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洲。
地下基地。
啪啪啪!
王少習正發瘋似的揮舞雙手,將自己的臉頰抽得清脆作響,沒一會兒就發紅腫脹。
“我真該死,沒有在麗雯最需要我的時候陪在她的身邊,”王少習傷心欲絕地抽泣道,“她孤零零一人被關進黑漆漆的牢房裡,還要被那些畜生嚴刑拷問,我不敢想象她會受到什麼樣的痛苦!”
誰也不知道,他說這些話時,良心會不會感到疼痛。
若是邵麗雯還有機會恢復自我意識,一定會發自內心地對他說一聲謝謝你的關心,但請你馬上去死。
“你們幾個應該慶幸昨天在這裡才逃過一劫。”一旁的迪姆揉著眉頭說道。
他很想嘲諷幾句,但考慮到王少習的重要性,還是忍住了。
因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邵麗雯就從未對王少習有過異性上的好感,頂多有個老同學的buff,更多的是老闆和員工的上下級關係。
縱然現在邵麗雯已經被先驅的意識所佔據,進行了徹頭徹尾的洗腦,淪為了空有其表的軀殼,但僅僅具備本能行為與思維的她,也未曾對王少習表露過任何好感,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可王少習對這些細節視而不見,沉浸在自己對邵麗雯的無盡深愛之中無法自拔,自導自演著一場感天動地的內心戲。
果然,能夠混到狂熱怪獸派核心層的,個個都有資格成為精神病院的重點關照物件。
“都他媽是一群神經病。”迪姆暗暗想道,絲毫不覺得自己這個瘋批頭子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十分鐘後。
“邵氏集團被查得毫無徵兆,對我們的計劃影響極大,”迪姆問道,“進度怎麼樣了?”
已經恢復狀態的王少習戴上金絲眼鏡,重新變成那個斯文敗類形象的有志青年科學家,“影響確實很大,相當於直接捅入了我們的大動脈。”
“具體點,別拐彎抹角。”一個五官畸形的金髮老女人尖聲道。
她之所以敢如此語氣,是因為她是和末日獨裁會進行交接與溝通之人,乃怪獸派的核心高層之一,地位與王少習一樣僅次於迪姆。
“你急個屁啊老妖婆,”王少習用中文罵道,又用英語繼續說,“因為無人機甲倉庫被查封,外加各國嚴控相關材料,設防程度極高,直接導致我們能夠完工的半生物機甲數量變少,最終能夠開啟的蟲洞數量也會大幅度縮減。”
“按計劃是同時開啟三十個吧?那麼現在呢?”迪姆陰著臉問道。
“暫不確定,估計在十個左右。”王少習回答。
嘭!
迪姆慍怒地往桌上一砸,默不吭聲地瞪著雙眼,瞳孔忽然閃掠出似有若無的詭異藍光。
他的神情緩和了幾分,“神明剛才給予指引,十個蟲洞也足夠了,讓所有人未來的一個月內不要有任何動靜,我不允許再出現一絲一毫的差錯!誰給我壞事,格殺勿論!世界能否得到新生,我們能否親眼目睹神明的降世,就在於下一戰了。”
這時,王少習陰戳戳地笑了起來,“不過有一件好事,我按照計劃成功奪走了邵麗雯最珍貴的東西~”
其餘人疑惑地看著他,一時間不太確定他所指的是什麼。
“Nonono,你們別用這種眼神盯著我,我又不是強人所難的變態,”王少習推了推眼鏡,“那東西當然是,許可權!”
迪姆眼皮一顫,擠出一抹笑容,“以後不要使用太多毫無意義的形容詞。”
然後,王少習就將“許可權”移交給了迪姆。
……
夜幕下的破碎穹頂,似乎與群山萬壑融合在了一起。
夏日的海風拂過,將一絲絲清爽裹挾進人們的領口,驅散了燥熱。
今晚有接二連三的直升機降下,一張張老面孔重聚於此。
曾經駐紮好幾臺機甲的地下大廳,如今變為了楚薪的私人臥室,僅有為數不多的高層與陳生團隊可以自由出入。
這是屬於地外文明駐地球外交官的權利。
平時安靜極了,此刻卻久違地熱鬧起來。
“博士,好久不見。”海克與陳生打著招呼。
“聽說你要當爹了?!”阿歷克西斯湊近羅利。
羅利嘴角上揚,“沒錯,你們倆呢?”
阿歷克西斯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和薩沙並不看重這個,無拘無束和勇於挑戰才是我們的追求。”
旁邊正和森麻子聊天的薩沙扭過頭,“是這樣的,別人家的小孩子才最可愛,我更喜歡伏特加和西伯利亞。”
每個人對生活、生命的看法不同,也正是因為各不相同的追尋,才造就了一個個鮮活的充滿個性的人類,對薩沙夫妻倆而言,傳宗接代並不重要,用一生的時間去攜手攀登人生這座大山,日日夜夜留下的腳印,不也是兩人對世界的見證?
