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地。
透過【須彌天眼陣】進行觀察北線戰場的張克此時心中是微微有些震撼的。
他此生從未見過如此大規模的人類戰爭。
昔日在虛空中,‘蔚藍界’修行者與蟲族作戰時,蟲族的數量雖然超過億萬,但那是一種立體式的攻擊。
其數量雖多,可放眼星河,卻也只是滄海一粟。
眼前看到卻不一樣,這是人類與人類之間的戰爭。
同為人族,張克難免會將自己的情緒融入進去。
就好像你看到兩堆螞蟻在打架,任憑它們死傷如何慘重,你最多隻會哈哈一笑。
可若將這兩堆螞蟻換成人類,任誰也無法心平氣和地親眼看到一個個人類被殺死,哪怕這些人你一個人也不認識。
嗯,某個穿裹襠褲的國家除外。
物傷其類乃人之本性!
在張克的夢境世界裡,有歷史記載的大規模人類戰爭參戰人數最多的應該便是隋煬帝一徵高麗之戰了。
此戰隋軍參戰將士共計二十四軍,一百三十萬人之多,其他輔助人員為主戰將士的兩倍以上,也就是說直接、間接參與此戰的人員超過四百萬人。
從第一軍出發開始到最後一軍出動,前後時間間隔四十天,各軍首尾相接,鼓角相聞,旌旗相連九百六十里。
在此後數千年的歷史中,包括現代戰爭在內,一次性單方面投入四百萬軍隊的戰爭也是前所未有。
此時,張克透過【須彌天眼陣】,看著在那片廣袤土地上殊死搏命的人族,心中對‘命運’這兩個字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張克覺得自己等一眾界外修行者,包括‘天魔’之內,就像是餐桌前分享蛋糕的資本家,輕描淡寫間便決定了數千萬人類的生死。
但這只是因為自己等人身在局外,以一種俯視的態度引導、推動這這一切。
站立的高度決定著自己目光所及之處能看到的景象。
可換一個角度想,若是自己等人也在這局中呢?
那是不是意味著有比自己等人站立更高層次的人也在主導著自己的行動?
至於真相究竟如何,還不是張克現在所能想象或改變的。
張克將自己看到北線戰爭而衍發的思緒散掉,看著【須彌天眼陣】中掀起反擊攻勢的‘朱雀王國’大軍,他明白有些事可以提前做準備了。
自一百多年前‘道魔之爭’大戰揭開以後,張克雖沒有插手‘朱雀王國’內的各項事宜,但不表示他就放任不管。
實際上他一直都透過【須彌天眼陣】觀察著此界發生的一切。
從各國各部落相互征伐開始,到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國家、部落被吞噬,再到最後形成四大勢力並存於世。
期間張克由於始終以一種俯瞰的視角觀察著大小戰事的發展,漸漸地他也將自己融入其中。
這裡所說的融入不是說他親身經歷了每一場戰爭,而是他將自己代入其中。
最初,當張克將自己融入到交戰雙方的某一方時,他能隱隱察覺到彼此之間的實力差距,並做出大致勝負的預判。
等到了近幾十年,即便兩支軍隊未曾開戰,他也能較為準確地推匯出交戰結果。
三十年前,張克透過【須彌天眼陣】的觀察,發現有六個大小不同的國家在向同一個地域靠近。
他近乎本能地進行了一番預測。
其結果令他大為震驚,無論是開戰的時機,還是最先開戰是哪兩方國家,以及最終哪個國家會取得最終的勝利,都與他預測的完全一致。
也就是在這一刻,張克領悟到了什麼是真正的‘勢’。
‘勢’看不到、摸不著,但卻真實存在。
就像是雪崩,每一片雪花單獨飄落時連螞蟻都傷害不了,可當無數的雪花匯聚到一起時,便立刻有了崩山裂石之威。
令雪花裹挾在一起行動的力量就是一種‘勢’。
如果把這場‘道魔之爭’看作是一盤棋的話,修行者、‘天魔’、山海界的人族及生靈都將是一顆顆棋子,在按照某種規則進行移動。
