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聽到陳曦的解釋之後，陷入了沉默，這也算是好事嗎？大概算是吧，可仔細想想，在這種情況下，跑出來的百姓，能有幾成？
不過隨後劉備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這種事情，他也是沒有什麼好辦法，能讓各地郡縣迅速收攏這些流民，已經算是仁德了。
“現在大概從山林裡面跑出來了多少？”劉備嘆了口氣說道。
“按照統計，大概在十一二萬的樣子，不過大概也就只有這麼多了。”陳曦幽幽的說道，他也清楚，大多數居住在深山老林，躲避漢室管理的百姓，在這一次大雪之中都完蛋了。
剩下的能跑出來的傢伙，真的只能說是運氣好，這麼大的雪，從山裡面出來，沒遇到雪崩，沒遇到飢餓的猛獸，在沒有足夠防護的情況下，沒有直接凍死在道旁。
這裡面的運氣因素絕對不在少數了，當然但凡是跑出來的百姓，陳曦也沒有斤斤計較的意思，能救則救，沒什麼好說的。
“唉，將心比心，你知道我什麼感受嗎？”劉備帶著幾分唏噓。
“我已經盡力去做了，信不信這得不只是我的問題。”陳曦神色平靜的開口說道，“不過以後應該不會再有這種事情了。”
集村並寨是一個良政，但陳曦也知道，因為當時漢朝本身的能力問題，導致在推行的時候出現了一些小的瑕疵。
真要做到完美的話，其實應該不管人口多少，地方偏僻程度，先實行村村通，讓百姓感受到政府的誠意，等做完這些之後，再將百姓從偏遠地方遷移出來。
這才是正確的集村並寨的方式，可惜這個需要的錢糧物資太多，從現實出發，陳曦只能選擇在天下統一之後強行進行集村並寨。
畢竟以當前的社會環境而言，集村並寨是對於手頭本身就不多的資源進行整合再分配的一種方式，所以陳曦選擇了帝制下特有的遷徙模式，果不其然留下了一定的隱患。
不過這點隱患，陳曦也不得接受，選擇了什麼樣的執政方式，就需要去接受該執政方式的隱患，人總是得有一些承擔責任的覺悟。
“我想以後也不會了。”劉備也沒有追問這件事，因為劉備很清楚，這事不是陳曦的鍋，陳曦已經做得夠好了，遇到當前這種情況，只能說是歷史遺留問題，曾經的百姓不信任國家，他也沒辦法。
“先回太原那邊，長安從雍涼兩地調配了大量計程車卒前來救援，就目前來看，軍隊救援最為靠譜，北方三州雪停還需要一些時間，等雪停之後，第一時間打通各地的交通網路，這都只能由軍隊來做，百姓的話，太慢了。”陳曦神色平淡的說道。
調兵是李優下的軍令，李優除了管理內政以外，從根子上講他算是劉備的秘書，而且他本身就管理戶籍，外加民兵的一些事宜，再加上賈詡交割了部分的職能之後，李優對民兵是有緊急調動許可權的。
陳曦的話，實際上是有直接調兵的權利，但一般而言，陳曦不會用這個權利，劉備的佩劍現在還在陳曦書房丟著，真要調兵也是可以直接調動的，只是陳曦一般都是走流程。
從某個程度講，元鳳朝有直接大規模調兵的人其實已經有些多了，放其他朝代可能已經快到了動亂的邊緣，畢竟兵權不能隨意交割給其他人，很容易成為禍亂的根源。
可這一朝，劉備完全不擔心這件事，這已經不是兵符虎符的問題了，而是劉備對於大軍有著超越之前所有時代的控制力，劉備根本不在乎誰去調兵，因為任何一支軍團，裡面都是劉備的手下。
所以幹正事的話，劉備的態度都是任憑其他人放手去幹，需要軍隊直接用，先調兵，後補流程都行，因為劉備自忖只要自己活著，這天下的軍隊就不可能有人造反。
“雍涼不是也遭災了嗎？”劉備皺了皺眉頭說道。
“情況不一樣。”陳曦搖頭，雍州有長安，乃是中原首善之地，從天象異動開始，王異就派羊衜和賈穆組織人手掃雪，管他暴風雪不暴風雪，沒暴風雪地方郡縣組織，有暴風雪長安戍衛組織。
故而雍州的大雪雖說造成了一定的災害，但比幽州，幷州這邊輕的太多，王異甚至抓不幹活的小女孩釋放精神力，驅趕雪雲，而長安別的可能不多，不幹活，但是能變天的女生還是挺多的。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是頂著暴風雪，長安這邊隔三差五還能放晴，再加上雍州也算是早早完成了道路物流規劃，在簡雍佈置北方三州之前，王異其實就已經開始了雍州物流規劃。
