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一襲青色道袍的寒霜真人跟隨在太庚之後進入‘凌霄殿’。
‘先天一氣南宗’自六百年前正式建立,門下男弟子的道號便以‘玄元志真,沖霄太素’八字排序。
此道號每六十年為一代,最新一代的弟子道號已經排到第二輪的‘元’字輩。
太庚原名穆志庚,今年二百八十歲,修為已至金丹‘天罡境’圓滿,隨時可能進階‘龍虎境’。
在新一代‘百秀’當中,位列第七十二位。
所謂的‘百秀’,其實是南宗‘通天塔’上的一個排名。
只有個人許可權達到第十二級以上,且年齡不超過三百歲的金丹境弟子,衝塔時間最快的前一百名弟子可以榮獲此殊榮。
而一旦年齡超過三百歲,便會自動下榜。
這‘百秀榜’不單單只是一種榮譽,其中還有著諸多的利益。
一旦上榜,便會自動成為真傳弟子,且還能夠在宗門‘架閣庫’領取一道神通修行法門及在‘法器司’定製一件法寶。
此外,還可以提升兩級的個人許可權等級及日常生活標準。
最關鍵的是,只有‘百秀榜’弟子才有資格在在‘凌霄殿’值守。
不要認為這是一件苦差事,一旦可以在殿中值守,不但個人履歷上會有特殊標註,平素間還可以與門中高層加以接觸。
修行不是閉門造車,同樣需要‘法財侶地’的支撐,人際關係也是重要的一環。
此時,寒霜真人望著身前太庚挺拔的身軀還有朝氣蓬勃的氣質,再看看自己這耄耋老朽之態,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
眼角餘光向身側瞟了一眼。
在他的身旁,還跟隨著一名嬌俏的妙齡少女。
此刻這名少女一臉驚奇地左右觀望著,不時地發出讚歎之聲。
凌霄殿共有九層,呈塔狀,每一層皆長三十三丈,寬三十三丈,高三十三丈。
寒霜真人也是第一次來小蓬萊,看著矗立如山的‘凌霄殿’,心中不禁暗自震撼。
但見九層大殿皆由金磚玉瓦鋪就,在陽光的照射下,整座‘凌霄殿’閃耀著灼人雙目的璀璨金光。
飛簷拱角上雕琢著各種祥瑞異獸,金鱗金甲,活靈活現,似欲騰空飛去。
‘唉,南宗這氣象當真有些煊赫啊!’
寒霜真人回想著這一路走來的所見所聞,懷著複雜的心情進入‘凌霄殿’九層大殿之中。
此時張克早已在殿內等候多時,但他並沒有端坐掌門正座之上,而是在殿門口等候著,在他的身側,則站立著風華絕代的許青枝。
太庚來到張克近前拱手施禮。
“掌門,弟子已將寒霜真人請至!”
張克擺了擺手,太庚應聲退下。
張克睜開泛著一層白霧的眼睛看了一眼寒霜真人及其身旁少女,客氣地拱手施禮。
“如意見過寒霜真人!”
寒霜真人面上露出一絲笑容,同樣客氣地回禮道:
“如意掌門,好久不見。”
其身旁那名年輕女修斂身盈盈施禮,清脆之聲猶如黃鸝輕鳴。
“晚輩亓官新玉拜見如意掌門!”
張克心頭一動。
‘亓官’這個姓氏非常罕見,似乎寒霜真人的俗家姓氏便是這個。
寒霜真人一旁解釋道:
“如意掌門,新玉是我家族中的一名晚輩,自幼聽聞掌門之名,這次得知我要來見你,嚷嚷著非要見掌門一面。
呵呵,平素間,我也頗喜這小輩,便貿然帶其前來,倒是有些孟浪了。”
張克淡淡一笑。
“無妨,只是此女似乎不是本門弟子吧?”