而推動、引導棋子變化的豈非也是一種大‘勢’。
當張克以一種俯瞰的視線觀察‘山海界’的戰事時,他發現在梳理整合天時、地利、人和等種種因素時,也是一個不斷排除的過程。
事情的真相只有一個,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個即使再不可思議,那也是事實。
當你鋪設好一條水渠時,水流便會按照指定的路徑進行流動。
這也是為何張克能夠把握住戰局變化的原因,因為他從中感受到了‘勢’的變化。
當察覺到‘勢’的影響後,下一步就是推動和引導‘勢’的變化,就像向下滾落的巨石,你無法阻止他滾動,但可以改變它滾動的方向。
這一認知對張克至關重要。
張克之前雖然聽很多人講解如何晉升道君,可他始終把握不住晉升道君最核心的一點理念是什麼。
而透過在‘山海界’的這一次旁觀者視野觀察,他終於明白自己欠缺的是什麼了。
那就是‘勢’的掌控。
當年破滅道君一擊便將蓬萊島劈為兩半,其中蘊含的核心力量就是‘勢’的運用。
大宗們與小宗門的差距在這種關鍵時刻最是凸顯。
飛鴻真君必然知道晉升道君什麼才是最關鍵的,否則他也不會花費巨大的代價來主持這場戰爭。
但他之前在與張克講解晉升道君的相關事宜時,卻絲毫不提及此點。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若非張克透過【須彌天眼陣】自行有所明悟,還不知道要等待多少年才能體會到這一點。
可是,難道每一位晉階道君的修行者都要以這種方法來領悟‘勢’的變化嗎?
張克心中有些困惑,但隨後他便將這點思緒拋諸腦後。
此刻最為緊要的是幫助永珍獲取這場戰爭的勝利。
想到這裡,張克右手虛空一抓,抓取到幾許元氣氣息,隨後湊到嘴前輕輕一吹。
‘呼~~’
元氣被吹散,化作一股微風伴隨著他的氣息捲入到【須彌天眼陣】當中。
剎那間,張克周圍的天地元氣迅速震盪起來,並且隨著他氣息融入陣中,不斷地向著某處地域散發漣漪波動。
陷空海。
‘萬靈部落’在陷空海附近的海岸線上部署了近三百萬兵馬。
此外,在海面上以與鐵索相連的數萬條戰船上,還部署了數十萬精銳甲士。
未慮勝,先慮敗。
任何一名合格的主帥在深入敵國作戰時,首先要做的便是部署好自己的退路。
這一日,正在海岸線附近進行巡查的‘萬靈部落’軍士忽然發現了一種奇怪的現象。
陷空海海域之上似乎有薄薄霧氣誕生。
這霧氣開始還很淡,如輕紗一般,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霧氣越來越濃重。
到了最後,濃密的霧氣猶如鉛灰色煙雲一樣,將附近千里的海域完全籠罩其中。
剛開始,留守海岸線的部分‘萬靈部落’將領還不太在意。
可當他們看到原本清晰可見的海上平臺逐漸在視線中消失蹤影時,才不由得慌了神。
當即派出十數條小船前往陷空海上那被鐵索勾連的海上平臺進行查探。
哪知那海上的迷霧猶如竟然如同迷宮一樣,進入其中的小船一艘也沒有回返。
他們不清楚這些小船到底有沒有進入海上平臺,還是自海上迷失了方向。
那數萬艘海船距離海岸線不過數百里之遙。
按說無論‘萬靈部落’的軍士如何失去方向,也應該很容易找到海上平臺。
畢竟數萬艘船隻連線在一起,如同一片陸地那般廣大。
一番商議後,一名‘天魔’率領著一支二十條小船的船隊駛入迷霧橫生的陷空海。
可如同先前發生的情況一樣,這一支船隊也就此銷聲匿跡。
透過【天魔同心鑼】心靈交流,那名進入‘陷空海’的‘天魔’傳遞迴訊息。
他在‘陷空海’中迷失了方向,無論他向哪個方向移動,始終無法發現海上平臺的蹤跡。
就好像有一種獨特的磁場力量干擾著他的神智,使他一直在海上轉圈。
這一則訊息也被遠在西線戰場暗中主持戰事的鳩羅得知。