雖說當時王異的想法其實是搞軌道馬車，之後有了電動機是想搞電動機車，反正就是給雍州沒事的百姓搞點事做，省的長安城建完了，學了一手基建技術的百姓，每天無所事事，手背後瞎跑。
哪怕其間捱了一波天變，電動機車算是短時間告吹了，但在搞電動機車其間建立的物流網點可沒有廢棄，所以雍州的物流轉運遠遠快過其他地方，就這麼硬生生的扛了過去。
至於說涼州，涼州人連種田的都沒有，不是在軍營當兵，就是在國營農場搞經濟作物，前者的風險對抗能力超強，如果軍隊都頂不住了，那其他地方肯定頂不住，後者組織力極強，本身就有囤積資源的規劃，捱了暴雪也照樣能撐下去。
故而雍涼這兩個地方根本不需要人救，他們自己就脫身出來了，而李優也正是發現了這一點，才命令涼州的軍隊出涼州進行救援。
畢竟其他地方的軍隊這個時候都在救本州的百姓，涼州人不需要救，而且涼州軍隊隨時都能開拔，效率特別高。
“這樣啊，不過涼州軍隊過來需要多久？”劉備皺了皺眉頭詢問道，這種情況下，行軍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涼州兵的行軍速度本身就不高，從涼州跑過來，搞不好幷州自己就已經解決了。
“很快的，涼州人有大量在冬雪行軍的經驗。”陳曦笑了笑說道，其他時候涼州行軍的效率不高，但是在冬天，涼州兵行軍的效率還是可以的，涼州兵大部分都會滑雪和滑冰的。
所謂的涼州苦寒之地，說白了，不就是冬天滴水成冰嗎？
靠著一些白嫖的大秘術，以及自身較高的防禦能力，涼州兵還是能在雪原進行較為高速的行軍，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會糧草沒辦法帶的態度，不適合出擊討伐敵軍。
可這是本土作戰，完全不用擔心，到一個補給點補給一次，繼續加速行軍，輕裝上陣，直撲幷州，估計雪停之前就能迅速趕過來。
“這樣的話，雍州那邊呢？”劉備看著窗外又開始的大雪，隨口詢問道，涼州都調兵了，雍州呢？
“也調兵了，現在應該已經進入了幷州。”陳曦點了點頭說道，能給支援的地方，基本都給出了支援。
“還行。”劉備望著窗外的大雪，看著遠處已經埋到樹杈的積雪，又往前看了看，灰濛濛的天色下，看不到其他的人。
“最近除了官方，已經建議百姓不要出門了。”陳曦隨口說道，反正也快過年了，打發百姓不要出門也是一種正確的解決方案，這樣也便於政府大規模的救援行動。
“前面那是雍州兵？”劉備和陳曦有一句每一句的閒扯，周圍永遠是皚皚白雪的情景，看的時間長了，也挺無聊的，直到南下接近到太原城的時候，劉備無意間從雪原上看到了一隊行軍計程車卒，雖說模糊，劉備大致判斷出來對方的身份。
“呃，這種你問我沒用啊，玄德公您才是最清楚的。”陳曦帶著幾分揶揄開口說道，不過這種話也不是亂說，陳曦確實是不具備分清軍團屬地的能力，這屬於劉備的特殊能力。
“應該是雍州的盾衛。”劉備這個時候隔著風雪已經能模模糊糊的看清對方的人影，對比自己的印象，帶著幾分奇怪的神色說道。
“啊，應該是吧，也只有盾衛能從這麼厚的積雪上直接走過去。”陳曦盯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確實是盾衛，領頭的，還有後面幾個隊率我都有印象。”劉備少有的磕巴了兩下，怎麼說呢，要不是這個時候距離的已經很近，能看到對方的面容，劉備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
“見過太尉，尚書僕射，鎮軍將軍，臧刺史讓我們前來接三位。”領頭的盾衛從幾尺高的積雪上跳下來，對著車架欠身一禮。
“好的，說起來，李河，你們幾個吃什麼了？怎麼長的這麼壯，我記得你們之前雖說高大，但看起來乾瘦乾瘦的，現在怎麼都這麼壯了？”劉備看著一身腱子肉，一臉兇相的李河，帶著幾分奇怪的神色。
這是再次發育了嗎？怎麼可能長得這麼壯，上一百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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