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平是西城守將,那麼他自然就是西城處的主。
而劉闡既非西門守將,又非公安縣令,那麼他今夜星夜送茶而來,對關平來說自然就是客。
關平說的符合情理。
而當關平將那碗茶湯推到劉闡身前時,劉闡卻臉色大變,遲疑著不肯下口。
這一幕讓關平的臉色變得,更加饒有趣味起來。
劉闡看著他眼前的這碗茶湯,茶湯在黑夜中散發的熱氣,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清晰可見。
熱氣在寒夜中不斷升騰,擋在了劉闡與關平的兩人面容之間。
一瞬間劉闡似乎看不清了關平的相貌。
但他知道,關平心中已經起疑了。
工於心計的劉闡,此時腦海中已經如漿糊一般混亂。
想來今夜種種,他並未算漏什麼。
但不知道為何局面就變成了這樣。
難不成公安城中的某人,早就知道了,他是公安城中的內應?
儘管已經知道關平起疑,但劉闡卻並沒有打算透過喝這碗茶湯,來打消關平疑慮的打算。
茶湯是他製作的,他深知那些茶湯中有著什麼。
因為當初怕引起劉備的忌憚,所以劉闡在求職時只求得一個軍司馬之職。
軍司馬,位在校尉之下,掌管百餘至數百士卒不等。
這職位在軍中不高不低,但也握有一定的兵權,很適合劉闡這種別有心思的人。
而在公安城中這數年以來,他明面上保持著仁愛之風,從來不以自己的身份,而顯露對任何人的輕視。
憑藉著這種舉動,他博得了許多人的好感與信任。
他當初所做的種種謀劃,都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場。
而明明方才局勢的發展,一切都在按照他設想的去發展。
只要城上計程車卒,都飲下他這個內部人員的茶湯。
雖然因為茶湯量大,其中的毒素被稀釋了很多,不足以讓人暴斃。
但也足以讓這西門處的數百士卒,都會因為中毒而失去戰鬥力。
這一點,劉闡是找過貧民試驗過的。
到時候他就可以控制住西門,開啟城門迎接城外的江東大軍進城。
只要城外的江東大軍一進城,那麼一切就將塵埃若定。
而他劉闡的野望,也自然能更進一步。
就算計劃出了變故,城門士卒不飲下他所準備的茶湯,那他也可暫時退去,以待來日。
但如今隨著關平的突然出現,好像局勢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
看著面前那個一臉希冀他喝下這碗茶湯的關平,劉闡的目光轉冷。
當年,他與楊懷一同受劉備邀請前去飲宴。
宴席之上,劉備突然斬殺楊懷,吞併了楊懷的部隊,並且奪下了白水關。
那血腥的一幕,給那時尚不諳世事的劉闡極大的震驚,他至今還猶如歷歷在目一般。
但同時這件事,也讓劉闡有了個學習的榜樣。
劉闡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他想到,只要他如當年劉備一般,擒拿住西門守將關平,那麼以關平為威脅,這西門亦不是不能拿下。
在劉闡目光越發冷淡的時候,心中已經有所定計的劉闡,突然端起那碗茶湯潑向關平。
但他的這個舉動,卻被早有防備的關平所躲過。
趁關平躲閃熱茶的時機,劉闡快速的抽出腰間匕首,朝著關平刺去。
此刻關平身上並無甲冑在身,而且他也未攜帶任何武器。
只要劉闡的這一刀刺中關平,那麼勢必給關平造成重創,令其喪失戰鬥力。
但劉闡的想法很美好,他卻大大低估了關平的戰鬥力。
而他也忘了他此時身邊並無黃忠、魏延那等猛將在側。
在劉闡刺出的匕首即將要刺中關平時,關平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動作躲閃過劉闡的突刺。
而且動作矯健的關平,側身順勢抓住了劉闡的右手。
在抓住劉闡右手之後,關平大手稍微一用力,一股劇痛就從劉闡的右手傳到他的大腦深處。
一聲慘厲的尖叫之後,劉闡的右手已經被關平廢掉。
在廢掉劉闡右手之後,關平一腳踢在劉闡的身上,將其踹出老遠,與其身後的大木桶相撞。
大木桶在關平的巨力之下,竟被劉闡的身軀帶的,一同翻滾的倒在了地上。
滾熱的茶湯灑了劉闡一身。
劉闡來不及檢查身上是否有被燙到,他急忙從地上起身,如避蛇蠍一般,躲避著那些茶湯。
幸虧那些茶湯並未進入他的口鼻之中,否則劉闡定然當悔恨無比。
但劉闡也因此被撞掉了頭上的冠帶,冠帶一落,劉闡的長髮當即披散開來。
關平看著披頭散髮,猶如喪家犬一般的劉闡,嘴角不禁發出冷笑。
螢火之光,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劉闡突然襲擊關平的這一幕,被城頭上的甘告幾人看到,他們臉色大變。
雖然不知道為何劉闡會突然襲擊關平,但作為關平屬下的他們,立即帶著士卒從城頭之上趕下來護衛關平。
而這時,不遠處劉闡所埋伏的那些近百士卒見劉闡有難,也紛紛從暗處舉刀朝著關平殺來。
看著朝他殺來的那些人,關平臉上毫無懼色。
但還未等到這百餘人殺到身前,關平卻主動領著甘告等人,朝著他們殺去。
亂公安者,一個不留。
...