寒霜真人點點頭道:
“掌門慧眼如炬,新玉確實另有師承。”
他沒有對亓官新玉的來歷多做解釋,張克也就沒有細問。
許青枝此刻心頭卻升起一絲警惕。
亓官新玉相貌可人,天真嬌俏,正是自家掌門喜歡的型別,寒霜真人突然帶這樣一名晚輩前來,怎麼看都好似另有用意。
張克簡單與寒霜真人寒暄幾句,開口問道:
“不知寒霜真人此次前來,是為公事還是私事?”
寒霜真人明白張克話中之意。
若是公事,張克自會鄭重以禮相見,他之所以會在‘凌霄殿’等寒霜真人,便是因為這個原因。
若寒霜真人此來為的是私事,自然不會如此大張旗鼓接待。
不過,張克的行為看似客氣,實際上也是一種疏離。
就寒霜真人所知,定州本宗其他人來南宗時,張克大多數可都是在自己的住所‘仙人指’峰接待的。
‘唉,終究其心中存有芥蒂啊!’
寒霜真人知道張克為何與自己有隔閡,其原因不就是當年那場事件嗎?
可是,若不是因為當年之事導致自己心靈中有了缺憾,又何至於始終未能覓得那突破元神的契機呢!
“呵呵,如意掌門,寒霜此次前來,除了些許公事,其實主要是有私事相求。”
張克雙眉一挑,輕‘哦’了一聲道:
“既是如此,還請偏殿一談。”
張克口中說著話,側身請寒霜真人前行。
......
偏殿中。
張克、許青枝與寒霜真人分別就坐,亓官新玉則在一旁為三人奉茶。
亓官新玉明顯學過此類茶藝,纖手挑動,盞落氣沁,行雲流水的動作賞心悅目,方寸之間頗見功夫。
幾人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亓官新玉烹茶。
片刻之後,亓官新玉分別將兩盞靈茶奉與寒霜真人與許青枝面前,最後則單獨雙手持盞奉至張克面前。
“如意掌門請用茶!”
張克微笑著接過茶盞,見亓官新玉偷偷望著自己,不由笑道:
“新玉可是有話要說?”
亓官新玉脫口問道:
“如意掌門,您的雙眼真的受過傷嗎?”
此言一處,寒霜真人臉色一沉,呵斥道:
“新玉,不得無禮!”
亓官新玉連忙伸手捂嘴,神色間似有些惶恐。
張克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寒霜真人不必如此,只是小輩的好奇罷了!”
隨後轉頭看向亓官新玉,問道:
“新玉何故對此好奇?”
亓官新玉偷偷望了寒霜真人一眼,輕聲道:
“晚輩自幼便是聽著掌門的無數見聞長大的,您是晚輩心中最敬佩的人。
不過聽說您當年為了救人導致雙眼受傷,不知如今可有好轉?”
張克輕聲一笑,睜開雙眼,露出一雙泛著白霧的眼眸。
“當年倒也不是為了救人,只是被一頭蛇妖困於一件靈寶之中。
呵呵,其實我當時不但雙眼瞎了,就連耳朵也壞掉了。
不過好在我修行了一門‘天視地聽’之術,倒是可以替代耳目。
至於這眼睛,現在...”
張克還要細說,許青枝一旁開口打斷道:
“這些陳年舊事就莫要提了,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寒霜真人此次前來定有要事,還是歸於正事吧!”
張克與寒霜真人互視一眼,不由各自輕笑數聲。
張克伸手示意寒霜真人喝茶,隨後才出言問道:
“寒霜真人,此次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寒霜真人神色間有些躊躇,似乎有些話不怎麼好開口,良久之後,他才長嘆一聲道:
“唉,罷了,是這麼回事...”
