陣朝著敵軍壓進,如一座永不知停歇的磨盤一般,將身前的一切敵人徹底碾碎。
曹休雖是騎軍將領出身,但是他統帥步軍作戰的能力亦是不俗。
曹休不知道張遼是否是故意的,在得知敵軍前軍主將是張飛的情況下,還派他來攻打漢軍的前軍。
只是軍令當前,這時容不得他半點遲疑。
儘管心中對張飛有著忌憚,但是曹休亦是個悍勇之輩,他心中的血氣亦不輸於當世任何一位大將。
在曹休率領著兩萬魏軍進入漢軍的百步內後,曹休指揮著身後的步軍士卒提前舉起盾牌護在身前,防止著可能到來的漢軍箭雨攻擊。
只是出乎曹休意料之外的是,張飛並沒有下令身後計程車卒放箭,他只是命令漢軍軍陣中的一支兩千餘輕騎軍出擊。
本來荊州中是沒有多少騎軍的,這是地域所決定的。
只是當年水淹七軍後,荊州刺史胡修與南鄉太守傅方見關羽勢盛,便投降關羽。
而他們的投降亦讓關羽擁有了一支成建制的輕騎兵。
前軍是大軍中的重中之重,所以關羽在開戰前就將這支兩千餘人的輕騎軍交給張飛統帥。
張飛在成功遏制住許褚率領的精騎的進攻後,他便想讓胡修領著他的兩千餘輕騎軍,前去試探性的對曹休的步軍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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