他的第一反應是有界外之人出手,準確來說,就是如意真君是否動了手腳。
可當他以【天魔同心鑼】進行詢問時,才知道那是一片籠罩了千里海域的迷霧。
而且這迷霧還可以長時間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留守的同族明確地告訴他,在這片迷霧中,他沒有感受到天地元氣的變幻。
這一場大霧似乎是天然形成的。
對於這一點,鳩羅並不認同,修行者神通道法千變萬化,尤其是那個如意真君,更是強大的令人心悸。
若說其有辦法做到這一點,鳩羅一點都不懷疑。
可是,如果這場大霧真的是如意真君召來,那他如此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鳩羅心中隱隱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
北弓城外。
永珍駕馭九馬王輦當先而行,身後則是‘朱雀’、‘傀儡’、‘鐵騎’三營。
永珍就是指引,她攻向哪個方向,身後前鋒三營便隨之展開攻勢。
數百萬人混戰的戰場是何等的浩大,如果沒有俯瞰視野,你只能看到周圍到處都是混亂的戰鬥場面。
而由於太多的天賦神通與法術在頻繁施展,導致方圓數千裡內的天地元氣被幹擾到無法正常運轉。
隨著時間的推移,任何人想要施展法術神通都變得困難起來。
‘離魂山’大軍之所以可以輕鬆地攻破北線諸多防線,其實是有‘天魔’阿綺羅及她的數十名同族在暗中幫忙指引‘朱雀王國’防線的薄弱處。
有【天魔同心鑼】的心靈對話能力,只要這些‘天魔’分別跟隨在‘離魂山’的主要將領身旁,便能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阿綺羅等‘天魔’的行徑並不被【契幡】認定是違反規則,因此也就不會因此降下打擊。
此策略很簡單,卻很實用。
圍追堵截,批亢搗虛。
憑藉這一點優勢,‘離魂山’始終在戰場上保持著主動,並在永珍抵臨之前險些便將‘北弓城’攻陷。
可等永珍率軍攻入戰場之後,阿綺羅卻恍然發現這種明眼人打瞎子的戰術不好使了。
任憑自己等人如何快速變動,永珍卻總是提前一步對此展開攻勢。
就好比你準備邁出一條腿走路,剛剛抬起腳,就被人一腳踩在腳面上的那種感覺。
殊不知永珍對戰場有一種天然的敏感,她只憑感覺就能把握住對手在戰場中的變化。
而這也是為何永珍自出道以來逢戰必勝的一個主要原因。
至於她能夠百戰百勝的另一個原因此刻也彰顯出來。
無論‘離魂山’大軍如何引導,永珍在應對變化的同時,始終朝著其指揮行營所在地進軍。
永珍的意圖很明顯。
斬首!
她的意圖毫不遮掩,就這麼明晃晃、赤裸裸地表現出來。
不但遠在城牆上的山峭看得出,就連‘離魂山’的將領也看的一清二楚。
‘離魂山’的眾多將領頓時怒了,這是何等的看不起人。
這一次不用阿綺羅等‘天魔’傳遞訊息,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在永珍的前方便凝聚出一片軍陣。
近百萬人‘離魂山’大軍厚厚實實、層層疊疊地佈設在行營之前。
一千兩百巫師披頭散髮地扶乩而起,口中發出難辨的呢喃之音,一絲絲詭異的氣息波動自這些巫師身上散發而出。
隨著巫師不斷地調整頻率,一千兩百巫師的聲音與動作逐漸統一。
在某一次同步震足之後,這些巫師突然同時伸手向著永珍一指。
口中同時發出一聲高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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