寒霜真人這幾百年來其實很不好過。
他也算是少年成名,不到六十歲便結成金丹,在當時的‘先天一氣宗’,也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
寒霜真人天資極高,一路修行很是順暢,晉階金丹境時也沒有遇到任何瓶頸困難,這就不免導致其性格有些自傲。
他在‘捕風臺’中的地位僅次於沖霄,也正是因為其自傲的個性與職司,其頗為自以為是,剛愎自用。
當年,因為塗山施展‘九幽散魂風’,致使諸多道院弟子有所傷亡,張克當時所在的戊字院便是其中之一。
在一些人的矇蔽下,寒霜真人對張克做出了逐出師門的判罰。
雖說後來張克在葉正卿及柳之怠等人的幫助下還了清白,可寒霜真人最初在這件事情上的處理還是令宗門很多人對其能力產生了質疑。
原本寒霜真人也沒有太過在意這件事,畢竟一名道院弟子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
可隨著張克在宗門中逐漸嶄露頭角,並推行了一系列的舉措令宗門得以快速壯大,其在宗門之中的影響力也在日益增強。
當其任‘捕風臺’執事之時,兇名赫赫,其威信還在‘捕風臺’掌臺沖霄之上。
私下裡,宗門弟子沒少議論張克當年險些被逐出宗門之事。
宗門之中誰人不知道張克睚眥必報,小心眼的很。
尤其是當張克成就元神真君之後,寒霜真人的處境就更加的微妙了。
無數弟子都在斷言,張克一定會找寒霜真人的麻煩,就連寒霜真人自己心中都惴惴不安的很。
可出乎所有弟子意料的是,哪怕張克出海建立宗門分支之前,也始終沒有對寒霜真人進行過一絲報復。
待張克出南海建立‘先天一氣南宗’之後,寒霜真人總算心中鬆了口氣。
可他又豈能料到,也正是因為張克離開了宗門,自己的日子才越發的不好過了。
修行界終究是一個講究實力的世界,寒霜真人未能突破元神,也就失去了宗門的重視。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克當年的同門及弟子包括其建立的‘護法神’體系也逐漸成長起來。
張克生性外向,喜歡四處結交朋友,雖然行事狠辣,但在定州宗門之中,同樣有著眾多的朋友與擁護者。
這些人逐漸成長起來,尤其是其中的一些同門師兄弟成就元神之後,更在宗門之中有了巨大的影響力。
當年張克在定州本宗收下了數百名弟子,這些弟子原本天分不高,皆是被淘汰的外門弟子。
張克為了這些弟子別出蹊徑推衍出了一套獨立的修行體系,就是那‘九品護法神’體系。
因為‘護法神’體系受制於地域不能離開,所以當年張克離開宗門時,這些弟子都只能留於宗門之內而無法跟隨。
這些修行神道體系的弟子可以說其命運完全是透過張克而改變的,因此,對於張克,他們每個人都有著特殊的感情。
張克出海建立宗門分支,這些弟子眼睜睜看著卻不能幫上一點忙,心中自然多有愧疚。
與此同時,張克在修行界的名氣也越來越大,還建立起一個比定州本宗還要強大的宗門。
定州本宗無數的弟子在敬佩張克的同時,也漸漸生出了一些心思。
張克與寒霜真人的隔閡在宗門之中不是秘密。
於是乎,雖然無人故意刁難寒霜真人,可總有一些弟子揣摩尊長心意,有意無意地在各方面對寒霜真人進行干擾。
其實這些干擾也沒有什麼出格的地方,充其量也就是在各種制度及日常生活中進行一些限制和為難。
宗門分配的任務始終是最差的,月例總會被遲滯發放或剋扣少許,向宗門申請資源總是殘次品或根本沒有。
如同此類的事情不計其數,並長期存在。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可儘管只是一些小事,但時間長了,任誰也會被憋出一肚子氣來。
同時,張克的神道弟子們如今也有不少成就了元神,他們可不同於其他宗門弟子。
‘護法神’體系融入宗門之後,他們現在已經完全深入到宗門的每一個角落。
因此,當這些弟子們故意對寒霜真人制造阻礙時,立刻便顯示出不凡的效果。
寒霜真人在某一段時間內,就連日常的修行都做不到。
每當其修煉之時,總有‘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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