在江東大營中,呂蒙正在挑燈看著手中的書籍。
燈火閃耀之下,在寂靜的大帳之中不停響起劇烈的咳嗽之聲。
在劇烈的咳嗽之下,呂蒙已經無心看書。
他將書籍放下,來到帳外臺階之上負手而立,他所望的方向正是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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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可惜,將近十日過去了,那個訊號他還未等到。
“劉闡,你還在等什麼?”
“為什麼還不行動!”
...
而此時在公安城中,振威將軍府外。
數百精卒正在糜暘的帶領下,已經將整座振威將軍府給包圍了起來。
在完成了包圍之後,王洪代替糜暘上前敲響了振威將軍的大門。
在寂靜的夜空中,沉重的敲門聲猶如悶雷一般,驚醒了劉璋的下人。
下人摩擦著睏倦的雙眼,從門房中走出。
而當他踏出門房的那一剎那,看到門外的那一幕後,他瞬間就被嚇得跌倒在地。
振威將軍府外,正有數百全副武裝,身形彪悍的精銳正用一雙充滿煞氣的眼睛看向他。
而在上百支火把的照耀下,那數百精卒的眼睛猶如散發著嗜血的光芒一般。
這時有一人從火光中朝其迎面走來。
在這人來到劉府下人身前後,他蹲在下人身前,臉上浮現些許笑容對下人言道:
“麻煩通傳一聲將軍,就說舊日益州小子來訪。”
劉府的下人已經被眼前的一幕所嚇得結巴了。
“將軍,將軍這個時辰,應該,應該已經睡了。”
糜暘在聽到下人的回答後,他臉上的笑容依然不變,只是他的語氣卻漸漸轉冷。
“那吾只能親自入內將你家將軍喚醒了。”
糜暘充滿寒意的話一出,這位下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懼怕,連連跪地請饒。
糜暘不理會這位下人的求饒,他當即命令身後士卒撞開振威將軍府的大門。
這時王洪走到糜暘身前,對其問道,“劉璋昏庸老人也。”
“昔日他手握大權尚不能有所作為,今日縱算他有心反叛,主簿又何須過於憂心親身來此呢?”
“派一隊精兵即可擒之。”
面對王洪的疑問,糜暘起身答道。
“劉季玉雖如今無甚權勢在身,但畢竟與大王牽連甚深。”
“其是否牽連劉闡之亂還不確定,我今親自率兵前來,便是為了確認這一點。”
“況且,子狹你不覺得呂蒙欺人太甚嗎?”
“數次與吾荊州盟約,卻數次背盟。”
“大王寬宏,也許能忍其,但吾年輕氣盛,卻無法容忍下這口氣。”
“得時無怠,時不再來。天予不取,反為之災。”
“既呂蒙賊子不講誠信,那吾何不將計就計?”
“而我之謀劃,正需劉季玉助我!”
說這句時,糜暘用手指細細摩擦著他的劍柄,不知在思量著什麼。
這時一聲巨響傳來,振威將軍的大門已經應聲而開。
糜暘看向那已經對其敞開大門的振威將軍府。
府中燈光灰暗,不見去路,猶如公安的未來一般。
但隨後糜暘卻自信的邁步而入。
未來既不明,就更應該大步而往,主動博得一個朗朗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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