嗡~
大門開啟。
坐著自動輪椅的斯特克進入。
他的狀態比前幾日更加糟糕,身上的軍裝都已經鬆鬆垮垮,曾經塊塊分明的肌肉早已被病魔腐蝕殆盡。
體內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渾身的每一處,無時無刻不在摧殘這具風燭殘年的血肉之軀,劇烈的疼痛一次又一次地重擊斯特克那堅韌的意志力。
只能依靠全球最頂尖的治療手段延續著肉眼可見的生命,他已經有一年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看到斯特克因強忍疼痛而導致抽搐的臉頰,森麻子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羅利也攬住了她的肩膀。
成為孤兒的她被斯特克撫養成人,兩人的關係早就與父女無異。
一時間,在場無人說話,無不尊敬地看著斯特克。
老兵不死,只是逐漸凋零。
“這次會議是他召開的,等等吧。”斯特克疲軟地道。
轟轟~
頭頂的圓形艙門開啟,楚薪逐漸降低噴射功率,平穩落地。
沒有任何的客套開場,他開門見山地道,“針對地球現如今的嚴峻局勢,經過長老會的商討後,我們願意給予人類技術層面的援助,以此來根除先驅對地球的威脅,進一步削弱先驅一族的力量。”
此話一出,包括斯特克在內的所有人紛紛眼神一亮,如同封校一個月的學生突然得知下午放假回家的喜訊。
在一雙雙滿是期盼與好奇的注視中,楚薪將意識塔憑空拿了出來。
嗡~
它懸浮在掌心之上,奇異地緩緩轉動。
時而清脆,時而嗡鳴的聲音立即充斥屋內,一種攝人心魂的夢幻之感縈繞開來。
當人們凝視時,不約而同地感受到無法言喻的空虛與驚悸,彷彿靈魂即將脫離物質的束縛。
“這是什麼?”
陳生等一眾科研人員如痴如醉地打量著“外星黑科技”。
“意識塔,可以讓人類超脫血肉,將思維意識轉移到機械軀體之中,比如機甲……”
接下來,楚薪無比詳細地講解了意識塔的方方面面。
臺下的人們越聽越震驚,從一開始的茫然疑惑漸漸變為驚心駭目,然後浮現不加掩蓋的激動欣喜之色。
尤其是斯特克,楚薪隔著空氣都能感受到他那熾熱的眼神,如膠似漆地黏在自己手裡的意識塔上。
那是垂死之時綻放的希望光輝!
“關於人選與匹配的機甲,我不會插手,但務必思考清楚,一旦拋棄肉身,就相當於拋棄了人類的身份。”楚薪給予了警醒。
說完,他將意識塔拋了出去。
嗡嗡嗡!
它在大廳的中間生根,一束束流光蔓延至地板與牆壁,且迅速擴大升高。
一直升至三十米的高度才停止,而四面八方也變成了遍佈稜光的科幻場景。
置身於此的人們,都有一種靈魂要被抽離的恍惚錯覺。
楚薪也感應到自己和意識塔的連線,只要他想,可以隨時讓這座塔崩塌,或者是抹除裡面的一切。
看來這就是自帶的保險裝置,防範人類背信棄義。
“意識、靈魂?我們人類究竟是什麼?世界的本質又是什麼?這簡直就是神蹟啊~”陳生驚顫地走近,小心翼翼地撫摸不明材質的意識塔。
“這就是科學發展到極致的體現之一嗎?血肉苦弱,機械飛昇不再是幻想,就在我們眼前啊!”赫曼也哆哆嗦嗦地痴狂道。
今晚,對從事科學的他們造成了極大的觀念衝擊,腦中那些不敢想象的概念解開了束縛,如脫韁野馬在顱腔內橫衝直撞。
他們也終於明白楚薪為何能夠附身於暴風赤紅,原來那個遙遠的友善文明竟然掌握瞭如此超凡的科技,而這種人類無法企及的科技肯定是眾多技術中的一個。
敬畏之情油然而生,再看楚薪時,科研人員們無疑多了一絲嚮往與熱切。
雖然意識塔半年後就會自毀,但依舊給眾人增添了巨大的信心。
“感謝你們不遺餘力的恩賜,”斯特克顫顫巍巍地從輪椅裡站了起來,目光堅毅地對著楚薪深深鞠躬,“願意將核心技術分享給我們,人類必將全力回報。”
啪~
腳下一軟,斯特克跌倒在地,可他臉上卻露出多年來最燦爛的笑容。
在森麻子的攙扶下,他也走到了意識塔面前,看樣子迫不及待地想要成為第一個。
不怪他這般著急,著實是生命的燭火隨時都可能熄滅。
說不準過兩天就在睡夢中嘎了,那上了天堂不得把腸子都悔青?
不急不行!
“我已經將棲息腦的製造方法發到你的電腦,以你們的科技水準,一天就能量產十幾枚。”楚薪對陳生說道。
“好!”陳生鬥志昂揚地回答,然後領著團隊去忙活了。
而赫曼也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顯然對這門外星黑科技同樣感興趣。
逐漸冷靜下來的斯特克也離開了這,他要開始著手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人選!
剛才薩沙夫妻倆找過他,表示願意機械飛昇,但斯特克不假思索地無情拒絕,並說在場眾人都不具備申請條件。
在他的心中,最合適的是那些無牽無掛的老戰士。
次日清晨,一份份最高等級的保密檔案就傳送了出去,呈現在無數隻身一人的男人面前。
他們要麼身患絕症無藥可治,要麼孤苦伶仃孑然一身,而大多數都在檔案上籤了字,幾小時後就陸續被接到了破碎穹頂,進行專業培訓與計劃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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